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5.暗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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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伊格本能地弄小了动静，在座的其他两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悄悄用魔法修复了扭成绳结的叉子，努力维持脸上的假笑，用完了这顿难以言喻的早餐。
伊格抑郁地回到了自己原本的房间，摸出笔记本，提笔写下：
“苏醒的第三天——第二天在修复力量的沉睡中度过了——而我必须控诉，尤利塞斯就是个该死的（涂抹），他难道以戏弄我为乐吗？！果然卡曼所说的‘没有一个血族能拒绝后裔的小小撒娇’这句话在某些（涂抹）面前根本无效！
“跟圣殿的联络计划很可能会因此中断，我希望那群老头子们效率能高一些，不要像之前那样光是踢皮球就踢了两个月……可恶，总觉得根本指望不上他们，我还是向黑暗之主祈祷卡特琳能靠谱点吧。
“当年征服红河时根本没有会面这回事，雅宾部署了战略，我在决战中击杀了公爵本人。尤利塞斯真的很不对劲，我得想办法套出他对埃德温到底是什么态度……总觉得这个世界与上个世界的轨迹开始相背，之前的记忆也开始变得没有参考价值。我得尽快找到旧日记，并且从卡特琳那边了解详细信息。“
伊格合上日记。他努力回想自己的圣子生涯，那并不是一段愉快的记忆，受到黑暗之主加冕后，他有意识地把曾经在教廷的种种时光都抛之脑后，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新身份中，因此除了一些刻骨铭心的人和事，他根本想不起什么对现状有价值的东西。
毕竟在他的记忆里，圣子伊格早就死去，活下来的那个人是二代血族索兰奇亲王。
夜色将近时，伊格心情不佳地回到主卧。早餐一事后，他再也不想再看到尤利塞斯，但他说了不算，因为今天晚上他还要靠在宿敌怀里睡过一整个白天。
他忍不住磨了磨獠牙。
伊格推开门进来时，尤利塞斯正坐在桌前批改文件。亲王的领地过大时，通常会分散给族内的亲信管辖，并将亲信加封为领主，由领主定期向亲王汇报领地内的事务。
由于血族通过血液维系的氏族次序凌驾一切，上级对下级有绝对的掌控权，所以极少会像人类一样发生动乱和反叛，亲王对管辖领地的领主也并不会过于忌惮。
男人黑色的长发披在身后，衬得肤色愈发冷白。他半倚在暗绿丝绒的高背椅上，修长的肢体懒散伸展开来，柔和了冷硬的气质。
现任血族亲王抬起头，蓝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半明半晦，仿佛浸在深海里。他缓缓道，“过来。”
伊格不情愿地走上前，他有点控制不住僵硬的四肢。但尤利塞斯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而是强行把他拉入了自己怀中。
伊格全身的毛都炸开了。他猝不及防被宿敌紧紧搂在怀里，对方轻轻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双手紧箍|住他的腰。两人的发在不经意间交缠在一起，织就成黑色的绸。
“你——”伊格刚要说什么，察觉气氛不对劲，赶忙换了敬称，“……父亲、大人？”
尤利塞斯略微抬头，含住他的耳垂，温热的触感让伊格倒抽一口凉气，断断续续道，“尤……父、父亲！我……”
“叫我尤利塞斯。”现任血族亲王宠爱地蹭了蹭后裔的脖颈，蓝眼睛餍足地眯了起来，像一只狩猎成功的豹子，寸步不离地圈着自己的猎物。
“……尤利塞斯。”伊格平复了一下心情，试探地问，“您、你……怎么了？”
黑发蓝眼的青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就着抱他的姿势，缓缓退去了白手套。伊格愣了一瞬，然后就感觉到一只手探入自己衣服下摆，一下又一下地抚摸他的腰。
强烈的抗拒感在他的脑海中炸裂开来，伊格下意识地伸长了指甲，想给予身后的人致命一击。但初拥维系的血族纽带强行遏制了他的冲动，反而带来了一种被深爱的错觉。于是他只能睁大眼睛，瞳孔微微失焦，任由两种矛盾的想法撕扯自己的神智。
他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错觉，还是某种凌驾于理智之上的快|感。
尤利塞斯在他耳畔轻声呢喃，“你已经四天没有进食我的血液了。”
尊贵的亲王殿下伸出锋利的指甲，亲自划破手腕，递到失神的后裔面前，语气温柔到近乎病态，“放纵自己吧，伊格。”
初拥者的血液对于被初拥者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伊格浑浑噩噩地凑近尤利塞斯流血的伤口，刺入新生的獠牙，本能地吮|吸诱人的鲜血。
尤利塞斯目光幽深，凝视着后裔难得迷茫的模样，轻笑一声，伸出手指抚|弄着伊格染血的唇，然后长|驱|直|入地探入对方口腔。
