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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矛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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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走了，众人皆三四请辞，八福晋临走时侧身看了我一眼，只是那眼中似乎别有深意。
五阿哥走至我跟前，询问：“你伤着哪了？”
我动了动胳膊是有些疼，到底不愿意麻烦别人，摇了摇头推辞道了句无事。却不想他直截了当的说：“你方才撞的不轻，现在身上定是有瘀伤的，先谢过姑娘，晚些时候我遣人送些化瘀的膏药来。”既如此，我也只好作揖点头。
日落黄昏时，我静坐在院里石案前思索，今日虽有几分的谋划却有六分意外，不过还算预控之中，只是总归是投石问路，收效不知如何。院门忽的被敲响了，这个时辰，想着应该是五阿哥派人来送药的，起身开门，门外果然立着一个不甚熟悉的小公公，手里捧着个梨花纹方盒，见我出来便扬笑作揖道：“姑娘吉祥，奴才是五阿哥身边的益文，来给姑娘送药。”说着将手上的硬木方盒捧上递予我，我作礼接过。
益文躬身道：“姑娘，这盒里主子写了伤药的处方，主子还说姑娘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只管说。”
五阿哥想的是十分周到的，我客气道：“并无，只是些小伤，烦请公公替我谢过五阿哥。”
益文笑道：“应该的，那奴才就告退了。”
我点点头，见他转身离开才把门合上，未往屋里走几步门外就又有人在敲了俩下，我仔细听着，一下俩下忽然顿了顿又敲了俩下，我抿唇笑了笑立马把手里的药盒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跑着过去打开门入眼便是那人，他一袭紫袍，眉目浅皱，似是在思索。
我一把将他拉了进来，转身掩了门，笑问：“你怎么来了？”
他走近一把拢过我的腰，顺着上下摸了摸，如此近距离接触，我吃惊的看着他，腰上清晰的触感传来顿觉羞耻，连忙想推开他，可听他急急开口：“别动，伤到哪了？”
我一顿，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可偏偏他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你先松手，我没事。”
他并未放手，双目柔情的看着我，轻声问：“上药了吗？”
我只好用手抵住他的胸膛，微微低头开口：“上了，没什么大碍。”
“你总是这样，受伤了也不愿意说，做什么事都不跟我商量，在这宫里，万万不能在俩个人身边耍心思，一个自然是皇阿玛，一个就是皇祖母，你到好偏要出头。我也不希望你参与到我们阿哥之间的事情来，特别是与老八有关的。”他语气忽然变得严肃，我抬头看他表情也冰冰的。
我看着他，他这是在生气我不跟他商量还是在恼我帮八阿哥，“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如何商量，而且不是我要参与进来的，是他们非得把我阿玛扯进来的，我如何见得了我的阿玛受牵连而无动于衷。”
我固执的掰开他的手，眼神毫不示弱的看着他，“我做的事我不后悔，若你是来指责我的决定的，那我们……”
“别说了。”他立马出声打断我，他反问着我：“兆佳舒窈，我在你心里究竟有多少份量？你到底有没有认清自己的心？”
我冷冷笑了笑，四爷，究竟是我认不清自己的心，还是你根本不相信我，“四阿哥，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我累了，四爷请回吧。”我转身，不想再与他争论。
他忽的拉着我的手，“是不是，我今日走了，你便待我在如从前那般冷淡？”
我顿了顿，眼泪无声落下。
他迫着我转过身趁我还没缓过神挑起我的下巴，擦干了我的眼泪，低头轻轻吻过，温柔缱绻，一如那个在草原上的吻，美好的让我眷恋，只一会儿他便离开我的唇，他握住我的肩让我看着他，语气柔软：“我知道你心中的思虑，我定会在皇阿玛身边斡旋，让你阿玛早日回府。”
我顺从的被他拢在怀里，脑袋倚靠着他宽厚的肩膀，每次靠在他怀里我原本都觉得心安，可这次我总是忍不住去想别的事情，心里乱糟糟的，阿玛如今帮了八阿哥便不再是没有立场了，日后会不会沦落到与四爷为敌，这些都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我抬头看着他，想着与其自己在心里胡思乱想倒不如大大方方的问出来，“我阿玛与八阿哥他们，你是怎么想的？”
他没有回答我，拉着我在一旁坐了下来才缓缓道：“老八他们太过急功近利，按耐不住笼络朝臣是意料之中，可你阿玛我也颇为意外，这些年皇阿玛重用马尔汉尚书，也有不少皇子拉拢皆无果…”
我也疑惑，他们究竟是如何让阿玛、还有李大人也为他们所用，想起上次九阿哥对自己的推敲好似也并没有胜券在握。
他点了点我的额头，道：“你在为难吗?”
