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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子 ...

  •   天城大殿之内,持剑之人威风凛凛,长剑直逼跪地那人:“开国年间,我取年号天禾,你可知我意?”

      剑气流转,星河俱裂,跪地之人倏然抬头,直面那道银光:“不知。”

      “修炼禁术,毁我城池,停摆幽灵,召唤恶人,件件罪孽深重。你倒真说的这‘不知’二字。我为你觅得良缘,劝你改邪归正,你为何不从?”
      持剑之人剑柄微颤,字字带恨。

      “取年号天禾,实则束缚我、利用我,何为良缘,陷我不义。改邪?你又知道什么是邪?为了那个人,你造过的杀孽,恐怕不比我少。我甘愿堕为妖灵,今日,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

      剑缓缓挪开,持剑之人语气带抖:“你……你这样可对得起你师父……她自毁灵体,保你平安,你最后……却走上这条道……”

      跪地之人语气狠戾,掌心玄器波动,抓起地上长剑,刺入自己背脊:“那你来拿啊!我这条命早不想要了!别提我师父,你也配!”

      -
      “我觉得你似乎不需要这句台词。”
      廿里这是第二十八次遇上爱加戏的对手戏女演员了。

      别问他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因为他有记仇小本本,哪个对手惹他不高兴了,他都得记上,日后好好算上一笔。
      他温和地给着建议,面上没有一丝不耐。

      能得到这位惯于潜心钻研剧本的实力派演员的指点,饶是再有钱有势的关系户也得诚惶诚恐点头称是。
      他今年24,戏龄却有九年。
      有人说他天生为了演戏而生,多复杂多难消化的角色,穿上戏服他就是那个角色本身。

      “阿里啊,你演戏太有内味了。”助理麦金等他下了戏,麻溜地递上卸妆湿巾和干柠檬片。

      “唉,阿金,说了不要叫阿里,虽然我比你小那么几岁,你叫小里、里里都行,阿里还是算了吧。”廿里是真的被这称呼念怕了,他虽红但是手里存款寥寥,听见叫阿里就心塞。

      他的经纪人麦金26岁,从业三年,廿里是他带的第一个艺人,比他小了两岁。
      廿里演技突出加上一副好皮囊,轻轻松松就收获大批粉丝的青睐,剧本邀约不断,在圈内本分守礼,温柔和气,很少给团队惹什么麻烦。
      但有个不为人知的毛病——
      他经常出现幻觉,时常跪坐在地上盯着自己的两条腿,说他站不起来。
      又或者是去花店里挑最新鲜最红艳的玫瑰,说他要送什么人,捧在手里捧了大半天,问他要送谁,他又说不上来。

      ……
      这些神神叨叨的毛病,麦金也都见识过,索性当作这位小影帝戏接得太多,敬业到分不清现实和戏剧。
      平日里也都哄着他来,对外也毫不声张。

      “好好好里里,不过为什么不让加那句台词啊?你今天态度有点不大对,你又不立傲慢的人设,平时也很少目中无人,对女演员更是敬重,今天我看着媛媛都快被你说哭了嘛。”
      麦金有些疑惑,廿里一向很尊重对手,也很尊重编剧,以前有对手戏演员要加戏,他嘴上不说什么,心里有怨也都背后发发牢骚,不可能真的采取什么措施,今天却直截了当地提出不要加戏。

      廿里对着麦金举着的小镜子取下下巴边缘的假胡子,勾着嘴角笑了下:“加吻戏加船戏我都可以,但她想坐我大腿,那不可能。我这两天算过,又是腿疼的日子,你看她自我介绍上说她只有50公斤,我看她至少少报了10公斤。昨天公主抱抱了她四十几回,我是真的不想陪着她折腾了。”

      “也是,刘女士这演技出了名的差,演戏的时候,谁看不出来她对你那心思,又加吻戏又加……咳,这导演也挺听她话,毕竟是资方。欸你别这么用力扯,去那个专门腾出来的酒店厕所里,老干净了,光也足,老老实实用这个油卸。”麦金适时制止了廿里暴力地扯胡动作,着急忙慌从保姆包里掏出一瓶贵妇级卸妆油。

      “又该给你买花了。”
      廿里锁了门,双手撑在光滑的黑色大理石洗手台上,很深情地盯着镜中的自己,缓缓地吐出这句话。
      “……”
      对着镜中的自己说话,这是个有点中二的行为,朝谁送花他又记不得,但就是觉得自己欠什么人很多花的样子,廿里朝自己扯了个讥讽的笑容,捏开水阀。
      只消一会儿,水池里的积水呈螺旋状朝着通水口蜂拥而下,一声叹息也像泡发在水里一般消耗殆尽。
      廿里机械地重复着卸胡子的动作,贴得太紧太密,脾气再好也有些不悦。
      水池一刻不停地布满水又积极地抽空,呼啦的水声是聒噪的伴奏。

