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迷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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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檀思伯皱着眉头表示不解“难道你怕耽误我不成？我喜欢你，就不算耽误。”
沈青佩简直要被自家小孩儿气笑了，这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玛丽苏式对话他是怎么一本正经说出口的？？？
“这根本不是耽误不耽误的问题，我需要对你负责你懂吗？”
“不懂。”檀思伯拽着沈青佩的衣角“人家都是先睡了再负责，你都不和我做，负哪门子的责？”
“等做了就晚了！”沈青佩收了手，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一点自我保护的意识都没有？”
“？”檀思伯疑惑的在头顶冒出一排问号。
他甚至开始隐隐怀疑沈青佩那方面有缺陷了，但回过头一想，在青海的时候沈青佩一副猴急的样跟现在真是截然不同。
“唉，年轻人。”沈老师沧桑道“或许......你听说过艾滋病吗？”
“我......擦？？？”檀思伯一副生吞一管芥末的操蛋表情“啥啥啥？？”
沈青佩拉着檀思伯的手来到沙发上，打开百度搜索【艾滋病的传播】【同性性行为的危害】等一系列奇妙词条，认认真真的开始进行卫生知识普及。
“来，请看，莱芜市人民医院的王主任说‘同性性行为的艾滋病传播远远高于异性，并且也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损害。’你们小时候没有这种卫生教育课吗？”
“沈老师，您这么博学多才的难道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做杜蕾斯的国际知名品牌吗？”檀思伯从手机上抬起眼，半错愕半无语的看着沈青佩。
“檀思伯同学，不知道你有没有学习过概率学，不管有没有保护措施，只要有这种高危行为，就一定会有感染的风险，所以我们要科学恋爱，杜绝一切可能。”沈青佩扶了扶眼镜，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们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必须对共同的未来负责。”
当晚，两人深入探讨了艾滋病的传播及危害，檀思伯自觉得到了灵魂和□□的双重升华，以至于将滔滔不绝的沈老师送出门时他面色都有些苍白。
“希望我今天的话对你能有所触动，不要把危害生命的疾病当儿戏，之后你还可以发散的了解一下我国艾滋病的感染人数，我相信你会有更直观的认识。”
檀思伯：“......老师求求你别说了。”
翌日清晨，沈青佩带着连夜批改完的作业来到了学校。办公室里的老师正凑在一起聊八卦，沈青佩是真的不理解这帮人一天天不备课不工作怎么能有那么多话可以说的？
“真开除了？我记得上次优秀教师表彰大会不还有他呢么？”
“那有什么用啊，出了这种事儿不仅是学校蒙羞，学生家长也不同意这种人教自己孩子吧？”
“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诶，同性恋又不是恋童癖，其实当老师最重要的还是有能力有师德，教得好不就完了。”
“呵呵！要是别人都像你这么想也不就没这么多事儿了么，那有的人还是不能接受啊。”
“唉...真可惜了这么好一个老师，后半辈子就算完蛋喽。”
沈青佩放下手里的东西打开电脑，对面工位的是个教物理的年轻男教师，叫徐航。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头发却有点岌岌可危的感觉。
他叼着个包子蹭过来：“沈老师，听说了么，隔壁二中开了个特级的老师。”
“之前没听说，刚刚走进来才知道。”沈青佩挽起衬衫的袖口“给普及普及？”
徐航咽下包子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起来：“内个老师你应该见过，咱们之前全区开教研的时候见过一面，能力特别强，教的班级优秀率在全市都是数一数二的。最近可能是得罪人了，学校高层收到个举报信，里面说着特级是个同性恋，连他男朋友的信息都给扒出来了。这一下学生家长都不干了，联名上诉要学校开除这个老师，其实学校没想开除的，毕竟这么好的老师很难得，就打算让他出面说一下内个举报信的内容是假的，直接把这事儿给掩下去。结果开会的时候内个老师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承认自己是同性恋，之后就递了辞职申请。”
他抄起一旁的豆浆灌了一口：“......真够有胆量的，我都有点佩服他了。为了爱情把自己后半辈子都搭进去了。”
