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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修习 ...

  •   话说为什么我要住院,这牵涉起来实在是太复杂,我便长话短说了。在现代,我刚升上大学,有一位闺蜜好友名字叫芊芊。因为高中和大学挂钩的关系,大学的同学里面很多的人都是以前的高中同学,本来这没什么,却偏偏让芊芊发现了我对某一位同学的印象十分不深刻,换句话说就是,我不曾记得我有这么一位同学。本来这也没什么,只是芊芊用十分夸张的语气说我跟那位同学从幼儿园开始便一直是同班同学,我不可能记不住他,因此,她把我拉到医院去做核磁共振——俗称CT去了。医生说我的脑袋没有问题,出现了这种情况是因为心理问题,因此我可爱又热心的芊芊便把我拉到了心理医生那里看诊,结果看着看着,我便陷入了昏迷,我能听见那些人说我成了植物人了,也能听见芊芊对我说的话,只是我都动不了,也睁不开眼睛。而最后,我身处的病房起火了,我快要窒息了。

      然后再次睁开眼,我便已经来到了这里。不仅没有死,而且还返老还童了,也真不知道是走了好运还是霉运。在现代我没有什么亲人,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芊芊,不知道她现在怎么了?会不会又哭了呢?

      往回走,找到了我的房间,在刚要打开门进房的时候,旁边房间的门忽然打开了,祸水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也换上了道袍,我看他的脸色不再苍白,带有血色,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疤居然没了痕迹,只是那骨折的手臂没有穿上道袍,依然包裹着,却也换上了较好的纱布和硬板而不再是我粗浅拾来的木棒。我想中虚应该是尽力帮他治伤了的。我看看自己,再看看他,怎么他连穿道袍也那么丰神如玉?看来这道袍的尺寸是一样的,祸水比我高,穿起来刚好,而我却显得松松垮垮的。

      “你治好伤了?”我甩一甩袖子问。

      “呵呵,你现在只要再把头发梳个髻,那就和真的道士没什么两样了。”某个人居然不知廉耻地笑道。

      “哼,很羡慕是不?本小姐就是穿个道袍也比你穿得像样。”我撇撇嘴,哼了一声。祸水没有再做声,只是笑咪咪地看着我。我被他看得汗毛也竖起来了,欲转身进房,他忽然出声叫住我:

      “中虚道长让你去找他。”然后他便转身关上门了。

      我摸摸头,凭着记忆来到中虚给祸水治伤的房间,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声“进来”。我推门进去,房间不再烟雾弥漫了,这次我能清晰地看清中虚的样貌了。他大约50出头,面容瘦削,皮肤干燥,岁月的纹路在他脸上毫无保留地表现了出来,他头发抓着在电视剧上最常见的髻,却是黑亮得没有一丝白发。他紧闭着双眼,盘坐在蒲团上,我也识趣地没有打扰他,环顾了一下这房间,和我的没两样,只是这里多了一个阴阳八卦图挂在墙壁上。

      “你可知你是谁?”中虚睁开眼,一开口便问了一个很是奇怪的问题,但我感觉这个问题好像也有人问过我。

      “我?我的名字叫作宁霜。”

      “你不是。可你也是。”中虚居然说出了那么玄乎的话语,我感觉他都不像道士,反而像和尚了。

      “道长您这是什么意思呢?”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们俩…哎…你们日后便会明白。这一本书,是我的一位故人交给我的,还有这一柄玉剑和这一把焦尾琴,如今我将它们给你罢,希望你能带着它们找到我的故人,将它们还给她。这就算是我帮那位公子治伤的回报罢。”

      “道长您也不告诉我您的故人是谁,天地之大,我如何觅得您的恩人呢?”我不解地问。

      “你自会觅到。本道能帮你们的就是这么多,你们在这里好好修养三个月,公子的手便能全好了。到时候,我想姑娘和公子也会有了主意。”说罢,他又闭上了眼睛,看情形是不再打算说话了。我听了中虚的话,不禁颦眉,真的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说要害我们却也不像,他像是知道很多事情,可他又不给我们说明,总是把东西搞得神神秘秘的,真是让人恼火。我从桌上拿过一本小册、一把剑形白玉和一把七弦古琴后便出了房间。

