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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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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她找到城主,顾小绵询问了事情的具体情况,反应再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到肯定是有人在害他,只是拿这些孩子的性命作筹码,真让人不齿。
用孩子祭祀这事他没做过,也不可能走这些歪门邪道。
顾小绵清冷缄默的样子与从前无二,眼尖的风不羁却发现他头上戴的簪子是她送的那支,随着他的举手投足间晕染出淡蓝色的幽光。
看到她看向自己的方向,顾小绵蹙起眉头别过头去:“昨天我的簪子落在那儿了,先用这个凑合一下。”
看来她的地位还是有点变化的。
圆机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城主封闭了城门开始挨家挨户地搜查,只是一个上午也没查出任何痕迹,照这速度估摸着还要有几天功夫。
“但愿那几个孩子还活着,也没有被带出城外。”
“陛下那里还瞒着呢,明日就要启程,今天不解决恐怕要耽误。”
风不羁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连忙跑到李婉屋子里一把抓着她就走:“帮我联系一下乔苍浅在圆机城的人,很急。”
世人都道乔苍浅是魔头,实际他的教派背后利用各个城里的眼线获取每个地方的物价,再搞些低买高卖的勾当,赚了钱后又不断地扩充自己的势力,说是奸商更为恰当。
他的眼线渗透在各种底层环境中,获取消息一定比自己快得多。
“都在这儿了。”李婉指了指身后的一干干人等。
风不羁拿出乔苍浅给她的翡翠扳指,上面有一幅老鹰图案:“我想知道圆机城里有哪些不引人注目的能藏人的地方,麻烦各位了。”
说着她拿出一张地图交给为首的一位老妪,她们接过后先标注了几个自己知道的地点,风不羁循着这些方向一一找了过去,还是没有发现孩子的迹象。
“吴老在这儿生活了将近三十年,对圆机城甚是了解,能否想想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点。”李婉也觉得不可思议,到处找不到的话只有可能是那个最坏的结果——孩子已经被带出城了。
“孩子离开爹爹娘亲时间久了必然会哭闹,只能藏在郊外的这些废弃的农舍、寺庙中,否则太容易被人发现……”吴老摇了摇头,但一个念头忽然滑过,“除非是城门西侧的那条暗道。”
“暗道?”
“那是二十年前战乱时,官家为了给士兵和百姓逃难挖的地道,入口就在城西,但是现在想进去只有官家的人才能拿到钥匙。”
从上次提前在山上埋棺看来,这个人能提前得到消息,必然不是普通人,那能拿到钥匙打开地道门也就有理可循。
风不羁速度去到城主府,但被告知城主去了客栈与顾小绵商议要事,眼见太阳快要落山,她不禁加快了脚步。
到客栈时,只见顾小绵手撑着下巴坐在桌旁,城主急得不停用手帕擦汗。
“有消息了吗?”看到风不羁走过来,她立马迎了过来。
“城主,城西地下是否有一条暗道?”
城主露出些许惊讶的神情:“有……有的。”
“钥匙在哪儿?”
“就在城中的库房里头。”
“还请城主带我去取。”
城主连忙叫下人把马车拉过来,正准备出发,顾小绵忽然站起身追上来:“风不羁!”
这还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虽然是全名。
“我也要去。”
“顾大人,您且待在客栈里吧,外头危险,昨日风姑娘可是找了好多人用了好些功夫才问出你被绑的地方。”再把朝廷命官顾家的独苗弄丢,她城主头顶的乌纱帽大概率不保。
想到昨天的经历,顾小绵不禁觉得后背一凉,但这事关乎他的声誉,让他一直待在客栈里什么也做不了,他办不到。
面纱下的嘴唇紧抿,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一旁的风不羁:“你说你武功很好。”
“嗯。”
“可以保护我。”
风不羁不禁一声轻笑,这个男人,有求于人的样子还真可爱:“上来吧。”
她伸出手去准备拉他,顾小绵却轻轻拍开,自己从旁边爬了上来。
指尖冰凉的触感提醒着她,这显然是被嫌弃了。
半人高的杂草长势汹汹,将一扇陈旧的木门隐藏在其中,不仔细寻找确实不容易发现。
风不羁带着钥匙先走了进去,到了深处才发现木门周围有明显的踩踏痕迹,心里猜测八九不离十,连忙找到已经锈迹斑斑的铜锁,随着钥匙“咔嚓”一声转动,木门被缓缓推开,只是这门太过老旧,吱呀吱呀的声响和四处散落的木屑让人心生不适。
余晖照进洞口,里头是土做的台阶,城主和顾小绵也跟了进来,点燃提前准备的火折子,他们一起走了进去。
沿着弯弯绕绕的地道不知走了多久,心里正打鼓时,前面好似传来了异样的动静。
“是小孩的哭声。”顾小绵的声音在悠远的地道中显得非常突兀,甚至都能听到回声,吓得他一把捂住了嘴。
心咚咚咚直跳,在京城十六年,他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阴暗潮湿的房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风不羁把手里的火折子向前靠了靠,摇曳的微弱灯光下,俨然是一地约莫五六岁的孩子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其中一些还能爬动,喉咙里挤出没有意义的呜咽,还有的已经一动不用,不知是死是活。
“畜牲!”