沈青佩收拾桌面的手顿了顿，徐航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继续自顾自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他这样其实真的挺勇敢的，又有几个人能大胆的承认自己的性取向和别人不一样呢。现在这个社会对于同性恋人群的包容度还是太低了......沈老师你看我干吗？我可不是同性恋啊！我有喜欢的人了！”他边说还边夸张的捂住了前胸。
学生陆陆续续的抱着作业进入办公室，把一摞摞的作业本放到各个老师桌上，最上面一本还贴着没有交作业同学的名字。年级组逐渐热闹起来。
“成了吧，我可看不上你。”沈青佩笑着推了他一把“赶快收你们班作业去，大老爷们儿怎么也这么八卦。”
徐航不甘心的上前：“你都不关心一下我喜欢的女神是谁吗？你也认识的！”
“谁呀？”沈青佩很是配合的问道。
“沈老师，徐老师，早上好。”董琳琳忽然从两人身后出现。沈青佩笑着点了个头，再回身时徐航已经一溜烟的跑到自己工位上假装办公了，被碎发挡住的耳朵还有点微微发红。
......这也太好懂了。
早上的八卦风波很快就在人群中消散了，知道这件事的人不过感叹几句随后也抛之脑后不再想起。但这件事情对沈青佩的影响却很大，以至于他一整天都没怎么在状态。
他之前从不觉得自己喜欢男人有什么，即便看到一些恐同的言论沈青佩也会觉得是对方鼠目寸光，心胸狭窄，容不得人间大爱。但是今天他忽然有些怀疑自己，身为老师，身为班主任，他不再是以前内个自由洒脱的个体了，他现在要对四十多个孩子负责，自己的肩上是他们的未来。
沈青佩一辈子没有怕过什么，但是今天他突然很怕自己的事情被别人发现。被学校开除事小，毕竟外面有无数名校求爷爷告奶奶的要他去开讲座，也有不少出版商联系过他，虽说是吃喝不愁，可他好怕自己的学生对自己失望，害怕那一双双纯真的大眼睛里透出来的鄙夷的陌生。
即便是想一想沈青佩都觉得如坠冰窟。
或许自己并不适合做老师，或许这个选择从一开始就是自私的，他当老师就是希望轻松一点，却从没想过教师这个职业所背负的神圣职责。
这是从小就无比自信的沈青佩第一次对自己产生彻头彻尾的怀疑。
晚自习的下课铃响起，早就收拾好自己文具的学生们飞身跃起，提起书包一溜烟的消失在班门口。
“老沈，你今天不着急走？”沈玉单肩背着包靠在讲桌上问道。
“嗯，不着急，盯完值日我再回去。”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沈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诶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他伸手拽起沈青佩沾着粉笔灰的右手“这戒指怎么回事儿？带着玩还是真有老婆了？”
其实有不少同学老师都注意到了沈青佩手上的戒指，但是他又实在不像有家室的人，碍于各种原因也就没人问过。今天沈玉不知怎么忽然把这事儿想起来了，也就顺便八卦了一下。
“不是带着玩。”沈青佩把手抽回来，漫不经心的弹去指尖的粉末“但也不算是老婆。”
“呦！”沈玉异常兴奋“那你加把劲儿啊！我等着抱小侄子！”
沈青佩苦笑一下没说话，班门口金梓的脸探了进来：“沈玉，走不走。”
两人一道离开了。临走前沈玉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亲爱的班主任一眼，那感觉简直是望眼欲穿。
盯着同学关了灯锁了门，沈青佩从学校开车回家拿上自己的东西又马不停蹄的来到了檀思伯的楼下，随便把车塞进个旮旯里，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楼。
檀思伯已经吃完了饭，沈青佩进门时正抱着剧本窝在沙发的角落里犯迷糊。
“今天回来的好晚啊。”檀思伯搂着沈青佩的脖子被抱了起来，后者把他怼在墙上亲了半天，还将头埋在他颈窝里蹭了半天，碎头发挠的他痒痒的。
“晚上盯了会儿值日，又回了趟家，所以晚了。等我等的都困了吧，一会儿洗脸睡觉好不好？”
檀思伯把胳膊搭在面前人的肩膀上，笑着和他对了对鼻尖，软着嗓子道：“不困，见到你就不困了。”
两人顺势倒在沙发上，沈青佩给小孩儿顺毛，边顺边听他絮絮叨叨的讲白天在剧场里排练的趣事，没说一会儿檀思伯便有些迷迷糊糊，话也逐渐前言不搭后语。
“你呢？有没有什么要和我分享的？”檀思伯舒服的枕在男人大腿上，水亮的眼睛一眨一眨。
“我啊...今天听到一个八卦。”沈青佩沉声道“一个很棒很棒的特级教师被学校开除了。”
“为什么？”
“因为...”沈青佩咬了咬嘴唇，极轻的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反正挺可惜的。”
“噢...”檀思伯打了个哈气“我困了，你抱我去睡觉吧。”
黑暗逐渐淹没了房间，只有时不时闪烁的车灯丝滑的从墙壁上流过。
檀思伯的呼吸逐渐平稳悠长，抱着他的男人却迟迟不能入睡，睁着眼睛凝视着朦胧的月光。
还是不要说了，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在无法调节自己的情绪之前，逃避是最有效的方式。只要不去想，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迷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