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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少年多有不称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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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笙寒与沈惜林回到城府已是傍晚。
东苑里,曾拭独立廊间。
春日来已数日,自吃了洪衣手里的解药,身子渐渐明朗些,又是一个月的轻松。
砖青虽苔绿,苦是一年生。
垂花逢春雨,自恃却惭直。
风景素如旧,谁人晓清风。
来日虽漫长,岁岁须如焸。
这满目的春风倒是吹得人很是得意,只可惜春初暖意便要溯寒一追,磨砺的是人,春衣减也不是,添也不是。
曾拭琢磨着要不要在府中多加几个大暖炉,精打细算的思路阻塞不已,叫人难受。
袭青好巧不巧此时托着一个盒子朝他来。
“城主,有人送来了一件小物件,请您过目。”
袭青把已经清理过的铜钱收到了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里。
“这是怎么回事?”
曾拭拿起那铜钱,铜钱在手心里的感觉十分细腻,袭青特意拿明油过,脏锈和灰尘都被刷去,只留下两个格外清晰的字一左一右,恒源。
熟悉感一下袭来,似是在何处见过。
“福伯晚来在门口清扫庭院时捡到的,本来以为是哪里的小孩子丢下来的古钱,但是从未听说过历朝历代的铜钱里出现过这二字,所以稀奇,就捡了回来。”
“恒源马铺?”
“什么?需要去查吗?”
“不用,查不到的,估计……”
“城主大人!”
突如其来一声吼,吓得曾拭捏着铜钱的手一颤,那枚铜钱立刻像早就想离开了似的往地上落,接触地面立刻弹起,又落下几次,随即滚到了庭院里的空地上,又不满足接着往庑门冲去。终于停下,却停在了一人脚前。
“这是什么?”
许笙寒将东西捡了起来。
“是一枚铜钱。”
沈惜林也凑过来看。
“咦,这枚铜钱可不一般啊。这不是被我扔掉的那两枚铜钱吗?怎么会在这儿?”许笙寒第一眼就觉得熟悉,第二眼辨认出来什么地方见过,不过是两天前的事情,只是当时扔掉这两枚铜钱的手的主人,却留着其中的一枚,“城主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曾拭本想解释,但有更觉得没必要,故而刚因执钱而伸出来的手臂立刻被有意识地缩了回去。
“熟何?瞧着奇怪,不知何人从外面捡来。”
“城主若是喜欢古玩,那日就不要扔的那么决绝,多看几眼,说不定就真是自己喜欢的,也就不必今天再捡一次了。”
“闭嘴,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滚去弹你的琴。”
“是,”许笙寒把铜钱扔回去,便说道:“在下就不打扰城主赏玩了。”那铜钱并没有扔得准,反而滚到了曾拭脚底。袭青只能去捡,才明白再捡一次是什么样的意思,反口就骂。
“你……小驴蹄子……你怎么……”
只是他跑得太快,没了踪影。
“沈惜林,进来。”
转眼,曾拭也不见了。沈惜林从袭青手里将东西接过去,随去。
甫一进门,锁紧了门,安放好小物件,二人便贴近了。
“这是个什么东西?”
“有人故意送来的,你瞧紧了,别敷衍了事。”
沈惜林仔细揣摩一二,道:“恒源?这两个字怎么都不像是单独铸造的,这剩下天地二字,恐怕是被磨了去。”
“你可有认识的铭钱?是含这二字而铸的?”
“像是东临的手笔。聂宁旧部的古钱,大多数都是以广源作末。”
“这么说,之前的战马也好解释了,恐怕这马市不是大城主的手笔,反而是他东临的先锋了。”
“马市都这么大张旗鼓了,这案子多少也跟他们脱不了,刀口开了,还愁这猎物自己纹丝不动吗?”
“所以说,这是有人故意来挑衅了?”
“不可说,不过瞧着这阵势,东临是真的出手了,这件事情真还不能简简单单地处理了。”
“那怎么办?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不如我们把这件事压一压,先把凶手找到,再看他身后势力如何,再决定是息事宁人还是连根拔起?”
“也可。”
“拭儿,你要知道此时我们不能惹了任何一方,哪怕是丁点差错,此次同舟会就会变成蚕食我们的野兽之宴。”
门外原本一直有的窸窣小了。
“他走了。”
“什么?”
“许笙寒在外面听着。”
“啊!?那我说的话?”
“都被听去了。”
“不是,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有什么用?无非撕破了脸,没什么好处。”
沈惜林觉得格外委屈,“好歹打个手势……”
“你怕他埋怨你?”
“我哪有闲成这样?拭儿,倒是你,你觉得许笙寒这个人,怎么样啊?”
曾拭脸色瞬变,道:“一无是处。”
“那他脾性呢?”
“更无话可说。”
“哦~真心话吗?”
