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悠师兄逆天改命（重生）》道寻常

59、059 诱敌以深

　　“他应该猜到了，所以才出手试探。”许流年点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

　　洛清欢一时接受不能。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他们就被看穿了。看穿事小，就是可惜搭上了师兄，让他白遭一回罪。

　　许流年不在意地笑笑，不由自主地戳了戳她紧抿的唇角。

　　“我们也不是毫无收获，要不是那枚飞镖击中，我便无从判断里正的身份。要么他也是修士，要么，有人教过他仙术，还赠了他法器。”

　　洛清欢低头沉思。他若是修士，何必躲在这里？他若不是修士，那教他阵法授他法器的人又是谁？

　　老夫人。

　　“师兄，你刚才说，不知道老夫人信了没信，你为什么觉得她会不信？”

　　许流年思忖一瞬，“我总觉得，她的眼神太过平静，像能洞悉一切。不知猜的对与不对，再看看吧。”

　　洛清欢内心一阵瑟缩，太大意了，自己刚才还将她当做一个无知老妇人各种哄骗，也不知是不是早就漏了陷。

　　“师兄，比起坐以待毙，我还是先出去探一探情况。即便寻不到那个女娃，去看看里正在做什么，我们也好有些防备。”

　　她再次掏出那枚荷叶，念咒就要穿墙出去，却被许流年拉住了。

　　这次她没敢再挣扎，只用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嬉笑道：“师兄，你放心，有异常我定会第一时间告知你。你别再偷偷跟着，养足精神，免得给我拖后腿。”

　　许流年指了指她的袖袋，不动声色地将胳膊缩了回来。

　　“你看昊天还在吗？”

　　洛清欢连声说“在”，伸手去摸自己的袖袋。来回摸索了好几遍，不禁惊疑，银鼠去哪里了？

　　“里正对我们，暂时还未生敌意。从方才老夫人的状态来看，她应该很快就会过来，到时候你不在，可是会错过很多故事的。”

　　许流年眼波流转，一副要拉着她看好戏的模样。

　　咦，这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兄吗？怎的此刻看来，也有一点八卦？

　　八卦，却鲜活了一些，不像一尊冷冰冰的雕像，反而像上辈子的后来，那个会笑会怒会委屈会捉弄别人的，她的大师兄。

　　天色暗了下来，兵士为他们送来了简单的晚饭。许流年只喝了半碗粥便搁了筷。

　　洛清欢向他碗里添了些饭，不满道：“师兄，你瞧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多吃一点嘛。”

　　许流年浅浅一笑，“伤口疼，没有胃口。倒是你，多吃一些，也许能再长高点儿。”

　　我矮吗？还好吧？虽然不如卿影师姐高，但比起其他女弟子，也能占得中上。

　　“不劳师兄操心了，虽不比师兄亭亭玉立，但在师兄遇险时，能抱得起背得动，就够用了。”洛清欢淡然道。

　　许流年一噎，不自觉将脸侧了过去。亭亭玉立？看看，上课总是走神，这学的都是些什么？！

　　但人家确实抱起过他，这点他无从反驳。

　　“多吃一点，你胖一点我也能抱得动你的。”洛清欢将碗往他面前推了推，把筷子重新递到他手里。

　　“吃饱了伤好得快，乖，听话。”她的循循善诱，换取许流年白眼一记。

　　又哄又劝地好容易多吃了几口饭，还没等她感叹辛苦，就听有人敲门。

　　她忙将许流年推到床上塞进被子里，自己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刚要去开门，手还没伸出去，房门就被打开了，差点撞到她胳膊。

　　好吧，别人家就是别人家，开门都不用征求客人同意的。

　　那个，不速之客也算客人吧？

　　不出所料，是里正搀扶着老夫人站在门外。洛清欢忙将他们让进屋里，心想老夫人与陆掌门关系果然不一般，想是里正一回来，就让他陪着过来了，一点都没耽误。

　　许流年要起身，被老夫人按了回去，直让他好好休息。许流年歉然一笑，向老夫人寒暄问候几句，便安安稳稳躺着了。

　　里正见老夫人瞪他，目光在许洛二人身上逡巡一周，就不情不愿地退到房门外候着去了，还在老夫人的直视下磨磨蹭蹭地关了房门。

　　洛清欢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虽然师兄说里正对他们没有敌意，可也不是毫无戒备，老夫人身上有结界，虽然灵力并不充沛，但若他们靠得太近，只怕里正立刻就能知道。

