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鸽子兰女士

2、第 2 章

　　傍晚放学的路上陈离慢慢地走着，看着地上渐渐拉长的影子，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直到在便利店换制服的时候，一张饭卡从校服口袋里掉出来，他捡起来恍然大悟。
　　靠！就说忘了什么，丁彦的饭卡还在自己这里。
　　收好饭卡，开始今天的工作，直到下班都没发生奇怪的事，紧绷的神经彻底松下了。只是回去的路上又莫名其妙的走到那个小巷，这次无论怎么走都在绕圈子。他慌乱地往出口跑，但每次一过那个拐角就又回到原点。
　　不知道这样跑了多久，陈离放弃了，气喘吁吁地靠着墙稍作休息。这时候似乎有人往他的后颈吹口冷气，吓得他一个激灵弹开，转身看向那面脏得看不清原样的墙。
　　不对……
　　依旧感觉到冷气轻轻地打在后颈处，一下又一下，像是……
　　那个看不见的人就贴在他身后一样。
　　陈离受不了了，恐惧驱使着他再次站起来朝外跑，这次非常顺利地出去了。到家以后陈离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地，拖着脚步一头扎在床上就不动了。半梦半醒间，陈离被脑海里的嗡鸣声弄醒，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连睁眼也十分困难。
　　隐约间听见写字才会有的“沙沙”声，费力地睁大眼循声看过去，一道黑影背对着自己坐在桌前。它似乎察觉到陈离的视线，缓缓地站起来朝他走来。陈离下意识想闭眼，但已经失去身体掌控权的他只能绝望地看着它停在床边。陈离警惕地盯着它，额角渐渐渗出冷汗，黑影就那样静静的矗立着，没有任何动作。他们无声对峙了半天，就在陈离以为它不会有动作的时候，它突然弯腰凑近他。
　　陈离惊喘着醒来时天已经亮了，随之而来的是眩晕感。抬起手盖在额头上，偏高的温度让他下意识皱眉。
　　啧！妈的居然发烧了……
　　强打起精神进浴室洗漱，冷水拍在脸上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闭着眼睛往一边的毛巾架摸去，一只不知名灰白色的手将毛巾递给他。陈离接过擦脸，动作一顿，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放下毛巾看向毛巾架，伸手比划了下距离。
　　不对呀……
　　陈离向右跨一步碰了下毛巾架。
　　要拿到毛巾就必须挪一下才行啊，自己刚刚随便伸了下手就拿到了，就好像……
　　陈离脸色一变马上出去，顺手带上浴室的门。
　　有人帮自己递过来一样！
　　草草地将桌上凌乱摆放着的课本作业收拾好换上校服出门，路上打开手机看了下微信钱包里的余额，缺钱的焦虑立马冲散了本就不是很浓烈的恐惧。他苦笑一声，收起手机往学校走去。
　　早读和第一节课熬过去了，第二节课开始不在状态。课间陈离整个人晕乎乎地从洗手间回来，头重脚轻忽冷忽热的感觉很不好受，不留神撞了人，他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那人及时伸手扶住了他。
　　“没事吧？”
　　陈离抬头看去，是二班的徐冉杰。他成绩好脾气好，再配上清秀帅气的外貌是个受人追捧的存在。
　　陈离轻轻挣了下，声音非常轻：“没事。”
　　徐冉杰并没有就这样松开，反而撩起他的刘海测了□□温，搀着他往办公室走。
　　“你现在状态很不好，去请个假看看吧。”
　　陈离恹恹地没挣扎，徐冉杰跟值班老师说明情况，批了假带他出去。
　　路上二人沉默着，徐冉杰挑起话题试图活跃气氛：
　　“同学怎么称呼？”
　　“陈离。”
　　“陈离啊……你都这样了怎么不去医院还来上课？”
　　“没那么严重，而且这段时间的课程不能落下。”
　　陈离想了想，向徐冉杰提议：“不用去医院，到附近小诊所就行了。”
　　徐冉杰不太理解他的想法：“不好吧……小诊所哪有医院靠谱？”
　　“呃……医院排队要排很久，还是小诊所快点。”
　　陈离语气生涩地扯了个理由，下个星期该交房租了，以目前的存款是去不起医院的。
　　见他态度坚决，徐冉杰也不多说什么。他们到附近某家私人小诊所，给陈离测了□□温，已经升至三十九度，医生写下药方给他安排输液。
　　徐冉杰到对面的便利店里给他买了水和一些零食回来，对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出神地陈离打声招呼：“我走了啊。”
　　回过神地陈离看向他道：“好，拜拜。”
　　“拜~”
　　徐冉杰挥手告别，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过头冲陈离笑得灿烂：“陈离！”
　　“啊？”
　　“其实你长得很好看，为什么要遮着自己呢？”
　　陈离被徐冉杰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将说了无数次的答案放出来：
　　“这样挺好的，已经习惯了。”
　　“是吗？感觉不太像啊……”
　　陈离下意识抬眼看向徐冉杰，他依旧笑着，只是投射在身上的视线带着穿透性，让人生出被扒光的错觉，这让陈离有些毛骨悚然。
　　“不好意思，让你感觉不自在了。”
　　徐冉杰向后退了几步，那种阴森的感觉被外面的阳光驱散。他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温和地笑笑：“我得回学校了，再跟你多聊一会值班老师该记过了。”