“当然。”
“他与你同岁,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能说到一起,不如你多和他叫交心,做个朋友?”
“不需要。”
“那就算了。”
“你很喜欢他?”
“嗯,比你喜欢多了,总之我也说不清。还不如早点睡呢,哈~明天,等明天我再去帮你探口风如何?”
“不用了,这么光明正大把马市开到我眼皮底下,也真是够有胆量,恐怕也是做足了准备。”
“还好,咱们啊,还不算是一无所有,就光一个军营便能保证这东临啊,动也不敢擅动。”
“不要得意,洪衣那一关还没过呢,路尚漫长。”
“哦,哈哈,二公子最谦虚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身上的时候,许笙寒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床沿前一个模糊的人影,支着胳膊,呆呆地望着自己。
“嫣姐姐?你……你好吓人啊……”许笙寒连忙坐起来拉紧自己的被子,“嫣姐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说你挨打了?小可怜!”
“……”
“你怎么就触了城主的逆鳞了呢?我便是晚走几天,也不会让你受这种罪的。”
“是……谢谢姐姐好意。”
“唉,要不是你陶灵姐姐人手不够,我就不去潋城了,也不会转道去了风雨城,也就不会抛下你这么久!”
“风雨城不是云行主城吗?大城主是不是住在那里?我还没去过呢。”
“哎呀,等这次城府拿下曲选会的魁首,我就让城主就带你去风雨城瞧瞧,怎么样?”
“可是,城府真的能拿第一吗?我看沈公子琴艺虽然是极好的,但那个妙手也不错呢,而且鹿梦阁好像一直在针对我们。”
“困难必然是有的,但城主这次不能输,故而,所有人都会努力去争,必然同心协力,一鼓作气啦,你安心吧!”
“嗯……”
许笙寒心想,自己安不安心倒是不重要,关键是能不能让曾城主安心喽。
“好了,你也醒了,我去给你端早饭。”
“谢嫣姐姐。”
待吃过早饭,许笙寒草草拾掇一番,才出门去,这几天事情多,弄得人晕头转向,回想来竟有些日子不沾琴风曲雅了。
当下抬腿朝竹林松去。
竹林松依旧是一番诗意。
“怎么今天有时间来看我练琴了?你可是这几天都不怎么见人影。”
“怠慢了沈公子,是我的罪过。”
“我看汝嫣一早就去你房间里了,你们说什么啦?”
“哈~没什么。”
“昨夜没睡好?”沈惜林好奇道。
“许是吧,今早起身就浑身酸痛,怕不是染了春寒。”
“那你可要小心,你二公子体虚,可别让他知道了给你整个人扔出去。”
许笙寒颇为同意这句话,当下又追问道:“城主可有什么痼疾吗?之前我看他夜里咳得我心肺都隐隐作痛,这要是有病啊,就得治,到后悔的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唉,没什么,他就是顽疾,不好治,但是也死不了。”
“行吧。我也只是好心提醒,城主要是不以为然,你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不是嘛。”
“嘿嘿,你来赶快来帮我瞧瞧,这个谱子上写了那么多的画符,怎么一个也没见过?”
许笙寒随手拿过,不过是一张旧谱子,是调试巫弦里常用的一些清音。只可惜因为谱子残破,有一些前后不接。
“这怕不是聂宁古国的字符吧?古巫国还在时,他们一族就喜欢独创一些特殊的字符,大多是将音符扭曲拉伸开再结合篆字里的笔法画出来的,你到可以询问研篆之人,可能会有收获。”
“聂宁古国就是现在的东临嘛。”
“东临呀……那不就是聂宁旧部改个名字吗?都一样的。”
“这你也知道?”
许笙寒动了动眼珠,脑海里飞速掠过一张九州地图,顷刻之间给出答案:“奥,我家在北固城一带,离得近,自然是知道。”
沈惜林惊诧:“北固城?!竟没听你说过,北固城可是三府之交,自古战乱之地,怪不得你流落成乞丐。”
许笙寒稍愣,立刻接口道:“是,我家那里战乱不息,百姓罹难,白骨露野,水深火热。”
“唉,可惜世间无太平,丈夫犹垂伤心泪。我提到你伤心事了,抱歉。”
他拍拍许笙寒肩膀,许笙寒借题发挥,故作凄怆,哽咽一声。
“无碍。”
沈惜林并不是那种认真起来就废寝忘食的人,故而仅仅是和沈惜林探讨了半章谱子,就已经叫累不迭,嚷着要汝嫣给他送点心。许笙寒无奈,也经不住他闹,就勉强帮忙挡了跑腿的。
城府他并没有完全记得每一条路通向哪,但是前往西苑的路他还是熟悉的,只是走到临近东苑的时候,他有些犹豫了。那仅仅一墙之隔但是却与别处不啻天渊的压抑、庄肃,令他叹息,折服,却又厌恶。
稍事片刻,他还是从原本的鹅卵石路挪到了一边的石泥路上。
方走几步,便看见袭青慌乱地从屋子里跑出来。随后争吵声就拆顶而上,响彻云霄。
许笙寒又靠近一些,才堪堪能听见个大概。
无非就是厂狱的一些破事,还有账目上的琐碎,以及卫营的压力。
许笙寒想着,眼下就缺影阁的杂事了,怪不得今天沈惜林偏要练琴,多是为了躲避烦人的事宜。
再走近一些,只听曾拭掷响镇尺,吼道:“好了,不要吵了,一点小事,只管去办好就行了,你们各司其职,有事单独向我汇报,不必私下榷议。”
一时鸦雀无声。
“单子查出来了?”