　　“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来了，我还想着明天再去看您呢。”洛清欢亲亲热热地拉着老夫人的手，“您想知道什么？只要我们知道的，言无不尽。”

　　老夫人笑呵呵答应着，盯着许流年瞧了一会儿，又看向洛清欢，边看边笑意连连地点头，看得洛清欢心里发毛了，才低声道：“不错，都是好孩子，男娃俊，女娃俏，真真儿的一对璧人。”

　　洛清欢心底一紧，很是被捉了现行的窘迫，强笑道：“婆婆，您说什么呢，他是……”

　　说不下去了，心里的底气早就消散开了。老夫人的眼神，通透得就像一面镜子，遮藏着的心思过了她的眼睛，似乎都无处遁形。

　　老夫人笑道：“话能骗人，眼神却不能。我老婆子年轻时，也曾喜欢过人，也被别人喜欢过，多少知道一些玄妙。娃娃你不必害羞，我不会说出去的。”

　　洛清欢打了个哈哈，哪里是害羞，这事如果漏出去了，里正还能相信他们没有恶意吗？只假报身份这一宗官司，就够他们解释的了。

　　“我不但知道你们并非兄妹，而且知道你们不是凡夫。老太婆年轻时也曾修习过术法的，虽然现在老迈昏庸，已经远不如从前，但对身边出现的灵流，多少还是能感受到的。比如你们两个娃娃的灵力修为，在修真界至少是中上乘的。不过虎无害人心，人无伤虎意，我暂不会说出去，你们不必紧张。”

　　听她这么说。洛清欢更窘迫了。说谎被当场戳穿，还有比这更尴尬地事吗？她不由瞥了许流年一眼，见他坐了起来，忙在他后背塞了个软枕，让他靠得舒服一点。

　　许流年笑了笑，便不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娓娓相告。

　　“之前我们确有隐瞒，还请前辈恕罪。我与小师妹是修士，来到这里并非误入，而是发现这里有魔气，故而跟来一探究竟。”

　　“魔气？”老夫人有些讶异，思索片刻，叹道：“人上了年纪，反应也变迟钝了，我早应该想到的。你们现在可是发现了什么？当初为何不如实相告？”

　　洛清欢刚要回答，看了看门外，又闭了嘴巴。

　　老夫人拍拍她手背，安慰道：“我儿在外面，听不见我们说话的，你尽管说就好。”

　　洛清欢找个了委婉的说法，“这个村子我们也是第一次来，而且刚来的时候，发现了一些蹊跷事，这里生活的人，面目生得与外面的人不太一样。我们不了解情况，只好先隐了身份，探清楚了再定夺。”

　　“是不一样，有些人面目生得不一样，有些人能力与常人不一样，若都一样，谁愿意生活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里。刚才你们说到魔气，现在查到什么线索吗？”老夫人关切问道。

　　洛清欢看了许流年一眼，委屈道：“还没有，我们刚到这里，师兄就受伤了，现在哪里都去不了。不过您放心，等有了进展，我会跟您详说的。”

　　在这个村子，里正固然地位最高，但比里正说话更有分量的人，就是眼前这位老太太。伺候妥帖她，事情进展会顺利很多吧。

　　老夫人了然地点头，转向许流年，慈爱地笑了笑，“别怕，孩子，过会儿让我儿帮你疗伤。”

　　师兄会怕？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眨眼吧。师兄这张脸，太有迷惑性，若非朝夕相处，谁能看得出来，这样温润如玉的皮囊下，是怎样一颗理智到冷血的心。

　　许流年笑着谢过。

　　洛清欢趁机问道：“婆婆，伤我师兄的暗器，您知道是什么吗？”

　　老夫人一顿，缓缓道：“是斩仙飞刀。”

