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呼……呼呼……”
昏暗脏乱的小巷里回荡着凌乱的脚步声以及急促的喘息声，一名少年捂着腹部踉踉跄跄地跑着，最后藏匿在某处垃圾堆后面。悄悄伸出半个脑袋观察周围，见人没跟上来便松口气，彻底瘫软下来。失血过多与体力透支让他不受控制地发出□□，又立马捂住嘴，生怕被发现。
不能在这里倒下，现在得快点离开这里去报警……
我要活下去，爸妈他们都在等我……明天要考试，家里还有好多作业都没写呢……不能就这么死了……一定要活下去！
少年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扶着墙慢慢地站起来，确认安全后拖着步伐向外走去。
他脚步不停地往前赶，影子在昏暗的灯光下形态不断变化着。
快点！再快点！马上就能出去了……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地上出现另一道影子，不紧不慢地窜上来。
那一瞬间就像被当头浇下一盆冰水，心跳也停顿了几秒。那道影子停下了，少年瞳孔剧烈收缩，动作僵硬地回头看去，一身黑色休闲服，戴着兜帽的男性身影逆光站着，看不清脸。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没有任何举动。
空气逼仄得让人窒息，少年抽搐着脸撑起难看的笑容语气艰涩地求饶：“让我走吧！我……我出去不报警……我会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求求你……”
对此那个兜帽男只是歪了歪头不说话。
少年咬咬牙，抱着最后地希望转身奋力奔跑，可没跑几步就被他按倒在地。
“救命！救……”
凄厉的呼救声被泛着冷光的刀锋中断，小巷又恢复了宁静。
“今日凌晨五点半，一名环卫工在永明巷内发现一具男尸。据警方调查，死者姓名于景鸿，年龄16，就读于华侨高中。身中两刀，脖子上的刀口为致命伤，尸体缺失双手。作案手法与前四起案件相同……”
陈离关了手机进学校，今天校内的气氛明显变紧张了。
“哇天呐，于景鸿不是二班的那个吗？他就这么死了？”
“不会吧！昨天还跟徐冉杰打赌比成绩来着……”
“唉……可惜了，长得好学习也不错，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噫！最近还是少在外面溜达吧，万一哪天死的就是自己了。”
无视那些窃窃私语，掠过混乱的二班，抵达三班。对陈离来说，今天依旧是平常的一天，死去的人并不是自己的亲朋好友，学习和生存双重压力让他没办法分出多余的精力关注他。拿出这节课要用的书以及学习用品，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上课铃响了，一名身量娇小的女老师拿着课本教案风风火火地走进来，见学生们都扒在门口窗边看热闹，出声提醒：“好了啊，开始上课了啊！”
那群人还在叽叽喳喳讨论地热火朝天，一拍讲她台大吼一声：“这都上课了你们还没聊完啊！”
这一嗓子吓他们噤声老老实实回座位上，老师瞪着眼环视一圈：“怎么？聊得挺开心啊？要不这节课给你们开个辩论会怎么样啊？”
“上课时间就该老老实实坐位置上听课，有什么话下课再聊，说了几遍了怎么一个个都听不进去呢……”她不满地念叨着，清清嗓子道：“同学们，关于于景鸿同学的事你们也都了解了吧。”
“上学放学少在路上逗留，也不要独自走在偏僻无人的小路上，尽量结伴而行。路上有事耽搁记得给家里或老师打个电话报备行踪，能做到吗？”
“能。”
同学们稀稀拉拉地回应。
老师的声音低下来，带着沉痛的意味：“已经有同学遇难了，希望不要再有下一个。”
一时间班上的气氛沉寂下来，她整理好情绪道：“好了，该上课了。现在翻开课本……”
这节课结束后就是课间操时间，在做完操的时候发生了点小意外——
陈离在汹涌混乱的人潮里被撞得后退小半步，踩到身后某个同学的脚。
转头看到那张臭脸，陈离心凉了半截。
淦！居然是丁彦！
他刚进来就以一打五的战绩出名加上无人敢惹的臭脾气，一跃成为本校校霸。
丁彦皱眉不耐烦地用力推开他，陈离没站住直接扑地上。
“嘶！”
左臂的疼痛让他倒抽凉气，看着有些狰狞的擦伤苦笑一声，丁彦的臭脾气算是见识到了。
回到班上用纸巾简单的处理了下伤口，期间都没人搭理他，似乎有道无形的墙将他和这个班级隔开。
平时陈离都不说话，留着又厚又长的刘海缩在角落。一直以来都是独来独往，在所有人眼里他就是个怪胎。