      拿着这三样东西回到我的房间,把琴和白玉放到桌上,我拿起那本小册子看了起来,只见它封面写着“封鸣决”三只楷体字,再翻开书页看下去,原来这是一本武功秘笈,里面教述了要如何定心性、如何吐纳、如何吸收天地的灵气为自己所用等等的方法,学习这些的目的便是要练集武侠小说里面说的内力。小册子后半部分却是换成了图画,画上是一位蒙面女子,每一页都有不同的姿势,她手上拿着一柄短剑,我看着看着就发现画上的短剑便是中虚给我的这柄白玉剑。

      我不由得越看越入神,总感觉册子上的一招一式对我来说都是无比的熟悉,脑海里形成一连串的动作,我拿起桌上的白玉剑,破门而出,跃到房外的花园里,按剑谱挥起白玉剑,动作流畅无比,心中感到酣畅,就像重会久未谋面的良朋。我一直舞剑,只到感觉白玉剑不再是普通的白玉,而变得晶莹通透。可兀的,一股寒气从指尖蔓延至全身。我停下动作,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握剑的右手微微地颤抖着,只觉得体内气血沸腾,仿佛要冲破什么似的。

      “霜儿,你怎么了?”一抹灰色人影迅速来到我身边,扶着我几欲跌倒的身体。我抬头,看见祸水略带焦虑的面孔,我刚想说话,却喷出一口鲜热,随后我带着“祸水什么时候知道我名字”的疑惑又再陷入一片黑暗。

      “道长,你不是说她……便不会在发生……之症了吗?她怎么又晕倒了。”

      “姑娘……吐血昏厥,而是……。”

      “咳……。”我隐约听到祸水和中虚说着不知道什么,喉咙十分干燥,便咳了一声示意我已经醒过来了。

      “姑娘,你醒过来了?让本道帮你把个脉,”两人从桌子旁走到我的床边,中虚以两指切向我的脉搏,“唔,姑娘身体气虚而且偏寒,这次因为舞动‘封鸣’却无内功护体而被‘封鸣’剑气所伤,只需调养几天便不碍事了。只是姑娘勿再长时间舞此剑,毕竟‘封鸣’不是普通的剑械。”

      “‘封鸣’便是那把玉剑?”我的声音嘶哑难听,说出话来也吓我一跳。

      “没错,世上的三大剑器‘封鸣’‘怀玉’‘碧泉’,姑娘拿的便是‘封鸣玉剑’。此剑以上古白玉制成,十分有灵性。只是其剑气清寒冷冽,若无内功护体,寒气入侵,容易伤及肺腑。”

      “哦,原来如此。谢谢道长救了我。”我艰难地发着音,这个时候,一杯茶放到我嘴边。

      “喝吧。”祸水的脸色已经没有了我晕厥前的焦虑,而恢复成了淡淡的神情,只是那一双略带邪气的眼睛略有血丝,出卖了他的心情。

      “嗯。”我拿起杯子,坐起身来,“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了一大杯。中虚对我扯动了一下面皮,我想那应该是一个笑容,想必他是太久没有笑了,然后他便出去了。房间里剩下我和祸水,我喝完了茶,用手袖擦了擦嘴角,看着他,不说话。他也定定地看着我,四目交接,我从他深不可测的黑眸中什么也读不到,只能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来发话。

      “你好好休息吧。”他居然就抛下这么一句,便欲出门,我一急,便想从床上下来拉住他,可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四肢酸软让我顿时脚下无力跌倒在床下,祸水听见声音,马上过来扶我,我让他把我扶到桌子旁坐下,也示意他坐下。再喝多一杯茶后,我开口:

