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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大海般深邃 ...

  •   九龙帝国储君,三皇子克里斯汀,我口中的三狐狸,他是我第五个主人,是我最讨厌的一个主人。
      “耶?小小血你会讨厌了诶!我就说你开始有人类情绪了吧!”三狐狸惊呼。
      我默。
      “啧啧,连‘懒得搭理你’这种无奈又烦恼的情绪都有了,小小血,你长大了耶!”
      “……”这种“吾家有斧初长成”的奇怪语气是什么意思?
      三狐狸摸着我的斧面轻声说:“让你认主,是想你帮我一个忙。你想念鲜血的味道吗?”
      我感受着他深邃浩渺犹如大海的意识流,缓缓将我的回答传递给他:我只是一把斧子。
      所以不要那么感情丰富的把我当做人,不要顾及我有什么感受,我只是一把斧子,是属于你的神器。作为我的主人,有任意使用我的权力。
      三狐狸少有的沉默了,良久才牵起了唇角,用食指弹了我的身体一下:“小小血,你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意志,不再是冰冷的器具了。”
      “是这样吗?”我问他,“所以,我对你而言,是人,还是你的兵器?”
      他却不再回应,只是笑嘻嘻的说:“那么,小小血,拜托你了哟~!”

      三狐狸真不愧一直被我叫做狐狸。
      自他认主过去七天,七天里有一个消息传遍天下——
      朋友,你想成为像名晔鬼才阿离那样足智多谋的能人吗?你想你想拥有天才精灵暗夜贝斯的妖孽天赋吗?甚至,你想像大陆最年轻圣尊布莱德大人一样,超凡入圣寿与天齐吗?
      那么,请你想想,这些人有什么联系呢?
      没错,他们都有一把斧子!一把神器斧!
      你还在怨念自己的脑子不好使,悲伤自己的天赋太低,绝望自己修炼遇到了瓶颈吗?朋友,至强神器:血色暴君,你值得拥有!
      嘘——接下来是小道消息了!听说明圣布莱德大人已经解除了和神斧的契约,据说神斧失去了踪影,有能者居之哟~
      还在等什么?心动不如行动!快来找斧子吧!
      于是在天下被流言闹得风起云涌之时,已经认了主的我被三狐狸偷偷丢到了隔壁帝国的边关重镇……
      我见过了亲情的温馨衍生出血腥的花朵,见过友情的背叛繁育出仇恨的毒瘴,见过爱情的质朴交汇成愤世的风暴,还有决绝的伤害流逝了爱恨成淡漠的溪流。我以为经历了如此跌宕起伏的几段人生,我已经看穿了人性。可三狐狸用事实告诉了我,人心的多变是冰冷的器难以把握的。
      他给我下的唯一命令是,我不可以认别人为主。
      于是我见识到了人类更多的阴暗。
      在我刚被一连串巧合送到重镇的守将手中时,他欣喜若狂的接受了我,嘴上答应着立刻安排人手献给皇帝,转身就杀了那个将斧子交给他的士兵,然后立刻滴血认主。他的意识流那一瞬间汹涌向我的贪念杂糅着欲望与血腥,让我恶心了好久。
      而后,在兴奋的醉酒后,他不经意的说出了我的存在。于是一天后,这位自以为手持神兵天下无敌的大将就被他极信任的一个亲兵刺杀。我发现这个小兵的意识流很不正常,就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大将军莫名其妙的死了,幸而有军师坐镇军中稳定秩序。一番辗转后我就落入了主持局面的军师手中。
      这位面白潇洒的谋士就是曾陪已死将军饮酒而知晓我的存在的人,一派伪装的道貌岸然,其实无比渴望名利权势,想成为离一样千古留名的名士,通过法术控制了亲兵杀死主将也真是阴险。只是可惜他才拿到我,就被一个偷听到了他对亲兵施法的偏将下毒暗杀了。偏将打着为主将报仇的名义堂而皇之的坐上了主位,并又一次滴血认主。
      事情还远没有结束。三狐狸安插的人在镇中宣扬新守将为夺取神兵下手杀人。而接二连三传闲话的百姓或士兵被热血上头的新守将统统斩杀,我一再品尝了鲜血的腥甜,却感觉到了整个镇子里气氛的压抑。
      终于,鲜血与死亡刺激了人们本就紧张的神经,边关民风彪悍,动乱就这样开始了。指挥官、偏将军乃至士兵百姓,厮杀不休、血光交织。而每个人充满贪婪与幻想的脑子里想到的东西,都是我。
      ——多可笑啊,这些人拼了命想要得到的,都是已经认了主的我。
      当最后的胜利者得意的笑着劈出血色的刃芒,想杀死一个血流满地半死不活的重伤员时,我带着倦怠的意识,像我刚出生第一次杀人时候一样,只是意识一动,那血色的斧芒就残忍的回转,斩断了自以为胜利的人类脆弱的身躯。可怜他至死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高高飞起的大好头颅上还带着兴奋的狂笑,胸腔中的血飞溅老高,手中也还高举紧握着“他的”至强神器斧。
      军队行走、马匹奔腾,整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三狐狸的军队轻而易举的占领了邻国仅剩下不足百人的边防重镇。然后他一边封锁消息,一边把我扔去了下一座城池。顺便一提,原本这座城镇中的人为了独得宝物都在极力掩饰我在这里的消息,反而让这里发生的惨案没有分毫传递出去,方便了三狐狸的计划继续进行。
      三狐狸还真是对人性把握的分毫不差啊。
      就这样,我见识了残忍、欲望、贪婪、狡诈,而三狐狸则不费吹灰之力破了邻国三个要塞,军队行进直指邻国腹地才遇到匆忙赶来的援军部队,厮杀多日后迫使邻国示弱求和、割地赔款。这一战算得上轻松,令九龙帝国收获了大量人口与领土,还令一直虎视眈眈的邻国安静了下去,为今后九龙统一大陆打下了坚实基础。