饶是见多识广的城主也不禁咒骂道。
孩子们终于被救了出来,万幸的是他们只是被关了几天,又饿又渴,脱水混过去了而已,并没有生命危险。
从暗道出去时顾小绵走在最后,经过草丛时他忽然停住了脚步,小脸都皱得挤在了一起。
“怎么了?”
风不羁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异样,转头回到他身边。
“我……我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
“快先到那边去,四处都是草,估计有蛇。”她不放心地拉住顾小绵,却发现拽不动他。
“不能走。”顾小绵带着一丝哭声,“会不会是五步蛇。”
“先到路边把血吸出来,别担心,不一定有毒。”
“走五步我就死了,不能走。”他满脸写着认真。
一时间风不羁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谁告诉他五步蛇走五步才会死。
但是看他这样,竟然又是该死的可爱。
“那我背你,你就不用走了。”
风不羁蹲下腰,让顾小绵趴在他的背上,一步一步地带他到路边坐下。
拉开他已经被泥地染脏的裙摆,一节白皙的小腿露出来,上面赫然两个红色的小洞,确实是被蛇咬了。
她叹了口气,俯下身去,凑近他的腿,却被顾小绵拦住。
他如果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你……你干嘛。”
“这毒得马上吸出来,否则你小命不保。”看这活蹦乱跳的样子,估计不是毒蛇咬的,但风不羁就是想逗逗他。
一听有生命危险,顾小绵顿时哭丧着脸,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伸出腿。
女子温热的嘴唇缓缓贴上了他的皮肤,惹得他浑身一抖,微微吮吸的触感瞬间让他从头麻到了脚趾尖,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又升了上来。
“好了吗?”
“嗯,死不了。”去马车上的医药箱里拿了纱布给他包扎上,风不羁转头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城主,暗道的钥匙有谁能拿到?”
“城里的库房虽是专人看管,但每日进出的人不少,这钥匙常年不用就随手放着,实在说不好是谁拿的。”城主低头细细思索,但源头实在不好找,“不过我定要好好调查出这丧尽天良之人究竟是谁。”
约定好有消息再用书信联络,但风不羁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圆机城的那个应当只是个小人物,正主——应该在京城里。
吩咐顾小绵稍安勿躁,不要打草惊蛇,她要一步一步抽丝剥茧,找出这个幕后黑手。
休整完毕,第二天一早,女帝率领众人启程回京,还命人将顾小绵和风不羁请上了自己的銮车,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顾卿,没记错的话,你年纪也有十六了吧。”
“是,陛下……”
“可有心仪的人?”
顾小绵一听这话,下意识地去看风不羁,同时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
看她干嘛,呸。
“回陛下,还没有。”
闻言女帝满意地点点头,又像欣赏什么似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随后没说什么,闭上眼开始小憩。
风不羁一瞧这架势,心知坏了,女帝怕是在打他的主意了,看来她得加快进程,早日把这只小绵羊吞入腹中。
祭祀求雨成功,女帝回宫后,决定在菁园设宴,邀请重臣和家眷前来赏荷饮酒,当然也少不了顾小绵和风不羁两位大功臣。
早在以前这种场面风不羁是绝对不屑来的,但今天她还是挑了件青色镶银边长袍穿上,还难得把头发用青色长绸束得整整齐齐地前去赴宴了。
到了那儿,立马搜寻到了那个熟悉的纤痩身影,满意地扬起了嘴角。
她就知道他今天会穿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