      “来这里这么久了,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怎么会住院?是生什么病了吗?你以前在M市也在读书吗?”我连问了他许多个问题,他听了也没有觉得厌烦,笑意爬上他邪气的眼梢:

      “这么着急知道干什么,等你身体好了,我便一一告诉你。”说罢,他便不管我的意愿,强把我扶到床上,然后让我睡下,帮我掖好了被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才出门去。

      我在床上躺着躺着便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以后,我朦胧间听见了一阵箫声,睁眼发现已经月上枝头,只听那箫声时而悠扬时而短促,像在诉说着什么事情,听着听着,我的睡意便完全消退了,只想细细聆听这箫声。

      它一开始平淡而轻扬,让人听了仿佛沐浴在三月的阳光中,感觉温暖而舒畅,箫声中不时有调皮的音调,让人忍俊不禁,仿佛看见了幼童天真的打闹。忽地,箫声调子一转,变得阴暗晦朔,声调一直低沉,仿佛吹箫的人在隐忍着什么似的,让我听了也不禁颦眉,但是奇怪的是,那沉郁的调子不时夹带一段欢快明畅的段子,虽然短暂,却仍让人感到精神为之一振。我再也忍不住,从床上翻起来,拿过中虚早上给我的焦尾琴,五指轻抚七弦,熟悉的感觉让我轻弹了起来。我听着那晦朔的箫声,逆其而行,弹起了欢快的调子,曲谱却与他的箫声完全相同,只是我弹的调子如暖阳般光明而箫声却如寒月般阴暗。

      箫声在我的琴声响起后明显地一顿,随即继续下去,只是仍不改那晦涩的音色。我轻一挑眉,不急不缓地拨动着焦尾琴,琴音袅袅地飘出房间,懒洋洋的却又让人感到暖意。再继续弹奏了一会儿,那箫声仿佛也耐不住我慵懒且显得不在意的琴音,也开始由低转高,我听了这一转变,嘴角微挑,十指忽地改变指法,焦尾随即发出了阵阵高亢的琴音,那誓如破竹的气势仿佛面临千军万马也毫不畏惧,我心中倍感酣畅,急促地挑拨琴弦,宣泄着心中抑郁之气,那在现代里经历的十多年来的孤独、寂寞都仿佛在这一瞬释放了出来。我没有留意到箫声已停,直到房门忽然被打开,月华照在一颀长的身影上,我沒有停下双手的动作,抬眸看去,从那一双邪气的眼睛中终于读出了感情,读出了怜惜和心痛。

      “霜儿,不要再弹了。”他一步一步走近我,他的双眼却又仿佛溢满柔情,看得我心头一颤,仿佛什么时候见过似的。我轻轻摇了摇头,十指继续迅速地在琴上挑拢,琴声时而硬朗如刚石时而激烈如飞瀑,却再也没有一丝刚开始的平静和慵懒,我越弹越舒畅,却也越弹越吃力,额头慢慢渗出一层细汗,手指也开始僵硬,我却不知道为了什么要坚持着。一阵温暖从右手传来,琴音在高昂处忽然停住,余音颤抖地在房间里回响。祸水的手覆住我的手,紧紧地按住,不让我再弹下
      去。我终于停下来,微喘着看着祸水。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的?”哪怕我知道我记忆里不存在这样一个人,可是我还是想问,为何我看着你的时候会感到熟悉?为何你这样关心我?