我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你会觉得为难吗？”
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的说：“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想看到的，但也不是我们可以阻止的，可若是你有所求，我一定尽全力如你所愿。”
我想了想，随即摇头道：“我阿玛年事已高，若是经此事能卸了担子衣锦还乡也算得周全。”阿玛一直是有野心的，旁人不知可作为女儿怎么可能会不了解，毕竟这么多年阿玛一直修书旁敲自己与诸位阿哥的亲疏，可自己一贯避而不谈。
他轻轻地点了点我的额头，说：“你阿玛若是听见你所言可不得痛斥你一顿，都说父母为子女谋计之深远，若是他彼时卸任于你们无益。”
我立即反驳道：“可三哥铮铮男儿自会在军队博一番事业，姐姐如今是十三爷的嫡福晋，在旁人眼里兆佳氏已是风光无限，我……我也自有我的出路。”
他听此抿唇笑而不语。
末了我送他出门，可他刚踏出几步又折了回来，看着我眼神恳切道：“我知道你有谋划，可我不希望你将自己置身险地。”
我不想他能有这般服软的姿态，一愣一愣的点了点头。
又听他道：“还有，不许跟我置气，更不许那般叫我。”
我忽的起了逗弄他的心思，走近慢慢环抱着他，附在他的耳边轻轻道：“那我私下唤你…四郎，可好？”他肉眼可见的红了耳朵，而后重重的捏了捏我的手心，我吃痛轻乎，他才缓声道：“不许调皮，胤禛，叫我胤禛。”
我点了点头，心里默念着，嘴中也不由自主温声唤着：“胤禛。”
“我心里有你，一直都是你。”
他低低应了一声，小心将我拢的更紧。
第二日依旧是个好日头，昨日的牡丹也被内务府派人送了回来，除了那盆豆绿色的独留出来给五阿哥，其余太后命我安置在院里。
内务府的小太监向前恭敬问道：“姑娘，这样放置可妥当？”
我上前仔细查看，确认妥帖，又点过数才让他们离开。进了里堂书房，太后正在桌案前拿着昨日五阿哥画的那只风筝仔细观赏，眉目中带着浅笑与欣赏，我在不远处候着，太后抬头看了我一眼，温和地说：“舒窈，你过来。”
我应道走近，太后未抬头，只听她笑问：“你觉得这牡丹画得如何？”
我看着画心中思忖，画我是细看过的，“五阿哥的画技是皇上都大加赞赏的，奴才虽是门外汉，可单看着画也觉赏心悦目、栩栩如生。”
太后晏晏笑了，仔细将风筝搁置一旁，“胤祺是极有天赋的孩子，从小学东西就比旁人学得快。可偏偏他性子温吞，不懂为自己谋划，这也怪本宫，他自小在本宫身边随着一起吃斋念佛，也就养成了这般性子，如今本宫也是年过百半的人了，自是陪不了他长长久久，若是能为他觅得个如意称心的身边人也算是了却了本宫一桩心事…”说罢太后抬眼似有若无的看着我，我心中只觉不好，下意识想到太后即将所言，立马回道“娘娘千岁，五阿哥文采斐然一表人才又贵为皇子定是有天赐的良人来配的。”
太后轻“噢”了一声，随意的把玩腰间的玉穗子又说：“可本宫为五阿哥预定下一人了。”
这话没由的让我心中惶恐，只觉这话是来炸我的，却还得硬着头皮回道：“娘娘选的自是极好的，若是五阿哥能喜欢那定然…”
“本宫瞧着他很喜欢。”
“你也算是本宫看着长大的，与你一同进宫的就属你心思沉稳善解人意，行事也聪慧周全…”
我低着头，心里就像揪着串珠子，太后轻轻一句话那串珠子的绳便断了：“本宫把你指给胤祺做嫡福晋如何。”
握紧的手心慢慢渗出了汗滴，我艰难的开口：“得娘娘厚爱，奴才受宠若惊。五阿哥人中龙凤，奴才万般不敢肖想。”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铿锵跪倒在地，太后凌厉的眼神尖刀似丢在我身上，让我顿觉身处凌迟，过了今日自己在这宁寿宫只怕是不好过了，可这些我都能受着，只要我的去留还是在自己手里。
忽然五阿哥爽朗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皇祖母不是唤我来取花吗？这是怎么了就又动气了？”
他缓步进来脚步停在我跟前就要将我扶了起来，我暗暗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先不要管我，反正待会也是要跪的，再说这他这样在太后面前岂不是更有纠葛，他见我不起转身面对着太后也跪了下来：“祖母为何让她跪着？昨日她救了弘昇才伤了腰。”
太后好似恨铁不成钢的睨了五阿哥一眼，无奈道：“五阿哥让你起来便起吧，哀家又不曾为难，跪着作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