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陆月拾

27、第 27 章

　　“蔺总，您要的咖啡。”助理Anne将一杯黑咖啡放在了蔺芳的手边。
　　“谢谢。”蔺芳放下手中的文件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对了，约好的公司都来了吗？”
　　“目前已经来了三家了。”
　　“Match的靳总来了吗？”
　　“Match的人已经来了。”Anne略微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手中的签到簿，“但是不是靳总，姓墨。”
　　“墨？”蔺芳秀眉微蹙，她记得发了邀请函给Match的时候她还特地打了个电话给他们的总经理靳非凡，对方表示会亲自出席。
　　“是的。”Anne将手中的签到簿递给她。
　　墨子虚？蔺芳诧异的看着签到簿中潇洒飘逸的三个大字，突然就想到了那天在D-day的事情，不会是他吧。
　　“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吧。”蔺芳将手中的签到簿递还给Anne后随即起身准备去往会议室。
　　鑫悦的这间会议室不是很大，标准的十人会议桌，已经坐满了人，墨子虚坐在会议桌后面靠墙的一排椅子上，旁边也全是人，一个个腿上不是笔记本就是记事本的严阵以待，反观自己就带了个手机，倒是显得格外清闲了。
　　“哎，这次的项目我看过鑫悦的企划书，挺不错的，为什么蔺氏不自己做呢？”某男A对某男B说。
　　“蔺氏能看得上这个小项目？”某男B看了一眼某男A说道。
　　“听说本来是打算给蔺氏做的，可惜上头不批资金啊。”某男C凑近两人神秘兮兮的说道。
　　某男A和某男B对望了一眼，某男A不解又问道：“这鑫悦的总经理不是蔺董的千金吗？也会不批资金？”
　　某男C继续说道：“蔺董的千金又不止这一位，况且。。。”某男C刚想继续往下说，看到门口推门而入的人之后瞬间闭了嘴坐的笔直。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蔺芳踩着高跟鞋微笑着走进会议室。
　　原本还有点吵杂的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墨子虚甚至能听到几声吸气的声音。刚刚还在议论的某些英文字母瞬间就看直了眼，这个女人真是到哪里都是焦点啊。
　　蔺芳坐下后就有工作人员给大家分发资料。墨子虚粗略的看了一眼，大致就是一些市场数据分析之类的。
　　“大家好，我是鑫悦产品研发部的负责人，我姓秦，下面由我来为大家讲解下我们这款智能手机CPU的几大特色功能。”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基本都是他的个人演讲，蔺芳只是低头看着手中助理时不时递给她的文件。
　　墨子虚本就不是会乖乖听课的学生，听了十分钟已经是他能表达的最高敬意了，左右无事便拿出手机玩起了游戏。在连过五关之后就感觉头顶有一道灼人的视线，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抬起头就看到蔺芳手握钢笔挑着眉盯着自己，墨子虚有一种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抓包的不自在感，不由得轻咳一声换了个坐姿，默默收起了手机。
　　蔺芳看着他被抓了个现形还能保持一本正经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她一进会议室的门目光就下意识的在寻找，果然在后排的椅子上看到了他，安安静静的坐着显得跟旁边的人格格不入。不知道为什么，会议中蔺芳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瞟向墨子虚，看到他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开小差心里就特别不爽，恨不得立马上前去敲他的脑袋！没收他的手机！
　　身旁的助理Anne突然打了个寒颤，心里纳闷为什么会突然感觉到凉飕飕的，难道是空调坏了？不由得搓了搓手臂。
　　“谢谢秦总监的讲解，我相信大家对我们这个项目也有更深的了解了。”蔺芳环视了一圈之后继续说道：“本来我还在想着去拉投资的，结果没想到大家对我们这个项目都这么感兴趣。在座的各位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提出来，我们会尽力给大家满意的答复。”
　　“蔺总，不知道您这个项目期望的投资金额是多少？”一位穿蓝色西装的男人问道。
　　蔺芳示意助理Anne将之前准备好的企划书发给大家。
　　“这是这个项目初步的企划书，各位公司的代表可以拿回去看一看，很多你们想知道的问题里面都有答案。”
　　穿蓝色西装的男人从Anne手上拿到文件之后并没有看，他笑眯眯的看着蔺芳，“蔺总，听说这次贵公司的这个项目有意和Match合作是吗？”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了底下一阵交头接耳。
　　“和Match合作？真的假的？”
　　“听说Match很牛叉啊，还要我们来干嘛？”
　　“好像没有看到Match的人啊。”
　　这时Anne悄悄在蔺芳耳边说了些什么。
　　蔺芳扫了一眼那个穿蓝西装的男人，“吴总是吗？怎么Match就让你们永达那么害怕吗？”
　　像是响应蔺芳的那句话一样墨子虚一不小心嗤笑出声，声音稍微有点大，惹得不少背对着墨子虚的人都回头用目光寻找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那个吴总狠狠瞪了墨子虚一眼，“有什么好笑的吗？”
　　墨子虚耸了耸肩，不以为然的说道：“蔺总高见。”
　　蔺芳不着痕迹的弯了弯嘴角。她都不用去看就知道那个故意笑出声的人是谁了。
　　永达公司的吴总面色有点难看，自己好歹也是一个公司的部门领导，就算自己不介意，这个事情要是传到了永达某些高层的耳朵里，还不知道会给自己造成什么负面的影响呢，何况永达在这个圈子里还是小有名气的，“蔺总，这是哪个公司的？是不是也太不把我们永达放在眼里了？”
　　蔺芳还没说话，墨子虚就开口了，“不好意思，我就是那个让你们永达害怕的。”