      “霜儿,別想太多。”他没有松开他覆着我的手,丝丝温热传来,他紧紧地看着我,不放过我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我的心也仿佛被软化了。

      “刚才的萧是你?”过了一会儿,我的喘息也平缓了。

      “嗯。”他点了点头,拿开了覆着我的手,从腰间拿出了一支通体翠绿的玉笛,他坐在我旁边,把萧靠近他那微薄的嘴唇,我不由得想起芊芊和我说过的“嘴唇薄的人薄情”这句话。一阵悠扬的箫声响起,如清泉般流过我的心田,他的箫音没有了刚才的沉郁,却变得细细绵绵如春雨般,润物细无声。我听着这绵绵的箫声,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刚才抚琴,或许也花费了我太多的力气吧……

      待我重新张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我睡在了自己的床上,被被子捂得密实,不自觉地扬起嘴角,是他吧?起床整理道袍,然后把被子叠好,我走到木桌旁,抚摸昨晚带给我酣畅的焦尾琴,心中痒痒的又想再弹,可是考虑到身体的问题,我硬逼着自己走出房间。忽然一个奇怪的问题浮上了脑海,我什么时候会弹古琴了?这时恰好一位童子捧着一只木盆走来,他看到我略显惊讶:

      “姑娘起来了?我刚好要拿水给你梳洗。”我打开门让他进房把木盆和布放下,然后他再对我笑笑便走了。我挠挠头,还是走到木盆旁拧湿了布抹了把脸。摸摸肚皮,已经扁了,我微叹一口气,想着道士的生活必是比较清苦,一天可能只有一餐吧,便往回走到自己的房间,一推门便看到祸水优雅地坐在桌子旁喝着茶,我略一挑眉,问:

      “你怎么来这里了?”

      “等你。”他简短地回答。

      “有何贵干?”我也不和他啰嗦。

      “你饿了吧?”他带着戏谑的眼光扫过我的脸孔,我顿了顿,被说中了心事,脸微微地热了。他见我不回答,便自顾地说:“和我一起去食堂吧。”说罢便放下茶杯,施施然地走出了门。我跟在他后面左拐右拐,来到一间大房间前,里面摆有好多木桌和椅子,三四个童子或者穿着道袍的道士坐一桌,桌上放有一大碗粥和一些空碗还有几个小麦皮馒头。祸水挑了一张空桌坐下,我便跟着坐在旁边,拿起大碗给自己和祸水倒了一碗粥,又拿起一个馒头自顾吃了起来。来了古代那么久,吃的都是小麦皮,要换作是现代,我早就绝食了。想以前虽然没有人陪在身边,可是衣食住行都有人给我提供最好的,和千金没两样,我个人虽偏素食,可是却不喜欢高粱小麦等东西,来到古代却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吃,真是无语了。祸水一口一口地吃着,姿势优雅,整个人散发出斯文与高贵的气质,仿佛那馒头在他手里也变好吃了。我多看了他两眼,总感觉他有什么不同了,却又说不出来。硬啃了一个馒头后,我再灌了自己三碗粥,毕竟喝有水分的杂粮粥比吃干瘪的馒头感觉好。

      吃完早饭后,我们各自回了房间,我拿起那本“封鸣决”看了起来,然后试着按上面的方法打坐调息。一练便是一个早上,待到我重新张开眼睛下床,整个人感觉和早上大有不同,从四肢略微酸软无力到感觉身体强劲有力,而且精神变得爽朗,这个古人的内功心法果真厉害。刚拉伸了一下四肢,我便听见房外有兵器舞动的声音,我猛地拉开门,看见小花园里一片狼藉,花花草草掉落的掉落,被扫到一边的扫到一边,而始作俑者便是两个在花园中飞来跃去的身影,看了好久我才看清楚那是祸水和中虚,两人都穿着灰色的道袍,舞动起来飘逸非常,要不是祸水还留着现代的短头发,我还真分不清两人。

      只见祸水拿着那支曾经和我合奏的玉萧时而流畅地滑舞时而短促地像敲打着什么般往中虚身上挥去,而中虚也不见得紧张,只见他手持拂尘,若有若无地接过祸水的攻击,拂尘白色的尾巴划于空中,被阳光一照竟让我产生了像看到相机曝光后的灯光的感觉,我想中虚的拂尘功该是到达了极致了。看了好久,直到我的腿脚都麻了,他们才各自收手,然后居然恶心地做了个抱拳承让的姿势,天,难道祸水忘了自己是从现代来的了吗?还是他想当一回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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