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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天禾叹了口气:“该出现的时候就会出现的吧,我总不能报官抓他。我在这附近找找吧。哥,我先把你推到安全的地方。”
      天禾转着小轮子,从泥土地上撵来撵去,把天十放在了一条鲜花盛开的小路上,似是很满意地拍了拍他的小车:“这里风景还不错吧,马车过不来,也很少有人路过,我很快回来。”
      天十点了点头:“嗯。去吧,小心些。”
      眼前的确是城里不可多见的景象,飘渺的雾气环绕在几丛鲜艳的野花上,清风摇曳,盯着眼前最近的花骨朵,都似乎能感觉到生命在分分秒秒间的跳跃。
      天十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甚至抵抗不住地阖上了眼……
      颈后抚上一只冰冷的手掌,刺骨般的寒意由那一处瞬间扩张至四肢百骸——
      “十先生,好久不见啊。”

      -江府外,少女有些英气的声音由远及近,还得是从天而下:“江佩风,我哥不见了!”
      庄草苑连小青的人影都没看到,屋子里干干净净,连根落下来的头发丝都没摸着,不仅一无所获,甚至还丢了亲哥。
      天禾懊悔地在泥土地里跺了跺脚,几乎是拔腿就飞,舍近求远地到了江府。
      比起万征那个摸不清头脑的人,显然是江佩风这个男神大将军更得天禾的信任。

      元钊先看见天禾,慌忙横出一个手臂拦住她:“哎呦,你看看你的鞋,在外面毯子上把泥团子蹭了再进来。这刘大姨刚扫的屋……”
      天禾“啧”了声:“那这么着,我就不进来了吧,我在门口喊话也是一样的。”
      元钊更不能让了:“将军府,你以为你是那帮子粗男人呢!一个小姑娘家学行军打仗的喊什么话,要和将军说话,就好好的擦了鞋进屋去说,将军在内屋呢。”
      天禾忍不住呛他:“嘁,就你懂女子,三从四德,循规蹈矩,我哥都不会这么训我。”
      “那是你哥和你久别重逢,不好意思训你,就是我不说,你将来不嫁人吗?我可听说,给你们府里递聘书的都不止两个手了啊。你现在是天城的贵人小孩,千金大小姐,嫁了人可得注意着了,被人拿了话头,出去造你遥,回头你还能抱着谁哭啊。”元钊嘴上训着她,倒是把脚垫子挪到了她脚边,“来,踩踩。”
      “踩踩。”天禾跟着嘟囔了一声。

      “你刚说你哥不见了?你们一起出去的?”元钊半蹲着,给她压着点脚垫。
      天禾本就脚力不稳,平白站着都站不住,单手扶着他的一边肩膀,歪歪扭扭地擦着鞋上的土:“对啊,邪了门了,每回和我哥出去都得碰点事儿,我就去抄个家的功夫,他就被人掳了。”
      “怎么就是被掳?”
      天禾吸了口气,硬邦邦地回道:“他那轮椅还在原处呢,人不见了。他腿没好,自己一个人怎么走的?肯定是掳他的人嫌轮椅麻烦,直接抱住他的腰走了呗,就像这样!”
      她一边说,一边掩饰起来,托住元钊的劲腰一捏,又惊呼一声:“哇,元大哥,你这回去打仗,这身上又添了不少肌肉块嘛。”
      她观察起元钊的表情,不动声色地小声贴在他耳边:“你腰上还有伤吧,我在你兜里放了点药,今天刚去庄草苑摘的,你记得用。”
      元钊有些忍疼地抽抽气,也小声回她:“谢了,天禾妹妹。”
      “那我进去找江佩风了。”天禾从毯子上跳出来,和他摆了摆手。

      这元钊忠心不二,对江佩风对天城那是一个赤诚,但就有一点不好,性子隐忍。
      江佩风被宠惯了,对身边人极其少有体恤能力,小时候发了死力地练功,拿身边的侍从陪练,元钊就是其中一个。
      被打倒了十几二十次,也要爬起来再迎着江佩风的拳风。
      那时候他才是个刚十几岁的少年,比江佩风大了一岁,两人个头差不多,年纪最小的天禾站在门廊旁,把他们的出招看得一清二楚,每回都偷偷递药给元钊,只因他一语不发,被伤了哪里从来不主动说。
      天禾那时候时常担心江佩风有一天会把元钊打死。
      但是江佩风那种狠戾肃杀的劲儿,又病态般地吸引着她……

      但是又有此刻——
      “啊,你怎么刚穿衣服。”天禾刚从院外进来,就瞧见了江佩风只披了件白底儿里衣,腹部的肌肉块分明,未来得及擦干的水滴还在冒着热气,长长的墨黑发散在肩上,浓眉微蹙,看不出一点恼意。
      “我这院子里又没有女子,刚出完活洗个澡,谁知道你会来,元钊也不拦着些。”江佩风从旁边架子上取过新衣,慢条斯理地穿着,语气里听不出一点对元钊的不满。
      天禾背过身去,歪着头小声道:“他可没把我当女孩。”

      “你转过去干什么?”江佩风笑着道,“你小时候可是吵着要跟我一个澡堂子里洗澡,每回从先生私塾里回来还要同我回家,抓着我的手一点不肯松,现在长大了倒知道害臊两个字怎么写了?”
      他松松地披好衣服,系好衣带,张开长腿坐在宽敞的塌子上,向缓缓转身的天禾张开双臂:“来啊,坐你小风哥哥怀里,以前不是最喜欢坐了么?”