      “为什么不打下去了?以目前的兵力与士气,直接将邻国的领域从帝国降格到王国也绝对做得到啊!”
      “呵呵,你难道还没杀够吗?话说这么好的军事眼光你一个斧子怎么会有的?”
      “我曾经跟着离打下了名晔半壁江山。”
      “啊,那个传说中的鬼神之才呀……真可惜我跟他没有生在同一个年代。”三狐狸感慨着就把话题扯远,一个劲问我关于离和王子的事情去了。
      后来,我不厌其烦的问了他好几次,我不懂为什么要在可以占有一片果园的时候只摘走两个苹果就放弃。三狐狸终于在四下无人的地方摘下了自己的冠冕,一边摆弄着华丽的皇冠一边对放在膝头的我解释说:“我是皇储,可也只是皇储罢了。”
      “皇储不是即将成为皇帝的人吗?你还有什么犹豫的呢?”
      三狐狸笑的眯起了眼睛反问我:“当年的精灵殿下菲也是隐形皇储啊,为什么成为女皇的却是雅呢?”
      “那是因为……啊!”我终于明白过来,“你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拥有王位继承权,好像他们的母族家世也都不错,你是在忌惮吗?”
      “我只是不想这么容易的把一个强有力的外患降为普通敌国罢了。”三狐狸撇撇嘴,一副并不想提他那愚蠢弟弟妹妹们的表情,继而表情又恢复了一贯的笑眯眯,伸手重新戴好了冠冕,端起他皇储的架子。
      三狐狸还真是阴险呐!对邻国的这次大胜可是相当优秀的政治筹码呢!邻国军民怨恨的是九龙帝国,可畏惧的却是你。如果不是你上位,他们一定会想要报仇的吧?
      听了我的心思,克里斯汀并没有答话,只是微微一笑转口说:“对了,我把你送给别人的话你会介意吗?我知道有个非常厉害的存在正在收集有意识的兵器,我想在她那里你会过的更好吧!”
      我并不知道什么是“过得更好”,三狐狸明明那么阴险狡猾的人物设定,可是却偏偏对我体贴温柔的不像话,给了我太多多余的关心和尊重,虽然这让我觉得很开心就是了。
      我是一把斧子,是主人的器,我一直都清醒的认识着这件事。于是我回答他:“随你。”只是语气也许不怎么好,有点像是人类小孩子赌气的声音。
      三狐狸轻轻擦拭着我的表面,心情很好的哼着什么小调,像是在安抚我的情绪。我希望是我多想了,但是这确实让我平静了下来。
      平静的我开始明白一件他不点破的事实:血色暴君终究是伴随血腥与背叛出现在世人眼中的神器,而且总是卷入皇室争端,饮到王者鲜血。身为王储的三狐狸如果拿着认主的我行走于宫廷,难保不会成为政敌污蔑的把柄,老皇帝也不会安心的。
      于是我安静的从身体里凝结出了他认主的那滴血。随着血液的缓缓滴落,原本任我探索的那大海般浩瀚的意识流也幽深隐秘起来,我再也不能在这个胸有城府的狐狸脸皇储脑子里读到他的心思。不知怎的,我竟然觉得有些失落。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斧面。
      我在想,三狐狸一定是我最讨厌的主人了!哪有那么多泛滥的人类感情要放在我这样冰冷的兵器上呢?我是器,是一件兵器,一把斧子而已啊!

      三天后,一男一女出现在了皇储的宫殿中,和三狐狸聊了天、喝了茶,最后那个看起来比曾经的小公主还要小的女孩伸手拿起了我。
      虽然我后来知道她其实比我大了不知多少岁,但是那个外表还是让我习惯叫她小姑娘。
      她将我收在了一个装有许多有意识神器的空间器皿中。这个卷轴形的东西被她称为——
      兵器谱。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大海般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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