“回城主,是一张香料单,我已经同鹿梦阁辨认过,他们说这是他们一种香料的秘方,但是,少了一味药,估计是那调香师叛逃时带出来的,只是残缺了。”
“那一味药是什么?”
“这个……鹿梦阁不肯说。”
“不肯说?我看是不能说吧!”龚远插嘴道。
“咣——”
许笙寒兀自推门进来,众人眼神立刻投来,唯独曾拭未动。
“小人见过城主,几位主子好。”
龚远不满:“你来做甚?”
“我来替沈公子看看。”
“看看?你三天两头往谈大事的地方跑,怕不是为了我城府的机密吧?”
出言便不逊伤人,是他一贯的风格。一边的卫主凉渐,立刻拉住他,低声劝他少说话。
“呵,我可没那么无能,若是贪图你着三寸肥舌中的东西,我早就割了去了,焉会留到今日?”
“你……简直口出狂言!”
“也没见你说的比我好些。”
“不知琴师大人今日又为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分析?”
曾拭在一顿僵持之中笑着抬了头,却让许笙寒觉得恶寒群起,至少那些居高位主都如虎狼环伺一般,等着瞧自己的笑话。
“在下这几日辗转反侧,日思夜想,终于有了定论,关于纵火与杀人案的漏洞以及线索证据,都有了新的解释,不知道城主可有兴趣拔冗一听。”
“若是你肯说,我们自然洗耳恭听。”
“昨日我与沈公子于茶楼勘查,却遇见了月浚闹事,这到有些令人费解。”
“我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并不是有什么目的。”
“我要说的并不是这件事,而是当时混乱,我在茶楼的后厨里,发现了一把奇怪的刀,此刀上面镶着的是一颗鲛珠。”
“鲛珠?”
“鲛珠这东西诸位应该不清楚,但是我却再熟悉不过,此物,乃产于东临。鲛珠又叫东临珠,是水玛瑙的一种,传说是由鲛人的血泪融混海水而形成,是东临的特产,且普通人家很难一见。”
“所以呢?”
“哎,不对啊,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我们别说认识了,就是这鲛珠啊,水玛瑙啊什么的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在下家住北固城一带,东边就是东临。”
“北固城?那你口音里怎么没有一丁点北方的味道?”
“哪一村哪一店?”
曾拭步步紧逼。
“城外,三川店。”
“哦,原来是那里,确实不太富裕。”
“是,但是我自幼在北固城中的富贵人家做事,只是最近才被赶出来。”
“北固城已非昨日,环城皆虎狼也,人人自危,遣散家仆也属正常。”
许笙寒轻轻吐了一口气,想着不会再问下去了,谁知曾拭又问道:”你在谁家做事?”
许笙寒内心无比抓狂,怎会有人这么锲而不舍?莫不是他不仅那一村哪一店都背的清清楚楚,还把一座城里的各户人家都认识个来去?不可能好吗?故而他轻轻一笑,装作非常镇定之姿。
“在下在一顾姓人家手底做事。”
“顾家?怎么没听说过呢?”
“北固城数年战乱,流离人家不计其数,城主若是没听说也不算奇怪吧。”
“哦,那倒也是。其实北固城中有我一车笠之交,我还想你说不定会认识他。”
“那是不可能了。我从未出过远门,只是在院子里陪那些姐姐说说附近的奇闻异事。”
“那你,又怎么能认得平常人家认识的水玛瑙呢?”
“我……”
许笙寒暗骂曾拭逼的紧迫,但他却不能自乱阵脚,只能硬着头皮去解释。
“即便是珍贵的东西,若是主人送人用,也会从东临商人那里买水玛瑙,我偷偷见过,那样式到哪里都不会变。”
“嗯。你接着说你的吧。”
终于结束了……
“那鲛珠也算是同等货里成色好的了,一个厨师怎么会拿这样的东西出入烟火?更何况那刀是一把纵刀,所谓纵刀,并非寻常兵器一般身比柄长,其刀刃短且光滑,适合封喉毙命。和小湪身上的刀口吻合。”
凉渐看龚远又想说话,抢先一步问道:“所以呢?许公子是有怀疑对象了?”
