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都1：天穹下的囚徒》清崖兮鹤书

7、灰色地带（一）

　　“叮！早上好，楚先生，现在是圣都时间早上7点，天气晴好，空气质量优，适宜进行户外活动……”
　　“艾达，进入休眠状态。”“好的，楚先生。”
　　楚江觉得艾达系统就像是个无处不在的间.谍，不停地窥探着都市中每一个人的生活。
　　虽然艾达系统的发布者对外声称，这是一个对个人隐私绝对保密的管家系统，但身处在特殊机构的楚江，非常清楚这只是又一个资本的谎言。
　　艾达系统的背后，隐藏着庞大的个人隐私利益链，本是为了都市便捷发展的大数据网络，却成了某些集团倒卖个人隐私的绝佳途径。这种行为虽然十分不道德，却不构成违.法行为，因为在这座都市，资本决定法律，那些掌控着艾达系统和大数据网络的集团，恰恰位于资本链的顶端，受到圣族法庭的庇护。
　　楚江简单地拾掇好自己，穿上一身舒适的休闲套装，从桌上拿起一把有些生锈的金属钥匙，离开住处来到了不远处的小车库。
　　这个时代的交通工具，多是全自动化的高级款，之前楚江出任务用的“惊空”号，就是特战总部给他分派的公用飞行器，款式不算新颖，但性能很不错，价值不菲。
　　然而这次出门，楚江并没有驾驶那架“惊空”号，因为“惊空”号的内置系统，也是艾达。只要驾驶那架飞行器，他的行踪就会出现在总部的某个巨型监视屏上。
　　楚江熟练地避开几个监视器，在小车库里找到了一辆老式的混合能源汽车，由于如今的石油能源稀缺，更是没有遍地的加油站，所以这种汽车主要还是靠电能和太阳能储备能量。
　　来到款式陈旧的汽车前，楚江用传统的金属钥匙打开了车门，全靠手动进行操作。没了艾达系统的全天候监控，楚江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他没有立即发动汽车，而是先靠在柔软的座椅上闭目休息了一会儿，享受这片刻的自由和宁静。
　　但楚江并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傍晚他还要回到特战队候命，他只有不到十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十五分钟后，楚江重振精神，启动汽车开出了隐蔽的小车库。他对这辆老式汽车做了些改装，使它的外观尽可能接近市面上最普遍的全自动汽车，而且汽车的玻璃都贴了单向膜，遍布都市的微型监控也无法窥探到汽车内部的情景，更是无法通过人脸识别监控他的行动轨迹。
　　在都市内，圣族阶层可以随意进行消费，而骑士阶层则有一定的消费限制，在所有资源都紧缺的时代，只有严格控制中下层的资源消耗，才能保证都市顶层成员的充足供应。
　　楚江驱车来到一个偏僻的小便利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ID卡，通过了门口的ID识别系统，获取限量购物的资格。
　　这种偏远的小店，顾客基本都是骑士阶层，所以货架上并没有那些花里胡哨，价格惊人的高档商品，都是些性价比高的食物和日用品。
　　楚江认真地挑选了一篮货品，用ID卡余额到收银台结账。收银员小哥态度还算不错，对楚江说了声“早上好”，动作利落地帮楚江结算货品金额，但当他从购物篮里拿出几包卫生巾的时候，小哥还是略微诧异地抬头看了楚江一眼。
　　楚江面不改色地站在收银台前，耐心地等着小哥结算完毕，把货品装进可降解的纤维袋中，对他报出总金额：“先生，一共是四百九十二圣币，在您的限定消费金额之内，请出示您的ID卡进行支付。”
　　“好。”楚江取出那张ID卡，在屏幕面前晃了晃，界面弹出了支付成功的对话框，收银员小哥朝楚江笑了笑，说道：“好的先生，欢迎您再次光临。”
　　楚江礼貌地点了点头，拿着满满一大袋的货品回到了车上。他把袋子放到车后座，又把刚才用过的那张ID卡塞到了座位旁的小格子里。
　　在此之后，楚江继续在一些人烟稀少的小路行驶，沿途在小药店、小食品店、小百货店停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三四张不同的ID卡，每一次都是顶格消费。不多时，楚江的汽车后座就已经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货品袋。
　　“哟，伪造ID卡，还造了四五张……”在小百货店不远处的角落里，男人坐在同样做过伪装的老款混合能源汽车中，饶有趣味地看着不断变幻身份的楚江。
　　男人以为楚江会是个严肃刻板的人，却没想到，他的小心机藏得还挺深，全然不像外界评论的那样，是个乖巧的圣族走狗。他有自己的目的，有隐藏的秘密，说不定，还有一个想拼尽一切保护的人。男人不禁好奇，是怎么样的人有这般幸运，能让楚江这么处心积虑地保护着。
　　思索之时，楚江的汽车已经开动，但男人并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等楚江行驶了一段路，才发动汽车跟了上去。楚江这人太警惕，男人还不想被他发现自己的存在。
　　所有货品采购完毕，楚江不再中途停留，而是径直往他的目的地驶去。穿过了一条条荒凉的小路，楚江的汽车最终在一处废弃的疗养院外停下。
　　看着这里熟悉的景象，在后方跟着楚江的男人不禁失笑，不仅是交通工具，连隐秘的藏身处，楚江的选择也和自己如出一辙。男人慵懒地靠在车座上，勾起了嘴角：“还真是缘分哪……”
　　楚江下了车，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这才拿上车后座的几大袋东西往疗养院走去。废弃了十几年的疗养院，外墙已经爬满了野蛮生长的藤蔓，墙皮斑驳的疗养院，像是一个患了严重皮肤病的老人，在这荒凉的角落里苟延残喘地度着余生。
　　为了不破坏疗养院这断壁残垣的天然伪装，楚江多绕了一段路，从疗养院背后的小铁门走了进去，在丛生的杂草中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尊布满青苔的巨大铜像前。
　　他暂时把手上的袋子放在了地上，靠近铜像的底座，按下了一个隐蔽的机关。随着一道“轰隆”声响起，铜像底座开启了一道小门，门内是幽暗深邃的地下通道……
　　楚江重新拎起几个大袋子，娴熟地走进了小门，他踏过一层层狭长的阶梯，来到了第二道机关门。楚江双手仍然拎着袋子，单脚精准地踢了踢墙壁上的机关，沉重的铁门随即缓缓开启。
　　楚江迫不及待地进入了铁门，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柄冰冷的手铳，直抵着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