　　“嗯，路上小心。”
　　“拜~”
　　“拜。”
　　目送徐冉杰离开，陈离放松身体，后脑勺抵着墙发呆，渐渐的眼皮发沉，就这么睡着了。
　　“喂！把糖藏哪了？还不快交出来！”
　　眼前站着三个小男孩，陈离下意识捂着口袋后退，这个举动刺激到那三个孩子，他们把他围起来动手搜身。期间陈离不断地反抗，他们打了他一顿，陈离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东西被抢走。
　　“欸，你们看他又矮又瘦的，该不会是女孩子吧？”
　　“说不定还真的是呢哈哈哈哈哈……”
　　“这还不简单……”
　　其中一个上来按住他，对着他的同伴们道：“把他裤子扒了不就知道了嘛~”
　　陈离猛地开始挣扎，险些挣开钳制，另一个赶忙上来死死按着，顺便踹了他一脚：“给我老实点！”
　　“切~原来是男生啊……”
　　“明明是男生还长的跟个女孩子似的……”
　　“不男不女的，呕~真恶心！”
　　“噫！怎么就遇到这种人了呢？倒霉死了……”
　　“同学……同学？”
　　陈离被柔和的女声唤醒，看着周围的环境还有些恍惚。
　　“同学，现在可以去柜台领药了。”
　　“好，谢谢。”
　　陈离慢慢地站起来往柜台走去。
　　“微信支付到账——300元。”
　　今天病得厉害，不能去上班了。上了公交车陈离给值班经理打了个电话，听着那边不满的语气，他心里有些苦涩。
　　因为全勤没了。
　　到家后陈离将手中的药丢在桌子上，环视这二十平米地，莫名有点心累。吃了药到卫生间洗漱，发现毛巾的位置不太对。
　　本来应该是挂在靠右的位置，但现在被移到左边，正对着下面的马桶。
　　陈离：“……”
　　他一开始来这里的时候吐槽过毛巾架的设计，挂哪不好，非挂在马桶上。靠右放还算可以，就是太远了有些不太方便拿。
　　毛巾明明挂在右边怎么会移到左边？难道……
　　想到某种可能，陈离立刻终止思路，白着脸安慰自己：
　　多大点事！八成自己挂错不记得了而已！
　　匆匆洗完澡离开卫生间，就在关灯的瞬间，发现镜子里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一个肤色灰白面无表情的人。
　　“卧槽！”
　　陈离吓得爆了声粗口，“哐”地一声带上门，跑回房间缩进被窝里，惊魂未定地回想着刚才看到的画面。
　　镜子里的那个人他认识，是前不久死去的于景鸿。
　　陈离闭上眼睛安慰自己只是错觉而已，别太紧张。药效上来了，他陷入沉睡，睡到晚上八点的时候被渴醒了，迷迷糊糊地下床想去倒杯水。听见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还蛮大声的，这要是换平时早就有人骂骂咧咧的出来大声警告。
　　走到房间外面一盏灯都没开，透过窗看到天边残存的暮色，这片空间安静得近乎诡异。
　　“吱～呀～”
　　这时厨房那里传来开冰箱的声响，陈离有些奇怪。
　　谁啊？乌漆麻黑的也不开灯。
　　走进借着冰箱微弱的光看到已经过世的于景鸿同学正开着冰箱搜寻着，他似乎察觉到什么，扭头看到呆滞的陈离。
　　陈离：“……”
　　于景鸿：“……”
　　“那什么，听我解释……”
　　于景鸿伸手朝他走来，陈离下意识倒退半步，撞到后面的椅子。
　　刺耳的声响让陈离一直紧绷的神经猛地断开，想跑但身体不受控制地僵在原地，脸上的肌肉因为惊恐微微抽搐着。
　　见状于景鸿只好在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举起双手眨巴眼作无辜状：“我真的没有恶意。”
　　陈离有些恍惚，今晚这一幕对他来说有些超纲了，于景鸿搞怪的模样意外的安抚了他的情绪，陈离壮着胆子绕过他去给自己烧点热水。于景鸿看着他走进厨房开灯烧水，带着祈求的意味开口：“朋友能和你打个商量嘛……”
　　陈离：“什么？”
　　于景鸿哽咽如孩提：“给口吃的吧求求了！看把孩子给饿的哟~”
　　说着抬起左手示意他过来看，陈离已经不怕他了，满心好奇地走到他身边，透过灯光发现他的手似乎变得有些涣散。
　　“啊？那你能吃什么？”
　　“这个嘛……”
　　见他支支吾吾，陈离脑海里闪过黑虎掏心之类的招式，心里有点打怵。
　　“就是在你手指上扎一下，挤点血珠出来就可以了。”
　　于景鸿配合着动作给陈离解说完，带着恳求与期待地目光看着他。
　　陈离犹疑地看着自己的指尖又看向他，于景鸿马上双手合十道：“拜托啦！就帮帮我这个忙吧！帮了以后你就是我爸爸！叫我干啥就干啥……”
　　唉……算了，就当还了之前的人情吧。
　　陈离按了下突突跳地太阳穴，难得带着情绪波动：“吵死了！我帮。”
　　完事后陈离脸色发白翘着食指倒了杯水，步伐虚浮地回到房间。于景鸿跟在他后面，身形明显变得凝实。门擦着于景鸿的鼻尖关上，他下意识抖了下，摸摸鼻尖穿过门扉，陈离已经躺上床了，看到门边的于景鸿愣了下，马上叫出声：“哎！怎么随便进人房间呢！”
　　“啊？那我出去敲门哈。”
　　说完又穿出去，认真地敲门。
　　陈离：“……”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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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aye~能把灵异写成这样也是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