      解决好脸上的残妆,廿里也不忘仔细地把用完的卸妆湿巾包好丢尽纸篓,尽管下一刻他已经感受到了手腕处刺骨般的酸疼——
      那只手仿佛不受控制般凄婉地伸向什么虚空的地方,清晰度极高的镜子碎成了蛛网状,片片粒粒就要往廿里面上砸来,又只是徒劳地被压在了地平面以上。
      他闷哼着,单膝下跪,剪裁合身的西装裤因此撩起纠结的褶皱。

      他痛苦地盯着自己的两条腿,火烧一般逐渐失去了知觉。

      “我真的……好疼”

      “我杀了好多人,我来救你了,你可不可以不要死……”
      仅仅是呢喃,却宛若力竭之后才会发出的声响堵在耳边,廿里在昏暗中听着这无关自己的独白,心口却像是被巨石压着般哀恸。

      我这是……死了么?

      “咳……咳…………”廿里吐出一口淋漓的鲜血,双眸宛若被刀劈开一般,毫无防备地睁开。
      血流成河的断壁颓垣上,眼见之中全是一堆骇人的白骨,透过空荡的眼眶也好像在盯着他——
      那投过来的视线竟然让人感到安全和温暖,好像是为了他被拆得七零八落都值得。

      廿里被搂进了一个女孩的怀里,视线被完好地遮住,那些惊异又美好的视线全都感知不到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死,别怕,它们……他们不会害你的,你闭上眼睛,我马上就带你回我们的家。”女孩极度怜惜地轻抚着廿里的背,体型差其实做起这个姿势来很别扭,但她全然不顾,仿佛自己怀里的是比什么名品娃娃都要珍贵的宝贝。

      廿里恢复了些神智,怕不是自己演戏入了迷,这会开机了还没回过神来?

      他轻咳了声,虚弱地道:“我无碍,你松开我吧,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被小姑娘这么搂在胸口像什么样!

      “这些毒气对你有害,你还是别喘了。”小姑娘似乎把他搂得更紧了。

      那你怎么没事?

      罢了,可能是人设设定的问题,小姑娘扮演的可能是个百毒不侵的什么异人吧。

      廿里只好一动不动地勉强抱着小姑娘的肩膀,让她搂得没那么费劲,然后静静地等待导演喊“卡”。
      这些年,幻觉越发严重,上一秒还在厕所待着,下一秒就到了现场。
      也不知道他的花送出去没有……

      “可以了,他们把路都舔干净了,哥,我们回家。”小姑娘似乎完成了什么极为困难的任务,劫后重生般叹了口气,抱着怀里的廿里颤巍巍地站起了身。

      廿里这才闻到那股最是浓郁的血腥味竟然来自面前这位口口声声说要救她的人,那么,这剧组是用了多么逼真的血液道具呢?

      小姑娘黑色的衣袍上找不到一处裂痕,但那颜色分明是被血溅洗过一遍又一遍。
      不知道演成这样,身上可曾真的有伤?

      姑娘抬眼看了看廿里,那白皙无暇的面庞上,坠着两颗明亮的大眼睛,只微眨一下,就好像把廿里的心魂攫住了。

      廿里和无数年轻貌美抑或是风韵犹存的前辈女演员合作过,却从未在这种平常的对视中感受到面前这女子给他的摄魂力。

      这是哪里找来的女演员,眼波流转,灵气外露,将来凭这脸拿个影后也是有可能的。
      只消看她一眼,廿里就忍不住地想去为她摘下悬崖上的荆棘花,只要她为他能露一露笑,他便知足了。

      廿里面色微红,只是在自己已然重伤的情况下,这种微红只被认作是疼痛。
      “很难受吗?再等一会,马上就可以走了。”小姑娘好看的眉眼拧作一团,那担忧的神情是恨不得自己替廿里承受这痛。

      她似乎很关心我?
      廿里入戏颇深,对于身上这莫名的痛感——
      有时候太过入戏,是能够若有若无地能感受到自己扮演的角色切身的疼痛的。
      他并不太在意。

      小姑娘等来了自己的坐骑——
      一堆白骨围成的丑鸟?
      廿里感叹剧组的经费拮据,不慌不忙正要往上落脚,却被小姑娘一把抱住了腰。
      “哥,我抱你上去,你别动弹,你身上的骨头可能裂了。”

      这?也好。为了演出真实感,廿里配合得很。
      他稳稳地被放在丑鸟半身中,一瞥还在断壁上站着的小女主——
      她竟然凌空飞了上来!单脚点地,仿佛是随心所欲地乘风而来,而她脚边和腰部,没有一点威亚的痕迹!
      或许是武术练家子?

      而当身下这丑鸟已不可预见的速度穿过这地狱一般的净地径直闯入黑黢黢的夜空的那一刻,廿里无助地闭上了眼……
      外景可真他么大。

  • 作者有话要说:  试一哈写写这种风格的。
    试一试追妻火葬场、三角虐身虐心恋、霸气护夫、渣男幡然醒悟、强取豪夺(bushi
    ……等多种情节hhhhhhh
    希望会是个很酷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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