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黑马河日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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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佩是在第二天凌晨苏醒的，高原反应带来的头晕目眩倒是很好的抵消了失眠的症状。
天色尚早，外面一片漆黑，屋里静悄悄的，也没有开灯。他动了动，知觉慢慢倒流回他的身体里。
在眨巴了几下眼睛后，沈青佩瞧见床边趴了个人，脸埋在手肘里。
檀思伯一晚上都在这里陪着自己，沈青佩想到这里心情莫名的有些愉悦。他抬手想去揉揉那人的头，动作时忽觉得指上一紧，低头看去发现是一根小小的红线将自己的手指和檀思伯的指头系了起来。
沈青佩心里一阵柔软，他喜欢小孩儿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爱意和依赖。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声，好像是有人不小心踢翻了盛水的铁桶。檀思伯在睡梦中被惊醒，身体轻颤了一下。
“醒了？”沈青佩小声问道。
“嗯...你怎么样了？还难受吗？”檀思伯揉揉眼睛问道。
沈青佩很满意檀思伯这种满心都是自己的感觉，于是故作很痛苦的样子：“啊呀好难受的，头疼还想吐呢。”
睡眼惺忪的小孩儿立刻清醒了过来，解开绕在指尖的红线回过身子就去翻自己的包：“我记得...嗝还有红景天来的，我一会儿...嗝给你泡点水喝吧嗝。”
趴着睡了一晚上，檀思伯胸口攒了不少气，此时一直起身子就开始不可控制的疯狂打起嗝来。
心安理得躺在床上的人小心翼翼的将线绳收起，笑意盈盈的看小孩儿边打嗝边给自己泡水，一时间又感动又觉得好笑。檀思伯简直把可爱值点满了，不然怎么能辣么软萌。
“好啦，骗你的。”沈青佩拽了檀思伯一把，小孩儿端着水坐在了沈青佩的腿上。‘
人在刚睡醒的时候体温是最高的，檀思伯觉得贴着自己后颈的人额头巨烫，浑身都蒸腾着热气。
“先把水喝了。”檀思伯安抚似的拍拍抵在自己身上人的脑袋。
“你喂我喝。”沈青佩又开始无下限的耍流氓。
檀思伯叹口气，认命的端着杯子送到那人嘴边，看着沈青佩薄唇微张喉头滚动，眯着眼睛喝完了一杯水，随后贴在檀思伯耳边打了两个响亮的水嗝儿。
“神经病！”檀思伯红着耳朵挣扎起身，却被沈青佩不由分说的拽了下去。
“别动，再抱会儿。”
檀思伯僵硬道：“你...硌着我了。”
“都是男人，怕什么。”沈青佩说着捞了一把“你不也硬了。”
“卧槽你能不说出来吗？！”檀思伯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咆哮着奔驰而过，留下一地狼藉。
“你先习惯习惯，这个体位以后还会以不穿裤子的□□形式出现。”人民教师沈青佩大言不惭的道。
两人暗戳戳的闹了一会儿，檀思伯裹在衣服里出了一身的热汗。
来黑马河的主要目的是看日出，沈青佩看了眼时间还算来得及，两人便在薄暮的晨光中驾车赶往最佳的日出观赏点。
到达河边的时候，那里已经挤挤插插的聚满了慕名而来的游客，没怎么睡醒的人群中发出嗡嗡的谈话声。
沈青佩带着檀思伯爬上了远离人群的一个小山包，相比于山下，这里的风景更好也更清净。远处的树下站了一对情侣，姑娘冻的直跺脚，男孩便敞开大衣将她裹了进来。
视线尽头已经出现了隐隐的光芒，但距离日出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冷不冷？”沈青佩问。
“一点点，不太冷。”檀思伯也看见了一旁正在腻腻歪歪的情侣，沈老师内点小心思早就被他摸的透透的。
“啧，不冷也得过来给我抱。”沈青佩恶狠狠的揽那人入怀，在他额头用力亲了一下。
山坡上静悄悄的，周遭像是被凛冽的空气套了一层透明的外壳，在越发明亮的晨光中熠熠发光，闪动着柔和的点点星芒。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那即将冲破地平线的太阳和笼罩大地的光芒万丈。
“......”檀思伯喃喃了一句。
“嗯？”沈青佩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发丝“你说什么？”
“......没什么，就觉得这几天跟做梦一样，好不真实。”
“哦？那要不再亲一下让你感受一下真实？或者再进一步我也不介意。”沈青佩笑着捏起那人下巴，说着就要吻下去。