“呜……？”伊格被迫中断了进食，抬起头来茫然地注视他，红宝石般的瞳眸微微湿润，竟显得有些可怜，像极了被欺负的小动物。
冷白修长的手指肆意搅动着伊格的口腔，然后在他新生的獠牙上反复摩挲了几下。尽管说不出话，伊格还是反抗般地轻|咬了一下亲王的手指，呜呜咽咽地叫了几声。
尤利塞斯眸色愈深，黑蓝色如同风暴一般沉在眼底。初拥者与被初拥者在进食对方血液时感官是双向的，伊格被强烈的精神快|感刺激得头晕目眩，他同样也能感受到这羁绊带来的愉悦与兴奋。
——几乎让人上瘾。
“你的獠牙刚新长出来，小小的，很可爱……”尤利塞斯扯松对方的领口，并且解开了自己繁复堆叠的领结，两人便肌肤相贴，耳鬓厮|磨，“眼睛也很漂亮，像名贵的鸽子血……”
“不、你……”伊格隐隐感到不对劲，但仿若高|潮的余韵让他一时间缓不过神，只能无力地攥|住尤利塞斯袖口，“今天早上，我想问你……”
“嘘——”尤利塞斯玩弄般地夹住他的舌尖，垂下眼捷，掩住眸中深沉可怖的欲望，凑到伊格耳畔蛊惑道，“乖……不要离开我身边。”
然后，伊格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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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殿。
白金拱高耸伸入天顶，繁复的宗教浮雕顺着大理石拱一路蔓延至穹顶。神圣的七十七支水晶烛台与永不熄灭的光焰在大殿顶部熠熠生辉，璀璨的日华泼洒般地晕染在瓷砖上。
高跟鞋敲打在砖面上的声音由远及近，金发碧眼的圣女身着觐见的白金制服，缓步走到大殿中心涌流的圣水池边。没有脸的神像在池中高高|挺立，晶莹的泉水顺着祂乳白的身躯流淌倾泻。
圣女单手环胸，五指抵在肩头，躬身道，“光明永存，教皇陛下。”
圣泉后，金红色织就的长绒斗篷拖曳在地上，细密的白绒顺着边缘爬至领口的位置。教廷的最高掌权者转过身，梳理整齐的褐发拢在脑后，翡翠般的眼眸注视着行礼的卡特琳，他似乎带笑的，但浓重的威严沉沉压下，让人丝毫不感轻松。
“光明永存，卡特琳圣女。”他温和道，“看来，你与伊格圣子已经取得了联系。”
卡特琳大致说明了情况，然后明示道，“肖斯塔科领地周边防守极其严密，下一次联系会变得极为困难，与圣子的交流随时可能中断。”
教皇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淡淡道，“神圣法典第四节第十一条是什么？”
卡特琳毫不犹豫地回答：“‘凡是神所降旨，必因果皆备。’”
“记住这句话，卡特琳圣女。”教皇收起笑容，神情透出肃穆的冷意来，“神旨已经由我们最优秀的猎人完成，他的灵魂正安睡在永恒光明之地。而在万灵万能万福的主神尚未传达祂的旨意之前，我们也不得轻举妄动。“
卡特琳心中转过数个想法，并未多说什么，行礼后便退下了。
她走出大殿，弧形的拱廊与窄长的彩绘玻璃嵌窗宛若精致的画作，由修女新采摘的香水百合盛放在廊道旁的长花瓶里，洁白细腻，掩盖住这神圣光辉下的汹涌暗流。
廊壁上悬挂着历任教皇的肖像画，因为修习光明魔法的缘故，画中的人看起来比实际要年轻十几岁。最新的一幅正是现任的“十年教皇”雅各布·威斯敏，加冕的雅各布头戴桂冠，手握十字，在画中温和微笑着。
他出身于著名的神圣世家威斯敏，修习光明神学与律法。长兄病故后，雅各布继承家族之任，35岁时由大主教当选为教皇，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接过神之权柄的人。他登基后，连续颁布多条法典，肃清黑暗，整合光明，让圣殿的势力达到历史的巅峰，统治版图扩大了将近两倍。
雅各布的杰出政绩让他多次连任教皇，他看似温和，实则强势独裁。尽管多年的集权统治让其他大主教有所不满，但又碍于教皇极高的个人威望无法作态。而卡特琳此次觐见教皇，就是几位大主教与教皇政治博弈的结果。
教皇对营救圣子并不十分热衷，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光明之主对这个游离于权利中心之外的年轻人倾注了过多关注，而这种关注在将来会带来一些不可预测的结果。但其他几位大主教却在圣子身上看到了教廷顶层重洗牌的希望，由于不便出面，他们便推出圣女作为投石去试探教皇。
教皇虽然不太情愿，但他也无法明令制止大主教的行为，毕竟披了层神旨的皮，很多东西就不是他能说了算。但他警告了卡特琳，告诉她自己才是编写《神圣法典》的人，也是当今教廷的统治者，暗示她要站清楚自己的位置。
卡特琳烦躁地揉揉眉心，她意识到自己的圣女生涯正面临严峻的挑战——支持教皇，还是大主教。她的选择将会决定她的未来，毕竟教廷里从不缺踩着同僚往上爬的平民女。
神旨的意图难以琢磨，但一个既定的事实是，受到光明偏爱的黑暗生物或许能对教皇的权威产生影响，但绝不可能再成为教皇。
思索片刻后，圣女卡特琳做出了决定。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5.暗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