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陆月拾

26、第 26 章

　　等墨子虚赶到医院的时候，苏念和小郭已经在住院部大楼门口等着他了。
　　“不好意思，突然有点事来晚了。”墨子虚抱歉的冲苏念笑笑，又顺手接过小郭手上的一小包行李放入车内。
　　“没事啊，我们也才下来。”苏念戴着口罩和帽子，看到墨子虚的时候眉眼弯弯，手下意识的牵住墨子虚的手臂。
　　墨子虚轻轻抚了抚她的手背，随后又小心翼翼的将她安排在后座坐好，还不忘给她把安全带系上。
　　小郭则坐在了副驾驶。
　　一两分钟后墨子虚便驾车离开了医院。
　　而在他们离开的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奔驰缓缓的升上后车窗。
　　墨老爷子神色阴霾的看着墨子虚的车消失的那个拐角，“老孙，查查那个女人，”顿了顿，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微微眯了眯眼，缓缓说道，“还有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好的，首长。”
　　墨子虚将苏念送回家又顺便在那里吃了午饭才离开，因为明天要去鑫悦科技参加靳非凡所说的那个新项目研讨会，所以他打算下午去公司跟相关负责人员一起碰个面讨论下鑫悦科技智能手机CPU项目。
　　下午忙完了工作上的事情之后墨子虚就开车回老宅了。
　　刚到老宅门口就遇到了正锁好车准备往里走的墨常琳。
　　“姑姑！”墨子虚停好车快步走到了墨常琳面前。
　　墨常琳满脸惊喜的看着眼前已经高出她一大截的墨子虚，她依稀还记得跟这个侄儿的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五六年前，那个时候的墨子虚很瘦弱，带着温吞的书生气，紧紧跟在老爷子的身后。如今再次见面，给人的感觉真的截然不同，虽然表面还是那瘦瘦高高的模子，却隐约能感受到一股让人肃然的威严之气，眉宇之间居然已经有不输于他父亲的沉稳从容，尤其是那双眼睛，长的真的是跟他母亲一个样，墨常琳心里顿时百感交集，她拉着墨子虚的手，语气哽咽：“子虚，你长大了。”
　　“姑姑，您这些年过得还好吗？”墨子虚看着墨常琳红了的眼眶，一下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小时候就只有这位姑姑会经常来陪母亲聊天，一坐就是半天，还会给自己带很多好吃的，所以墨子虚对这个姑姑还是很有感情的。
　　“好好，都挺好的。”墨常琳敛了敛情绪，“子虚回来了，姑姑很开心。走，我们一起进去吧，别让你爷爷久等了。”边说边紧紧拉着墨子虚往屋里走。
　　“之前一直想去拜访您，爷爷说您不在国内。”墨子虚回国之后唯一想见的人就是姑姑墨常琳，只是刚好那段时间墨常琳因为工作需要出了趟差。
　　“是啊，我这也是今天刚回国，就接到了你爷爷的电话，非让我晚上回来吃饭，问他原因也不说，看到你我才知道。”墨常琳笑着侧头看了看他。
　　墨子虚但笑不语，爷爷是知道自己的心思的，所以才那么急的让姑姑回家，又亲自上门嘱咐自己回家吃饭。
　　随即墨常琳又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说道：“你爷爷是很疼你呢。你啊，别老往外跑了，回来吧，现在国内的发展不比国外差，我这不刚从英国回来，很多地方我们还是领先他们的！你回来，还能多陪陪爷爷，他老了，我们这些做子女的又是成天忙工作，你看看你大伯二伯他们，一年能回来几次？我都不想说他们，还有你爸他。。。”
　　“姑姑，到了。”墨子虚打断了墨常琳的话，笑容依然在他脸上，只是减淡了几分。
　　墨常琳知道自己这个侄儿的心结，她是很想缓和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的，只是这件事情除非是墨子虚自己想通了，要不然啊，难。墨常琳叹了叹气，满脸心疼的看着墨子虚，这个孩子这么些年在国外也吃了不少苦吧，又想到了他的母亲，墨常琳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子娴还好吗？”墨子虚知道姑姑心里心疼自己，不想让她太难过，故意岔开了话题。
　　墨子娴是墨子虚的堂妹，墨常琳的女儿。
　　一提到自己这个女儿，墨常琳真是又爱又恨，话匣子又打开来了，“我跟你说啊，这个小祖宗，真是不让我省心，国内好好的学校不念，非要跑到国外去念书，好吧，念就念吧，念了一半又跑了回来，说不喜欢那家学校，缠着我非让我给她换一家，敢情这学校是我家开的说换就换的吗？好吧，换就换了，好在这丫头学习能力强，成绩不错，换了学校之后也安稳了一阵子，我还以为她开窍了，知道我这老母亲不容易啊！哪成想，这才安稳的过了一个月，又给我整了一堆幺蛾子，说是迷上了什么COS。。。COS。。。”
　　“Cosplay。”墨子虚笑着提醒她。