檀思伯转过头，避开了这个吻：“我跟你说认真的呢。”
“咱们进展是不是太快了，我和你认识也就才几天的时间，你说你爱我，可是你都不了解我。”他将头埋在那人怀里“沈青佩，你认真告诉我，你到底对我是什么感情。”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鼻腔中充满了面前人的味道，馥郁而清冷，像是开在枯木上的玫瑰花。
不得不承认，沈青佩的魅力太大了，既风趣又沉稳，带着墨香的书卷气和丝丝缕缕的红尘世俗在他身上完美交融。檀思伯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所以当沈青佩用温柔似水的眼神盯着自己时，他便彻彻底底的沦陷在那一汪桃花潭里。
这样的沈青佩让他生出些恐慌来，檀思伯生怕这只是在绝美高原上生出的幻觉，当回到灯红酒绿的北京时一切便全部破碎。
他怕所有的心动不过是一场大梦。但即便真的是梦，他也不愿醒。
沈青佩轻声叹了口气，他记得自己向檀思伯表白的时候，小孩儿也问过自己类似的问题。从小生活在没有爱的环境里，檀思伯很难相信如此轰轰烈烈的感情，他必须一次次确认才能勉勉强强感到些许慰藉。
“还记得那天晚上我跟你说的话吗？”沈青佩也不管小孩儿冷不冷，不由分说的张开外套将他搂进自己的体温里。
“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中意你，爱你。我觉得你很漂亮，在台上的时候简直像是一尊玉面小佛，你说我颜狗也好，见色起意也罢，但我真的就看上你了。那天晚上我跟你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有时候爱上什么人真的不用很长一段时间，甚至都不需要理由。你若是非让我讲出沈青佩到底对檀思伯是什么样的感情，那答案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想做你唯一的伴侣，想带你看世间所有的风景。我是读书人，一辈子没怎么离开过校园，从大学出来就直接当了老师。在我这里没这么多弯弯绕和花花肠子，我不喜欢世俗人情，我恨不能生活里只剩下风花雪月情爱痴狂。喜欢就是喜欢，到天涯海角也是喜欢。檀思伯，我这人肤浅的很，想要爱上谁只需要惊鸿一瞥。而你，就是我的惊鸿一瞥。”
喷薄的霞光万道终于冲破薄暮，白茫茫金灿灿的朝阳汹涌的飞流直下，砸在粼粼的河面上，砸在随风轻摆的树冠上，砸在鸣叫的飞鸟上。游客们喋喋不休的赞叹着良辰美景，情人爱侣相拥热吻，毛茸茸的阳光织成金黄的长毯从天边一直蔓延到人们脚下。
山坡上，两人披着圣洁的晨光亲吻。
“别在怀疑我对你的爱了，很受伤的。”沈青佩抬手抹去小孩儿嘴角的水光，露出微笑。
“目的地是哪儿？”檀思伯坐在副驾驶撕开一包话梅，脸颊一鼓一鼓的问道。
“不知道去哪儿就跟着走，不怕我给你买了？”
檀思伯哼了一声，反手塞了一颗话梅到沈青佩嘴里：“你舍得？”
被怼了的沈老师笑嘻嘻的抓住小孩儿白皙的手在嘴边吻了又吻：“舍不得舍不得。”
话梅酸甜回甘，沈青佩目视前方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诶，今早你给我拴的内根红绳儿，是干嘛的？”
“你昨晚流鼻血停不下来，我妈小时候教我一偏方儿，用红绳系在手指上能止血。”
“这么迷信？”
“切，管用就得了呗。”
沈青佩眉梢眼角沾了笑意：“是吗？那怎么咱俩拴一起了？流鼻血也要出双入对的？”
“......”檀思伯耳尖悄悄的红了，老流氓沈青佩看的那叫一个心满意足，要不是开着车他可能就要扑上去把小孩儿吃抹干净了。
“嘶——没看出来啊，你这么爱我呢？”他偏过头说了句下流话，檀思伯脸上烧的更烫了，但嘴上还是毫不放松：“注意影响，好歹是个人民教师，真为你的学生感到担忧！”
“错！”沈青佩打个哈哈“放假期间，我现在的身份是你的男朋友，情侣之间开黄腔天经地义。”
檀思伯：.......算了你说的都对。
“我能再问一句吗？你内红绳儿从哪儿来的？”
“哦，从我秋裤上拆的。”
说罢，檀思伯在某人震惊的目光下缓缓拎起裤脚漏出里面红色的秋裤，“太冷了，我怕着凉，老寒腿伤不起。”
这次换沈青佩哑口无言了，好端端的浪漫意境就这么被一条秋裤彻底破坏，果然还是面对现实吧，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黑马河日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