“茶楼,厨师。”
“和他有何干系?”
“纵火,杀人。”
龚远道:“我看,就是那个调香师为了香料而心生歹意,故而纵火。”
“我不这么认为。”
“呵。”
“刀法,相似,动机,合理,时机,吻合。世间凑巧之事,绝非偶然。”
“可是,他动机到底是什么?怎么就合理了?”
凉渐猜测:“莫非,也是为了香料?”
“阿哈?那不是和那调香师一样的动机吗?那调香师怕也是一样有重大嫌疑。”
“可是,调香师死了,月浚却还在穷追不舍,大放厥词,甚至大闹茶楼,他……”
“那个,琴师啊,我们几个议的是城府的大事,你这个喊冤之人呢,就往后排,别耽误正事啊。”
“绝不会耽误你们的事,我所说只要是有心之人,细想细啄必定会觉得有道理。”
“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城主,”凉渐道,“此事需要再进一步探究,许公子说的也并非不无道理。”
“头疼……”
曾拭把手里的狼毫一掷好远,将整个身子斜在身后的椅子上,紧紧闭上了双眼,眉头紧锁,全然一副我不开心的姿态。许笙寒也只能自危己身。
“瞧瞧,你都把城主说头疼了!”
门被吱呀一声打开,袭青蹑手蹑脚进来,朝着许笙寒使了个眼色。
“许公子!”
许笙寒也知趣,悄悄地退了出来。
背后是龚远小声的一句,“可算是走了……”
袭青神色焦急,拉住他就往外走。
“怎么了?我这不是已经出来了?不烦你家主子了。”
“什么呀,沈惜林满院子找你呢!再不去他就要烧了我的百草园了!你可真是个祖宗。”
“……我可不是什么祖宗。”
“快去吧!在莫离院呢。”
“多谢了。”
“快去快去。”
莫离院中,梨花花苞初绽,半藏娇羞,二人隐约于一片翠色莹白之间,不知在交谈什么。
许笙寒走进,二人谈笑风生,丝毫不觉有人来到。他忽觉得寂落,转身要走。
“许笙寒!”
“什么事?”
“你也不来认识一下,”许笙寒拍了拍身边站着的高大魁梧的男子,道:“你们应该见过的,这位是厂狱副主,贺齐铭贺大人。”
“贺大人好。”
许笙寒这才发现刚刚在曾拭屋子里,这位贺大人也恰巧在的,只是在几位主的后面,不显眼的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不知道是否说及了自己的事。不过自己怕也没到那种受人瞩目的地步。
“这位公子真是一表人才,沈公子看重的人,果然不同凡响。”
“哈哈,他琴技精湛,精通巫术,是当时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有幸遇到,还要拖城主的福。”
“哈哈,城主慧眼,亦是不凡。”
沈惜林笑着点点头,这倒弄的许笙寒不知何以进退。
“陶坊主今日回来了,必然要走一趟城府,怕是又要问我要紫璃骰,我先去准备了,你二人且等我一会儿吧。”
“嗯。”
沈惜林走后,他二人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许笙寒笑道:“贺大人可是有什么急事?怎么和在下一起就有些局促啊?”
“在下确实又有一些案子需要处理。就先……”
许笙寒抢先一步将他堵在树下。
“贺大人,还请留步一叙,不会耽搁太多时间。”
“喂,你?”
“在下琴师玉辸,可不是什么无名的小卒,沈公子不是已经引见过的吗?贺大人怎么还如此拘束。”
“哦,”贺齐铭脸上浮过一丝疑惑,“你姓玉啊?可我怎么听袭青刚刚叫了你一声许公子?”
“哦,方言而已,不必在意。”
“我看你刚才在城主面前毫不畏惧,不卑不亢,表现得很令人叹服。”
“您谬赞了,在下只不过是想替自己死去的朋友求一个公道。”
“不知你找我,有别的事情说吗?”
“嗯,我想请您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在下尽力而为。”
“我想请您,帮忙把城主要去霜花神庙的事情宣出去,最好是让城中百姓都知道。”
“哦,请问你有城主口谕吗?”
“呃……有,有,当然是有的,曾拭就是这么说的。”
“那,城主口谕最后四个字说的是什么?”
“呃……就……就是……姓都知道……”
见许笙寒些许慌乱,贺齐铭忽然就放松了,躲开他的围堵,便退后边说道:“玉公子,很抱歉,在下虽是厂狱副主,但是却直命于城主,若没有城主的口令,即便是龚大人也叫不动我,您好自为之。”
“哎……你别走啊……”
人早已经一溜烟逃了。
曾拭,简直就是万年王八害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