　　“对对对，就是那个什么Cosplay！天天跟一帮化着妆的鬼啊怪的混在一起，还给我看她扮的那个照片，说这是什么动漫文化。我是理解不了现在这个年轻人的想法啊。这不，澳门那边有个什么展，跟着一大帮人去了。昨天还给我发了那个在澳门塔蹦极的照片呢。”墨常琳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递给墨子虚，“你看看，去澳门塔玩蹦极，你说说我这老母亲的心被她吓的，那么高跳下来！这次等她回来，你可得帮我好好说说她！不能让她再这么疯下去了！”
　　墨子虚看着手机里墨子娴的照片，表情搞怪又夸张，在那么高的地方丝毫没有露出一点胆怯，笑着摇了摇头，还真是一个Crazy Girl。
　　“子娴就是被你惯的！”墨老爷子突然从楼上下来直接对墨常琳说道。
　　“爸，我是惯啊，那您老人家不也一样嘛。”墨常琳朝墨子虚使了个眼色后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扶着墨老爷子坐下。
　　墨老爷子冷哼一声，端起墨子虚为他斟的一杯茶，刚送到嘴边，眉头微皱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管家老孙，“子娴身边的保镖都派了吧？”
　　管家老孙心领神会，“首长放心，四小姐身边明里暗里都安排妥了。”
　　墨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眉目舒展的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墨常琳无奈的朝墨子虚用口语说了三个字，‘你看吧。’
　　墨子虚笑而不语，这老爷子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三人一起吃完晚饭之后墨常琳就回去了，临走前又拉着墨子虚絮叨了一阵子。送完墨常琳，墨子虚被墨老爷子叫到了书房。
　　围棋棋盘已经摆好了，墨子虚坐在了墨老爷子的对面，墨子虚执黑棋，先行。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棋子落玉盘的干脆利落声。
　　约莫过了大半个小时，白棋以三目的差距赢了黑棋。
　　“爷爷，我输了。”
　　“心不在焉。”墨老爷子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颗的归入棋盒中。
　　墨子虚的眼睛一直盯着不远处书桌上的几张照片，从他刚进门就看到了，照片上的人他很熟悉。
　　墨老爷子已经将棋盘整理好，换了双方的棋子，墨老爷子执黑，先行。
　　墨子虚看了看他，将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爷爷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墨老爷子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在聚精会神的下棋。
　　一局结束墨子虚又输了。
　　“静不下心来是没有办法赢的。”墨老爷子抬起头看着他。
　　“爷爷不就是不想让我赢吗。”墨子虚将白棋一颗颗挑出放入棋盒。“照片是您故意放在那边让我看到的吧。”
　　墨老爷子看似很随意的说道：“这个姑娘不是很符合你的身份，断了吧。”
　　墨子虚手捏棋子的动作僵了僵，随后将一枚棋子扔进棋盒。
　　“这么久了，你的心性从来不会轻易动摇，现在几张照片就让你心神不宁，下棋下的毫无章法，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呐。”墨老爷子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眼神徒然犀利了起来，他直直的盯着坐在对面一动不动的墨子虚，一种无形的气势立即弥漫在两人周围。
　　如果换做是墨家的其他人也许早就被老爷子给镇住了，虽说现在墨老爷子退休在家，但是在墨家，依然没有一个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墨子虚抬起头毫不退怯的与墨老爷子对视，“爷爷，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希望您不要插手！”
　　墨老爷子早就猜到了他会这么说，他知道墨子虚的性子，软硬不吃，你越是压制他，他就越不会听你的，只要他认定的事情，旁人很难改变他的想法。偏偏这个性子又像极了自己，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墨老爷子在心里叹了叹气，半晌，他站了起来深深看了墨子虚一眼便往门外走去，出房门前只留下一句话。
　　“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但是你要娶谁，只能墨家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