　　“你是Match的？我怎么没见过你。”永达的吴总似乎有点不相信。说实话，对于Match的情况永达是费了精力去了解的，本来一个小公司是不需要在意的，但是他们已经有不少单子被Match抢去了，这让他们的领导层不得不开始重视。吴总使劲回忆了下他见过的Match的人员资料，并没有哪一个高层是面前这个人的样子。也许只是一个普通员工吧，可是今天会议室里并没有看见所谓Match高层的影子，这一点也让吴总有点摸不着头脑。
　　“Match那么多人，你哪能都见过。”墨子虚说道。
　　吴总似乎有点不耐烦，“我不管你是不是Match的人，让你们靳非凡来跟我谈。”言下之意你还不够资格。
　　墨子虚没有说话，气氛一下就有点尴尬了起来。周围也出现了很多窃窃私语的声音。
　　“那个，不好意思。”角落里有个戴眼镜的斯文帅哥突然站了起来，显得十分拘束，“我是Match市场部的，那位是我们Match的大老板墨总。”说完又弱弱的坐了下去，好像没有存在过一样。
　　墨子虚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慢悠悠的说了句，“小靳有事请假了。”一句话将一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噎了个遍。尤其是那个吴总的脸色真是五彩缤纷。
　　蔺芳是真的对墨子虚无语了，最后居然还加了一句‘小靳’，摆明了是想让永达的吴总下不来台，这男人报复心怎么那么重！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企划书大家拿回去可以好好看看，有什么疑问尽管打电话过来询问。”蔺芳看了墨子虚一眼，继续说道，“这次的项目，我们鑫悦是诚意十足的，并不存在什么内定的说法，希望大家不要人云亦云。那就先这样吧，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散会。”
　　墨子虚是最后出的会议室，对同行的人员交代了几句之后就让他们先撤了，已经是午饭时间，墨子虚正琢磨着中午吃啥的时候被人从身后叫住了，转头，是蔺芳的助理Anne。
　　“有事吗？”
　　“墨总，不好意思，我们蔺总有请。”Anne摆着一副官方的笑容。
　　墨子虚点点头，跟着Anne来到了蔺芳的办公室。
　　整间办公室用三个词来形容，宽敞，明亮，简洁。再配上落地窗前的办公桌旁低头认真看文件的性冷淡美人，真是说不出的和谐。
　　蔺芳眉头微拧的看着面前的文件，手中的笔时不时的在纸上划两下，雪白纤细的手指配上银白色的钢笔，似乎格外的赏心悦目，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墨子虚见对方没有要跟自己说话的意思，也没打算主动询问，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茶几上放着刚送进来的午饭，两菜一汤，一荤一素，还有一小份米饭，墨子虚打开餐盒，取出餐具，就着饭菜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蔺芳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墨子虚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她先是一愣，随后啪的一下把手中的笔拍在桌子上，推开椅子走到沙发前，双手抱胸，语气中隐忍着一股夺食之恨，“墨总，可还合您的口味？”这家伙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这是我的午饭啊！
　　墨子虚吞下一块排骨，抬头看她，似乎还故意回味了下味道，“还不错，就是稍微有点咸。”
　　“墨子虚！这是我的午饭！”蔺芳真是被他气到了！
　　墨子虚装傻，“怎么？蔺总叫我回来不是请我吃饭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请你吃饭？！”
　　“那你找我干嘛？”墨子虚说完将最后一块排骨放入口中，眉梢微挑，真好吃。
　　蔺芳顿时哭笑不得，泄了气似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这个人真是个大无赖！
　　“吃完了吗？”蔺芳没好气的问道。
　　墨子虚点点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汤，“还有汤，你要不要喝？”
　　蔺芳扶额，“你自己喝吧。”
　　本来蔺芳是想跟墨子虚谈谈项目的事情的，想听听他的看法，现在经过‘午餐事件’她是一点心情都没有了，看着自顾自喝汤的墨子虚，她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把他请回来算是自作自受么？“算了，没什么事情了，你吃完就走吧。”蔺芳说完就起身回到办公桌前。
　　墨子虚放下汤碗，用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巴，拿出手机按了一会，随后起身将一张名片放在了蔺芳的办公桌上，“这是我电话，蔺总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向我请教。”总不能白吃人家一顿午饭吧。
　　蔺芳没有抬头，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名片，黑色的卡片上只有名字和手机号，随后冷冷吐出两个字，“不送。”
　　墨子虚笑笑转身离开。
　　十五分钟后，助理Anne手里拎着一个保温袋，敲门进来。“蔺总，这外卖给您放茶几上了。”
　　“外卖？”蔺芳疑惑。
　　“是啊，刚刚外卖小哥送来的，说是蔺总您叫的。”Anne一边说一边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蔺芳走过来，是日料，十分精致。
　　“还有一张卡片。”Anne将卡片递给蔺芳后就出去了。
　　蔺芳打开一看，顿时笑出了声。
　　‘排骨的舍身是为了打开通往wasabi的大门。PS：生冷不宜多食。’
　　心里的不愉快瞬间烟消云散了，蔺芳看着面前的日料若有所思，片刻后去垃圾桶里翻出了刚扔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