　　这下不仅是洛清欢，连许流年都愣住了。

　　斩仙飞刀？！

　　就是传说中不论是神仙还是妖魔精怪，中了此刀必然一死的上古法器，斩仙飞刀？？

　　洛清欢心底一凉，中了此刀必然一死，那师兄的伤口确定能愈合？

　　不对，肯定是弄错了。斩仙飞刀陆压散人的随身法器。陆压道人是谁？那可是传说中洪荒时期的至高神灵，创始元灵的小徒儿。相传斩仙飞刀后来传给了姜尚，可再怎么转折，怎么会落一个老夫人手里？

　　“婆婆，传说斩仙飞刀，刀下不留人，我师兄的伤，真的能治好吗？”

　　“能的，我不骗你，一会儿就让我儿过来，帮你师兄疗伤。”

　　许流年不在意地笑笑，直入正题，“听师妹说，前辈与陆掌门是故交。晚辈曾有幸见过陆掌门几面，实是人中龙凤，天人之姿。”

　　洛清欢附和着点头，心却道，虽然没见过陆掌门真面目，只看他身姿气势，哪里比得过师兄天人之姿。

　　老夫人却认同地点了点头，道：“虽不如阁下风姿儒雅，也确实算卓尔不凡了。”

　　“这十年来，委羽山实力越发壮大，在修真界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门派。”许流年继续道，“只是陆掌门并不常露面，据说是有旧疾。”

　　老夫人眼神黯淡下来，双唇微颤，问道：“旧疾……还没好吗？四十年了，一直这样煎熬，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四十年……果然是故交，结交半世的故人了。

　　见她神色哀戚，洛清欢有些不忍，不由劝道：“虽然有旧疾，但不妨碍陆掌门成为修真界最霸道的主儿，听说他十年前还替他的徒儿驱逐了天劫，单论这个，修真界就没人比得上，所以想来，他的旧疾应该……好些了吧。”

　　厉害是厉害，但洛清欢也越说越没有底气。她身边也有个情形相仿的人，她的大师兄，修为霸道冷冽，一招“落羽碎魂”几乎无人能敌，还会招魂引魄，狠起来连神仙都敢扣押。

　　可就这么厉害一个人，每逢十九之夜，不也被痼疾折磨得遍体鳞伤？

　　“你在哪里见到的他？他是不是……还是而立之年的模样？”老夫人问得有些犹豫，眼底情愫让洛清欢唏嘘。

　　分明是又期待又无望，甚至在这些恼人情绪之外，洛清欢还捕捉到一丝与她年纪不符的自惭形秽。

　　陆掌门，原来是老夫人惦念的人。

　　许流年却似乎不曾察觉老夫人的异样，顺着她的问题点了点头，“陆掌门灵力充沛，修为高深，应当早就练成驻容之术。”

　　而此时洛清欢只想换个话题，她实在不忍心看有情人黯然神伤。

　　“陆掌门对我们这些晚辈当真包容，只恨他不能多多勉励我们，你说对吧，师兄？”

　　她侧过脸去，向许流年使了个眼色，后者一愣，虽不知她为何这样夸陆掌门，但也接了这个茬。

　　“不错。就在前不久，浮玉山与委羽山试炼比赛，陆掌门也到场观摩。之后他曾交代晚辈，妖魔横生，修真者当善待众生，以苍生之心为心，自行修练，无量渡人。”许流年感慨道。

　　“言犹在耳，不敢或忘。陆掌门有大慈悲，实乃我辈楷模，故而晚辈们终日以修身除邪为业，不敢有丝毫懈怠。”

　　老夫人有所触动，眼底亮闪闪的，沉默片刻，缓声道：“他一点没变，是我懈怠了，辜负了他当日的……”话未说完就停住了。

　　当日的什么，指教？爱护？情义？

　　沉默半晌，老夫人才长舒一口气，像是从旧忆里回过神来。

　　“这边的事，你们有什么线索，只管去查吧，这个村子里，大家伙儿还是愿意给我老太婆一点薄面的。”

　　洛清欢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兴奋得连连点头。老夫人的首肯，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小村落，就好比皇帝的尚方宝剑，之后不管向村民问话，还是四处走动，都方便得多。

　　她向许流年眨了眨眼，弯了弯唇角——大师兄就是大师兄，连老夫人的情怀都能调动起来。许流年翻了个白眼，耳根处却有些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