陈离撑着脑袋望向窗外。天很蓝，没有云，偶尔飞过几只鸟，操场上还有很多学生，有的单独一人，有的结伴而行。不是与朋友嬉笑打闹，就是去小卖部买些小零食边走边吃，轻松愉快的氛围让心里的那抹阴影也淡了些。
傍晚放学后他要去便利店上夜班，虽然路是有点远，好在夏天日头长，太阳还算烈，一个人走完全没问题。
晚班是凌晨两点下班，平时一点之后这片就没人了，然而今晚就在快下班的时候来了一个人。
“一包炫赫门。”
看样子是二十多岁的男子，半长的头发凌乱地盖在脸上，走路姿势过于僵硬别扭，十分奇怪。
陈离从身后的架子上拿一包在收银机扫了下：“15元。”
他摸了摸口袋，最后拿出纸币出来递给他：“没带手机，你看纸币行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陈离感觉气温似乎比刚才要低一些，那个男人就直直地看着他。灯似乎因为电压不稳地闪了几下，等平稳下来的时候，男人脸上手上浮现很多青青紫紫的斑点，狰狞地咧着血淋淋的嘴，陈离被结结实实地吓一跳，回过神他已消失不见。
右眼皮不停抽搐，陈离草草收尾关门。心神不宁地走在路上，穿过大马路进巷子里，接着他感觉哪里不对劲，转过一个拐角，不远处醒目围着地封条。他心里猛地一紧，后背手心沁出冷汗。
不对啊，明明之前不是往这里走的啊……
我什么时候就走到这了？
耳边传来一声响，似乎是有人踹了脚垃圾袋。余光瞥见有什么一闪而过，扭头望去，那里就只有成堆的垃圾和几只流浪猫。他不停安慰自己都是幻觉而已，赶紧回去睡一觉起来什么事都没有。
回到公寓已经快三点了，陈离洗漱完毕已经很晚了，入睡前他控制不住地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荒诞又诡异。一遍又一遍，睡意消散，望着黑暗出神。
恐怖的男人，奇怪地声响，凄冷的案发现场……
越想越不舒服，缩进被窝里闭上眼尝试着放松紧绷的神经，结果起了反效果，一个晚上都被这些画面折磨。
第二天没精打采地去上课，课间恍惚地来到小卖部买了瓶冰水，一口下去精神了很多。一个晚上都没睡，要命的是现在复习周，绝对不能开小差，期末必须拿个好成绩回去给陈姨看。
路过操场的时候被球砸到脑袋，陈离捂着被砸到的地方有些发蒙地看着滚向远处的球。
“喂！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捡球！”
陈离看过去，见那群流里流气地少年，头有些疼，注意到里面还有丁彦，心里开始暗暗叫苦。
这他妈走的什么运，出来买瓶水都能遇到他们。
他默默地将跑远的球捡回来，其中一个留着平头的矮个子伸手指着小卖部的方向：“我们渴了，去小卖部买几瓶水过来。”
陈离站在原地没动，矮个子顿时就拉下脸，大步走到他面前狠狠盖了一巴掌：“艹！你他妈聋了？没听见我说的吗！”
陈离依旧一声不吭垂头站在原地。
剩下的人兴致勃勃地看着这场单方面的欺压，丁彦对此丝毫不感兴趣，靠坐在树下眯着眼睛吹风。
“……我没钱。”
“哈？”
矮个子以为自己幻听了，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你没钱？”
这下陈离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我靠！真就那么穷吗？”
“这傻逼没钱那瓶水哪来的？该不会驴我们吧？”
“他估计被郑贤林吓傻了，这鬼话都说得出来……”
“艹哈哈哈哈哈……看他那样也不是没可能嘛~”
听着他们的议论，陈离捏着衣角的手越收越紧，因为用力微微颤抖着。万万没想到那块遮羞布被自己失手扯下，小心掩饰的不堪过往就这么暴露在他人面前。屈辱，焦虑，难堪在心里翻涌，直冲大脑。
“吵死了！”
那些声音停了，一道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递了一张饭卡不耐烦道：“还不快去！”
陈离接过饭卡迅速转身走向小卖部，郑贤林不解地看向丁彦：“丁哥……”
丁彦没理他，回到树下继续坐着。
陈离来到小卖部门口深呼吸平复情绪，目标明确地来到冰柜前，接着就愣在那了。之前走得太急忘了问他们要喝什么，思索了下拿了三瓶可乐三瓶雪碧结算离开。
果然，在不知道口味的情况下选择汽水是绝对不会出错的。看着他们嘻嘻哈哈的模样松了口气，接着上课铃声响起，匆匆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上楼了。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