      天禾脸上有遮不住的红晕,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就盯着江佩风腿间辟出来的空位看了好一会,才撇来脸去,语气有些不自然:“内……那……内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你还好意思自称哥,就不能忘了那些事嘛。谁小时候不会欣赏一下隔壁的大哥哥,你以前还围着贺叔要抱呢。”
      “不可能。”江佩风收回一些些腿,笃定道。
      “哦——”天禾拉长了语调,“说正事儿。我哥被人掳了,你帮我找找吧,我猜还是天城的人,不然在庄草苑里随便拉个人就跑,他图什么。总不能看我哥穿得像个贵公子就抓吧,图财也不能图到一个腿脚不便的人身上。就是图财,也得给我留下点血书之类的,能让我找个轻松,什么也没留,连轮椅都撇下了,我觉得是寻仇。”
      江佩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茶杯里撇出一小瓣茶叶,他晃着小茶杯:“你都分析完了,就告诉我觉得哪几家有可能插这一脚,我给你直接抄家搜去。”

      天禾脸上有抑制不住的笑意:“真的?你都随我?那我可就说了。嗯,西边那家的王大婆,她家做豆腐的,你记得吧,前阵子拉住我问我哥有没有人给说媒,说她手里好几户女儿家都有些欣喜我哥。这就算一个了,也许她见我不松口,就亲自把我哥请过去喝茶选妃了。嗯……还有……薛府,我上次明里暗里递了几次消息,那个薛夫人看着温柔,说不定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万一她怕我报复,先发制人把我哥绑了,以后对我也是个威胁……”
      她兴致很高地分析着内心的仇人,又断了话头,吸了吸鼻子:“你这什么茶,闻都没闻过,味道好奇怪啊,跟烧枯草一样,你怎么喜欢……”
      话还没说完,她好看的眉眼就不悦地拧了起来,眼前氤氲的热气和微黄的烛光晕成一圈又一圈的混沌,整个人也支撑不住地往前倒下——
      直到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箍在身前,滚烫的茶水浇在那人修长的指尖,他也毫不在意,只温存地贴着怀中人的面颊,像饥饿的狼扑食猎物一般掐住脆弱的脖颈,声音蛊惑又危险:“早就让你坐过来了,也不用我费神烧这茶叶。”

      他把天禾往身上拢得更紧,烦躁地拂开桌上瘫得歪倒的茶具和蜡烛,引来了门外的人:“将军。”
      “把桌上收拾了,我要带她去密室,那人醒了吗?”他变了另一副面孔,之前和天禾谈笑风生的意气已荡然无存。
      “还未,不过看样子应该快了。还需要再……”元钊低着头问他。
      江佩风单手抱起天禾直起身,让她能窝在自己肩窝里,直到秀美的侧颜被自己的肩膀遮得严严实实,才缓缓迈开步子:“那不必了,醒了我也谅他不敢说,一个站不起来的废物而已。”

      元钊等他走了快五六步,才敢抬眼看过去,只能窥见一点,天禾安分地趴在江佩风的肩。
      他捏了捏兜里的小药瓶,说不上是什么情绪。
      只是这天城,江佩风想要做的事情,又有几个人敢拦,又有几个人能拦。

      -密室之内,只有烛液不知死活地发着唯一的声响。
      被扔在地上的俊俏男子裸露着细瘦的手臂,眼神空洞无力,薄唇微抿,像是刚从一场噩梦里醒来。
      并没有任何束缚他的刑具,他却一样不得自由。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重地踏在石板地面上,来到了他的耳边,他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活过来的迹象。
      无力而坚定地开口:“为什么是我妹妹?你不知道她把你当作很重要的人吗?”

      身后的高大男子轻轻地把天禾放下,让她能靠着石壁,随即他来到天十面前,两根手指捻着他的下巴,用力一抬,不算是温柔的姿势,说话的语气却温和有礼:“我会放了你,你回府之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天府我不会动,你妹妹我也会娶。你要是听我的,就一定可以功成名就,安然度过这一生。”

      身下的人却不识抬举:“我要带天禾一起走。”

  • 作者有话要说:  震惊!江佩风这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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