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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

  •   [璇玑宫内]:

      温暖柔和的阳光照进窗楞,透过轻质的薄纱,摇碎的金光洒在地上,一片斑驳陆离,窗外大片大片的春花绽放,从冬天的雪色里过活过来,从枝丫上能看到些许青色,天湛蓝湛蓝的。

      君卿舞微微睁眼,随即坐了起来,年少时好吃懒做,爱睡懒觉,登基之后上朝览政,除了大婚那半月日日与舞倾城床笫交缠,便再也没有过了。

      “起的真早啊。”

      舞倾城起身,一边歪着头看他,一边打着哈欠。

      “是不是吵醒你了?要不要再睡会儿?”

      “没有,今儿个休沐,想出去转转,不想多睡了。”

      “那我陪你。”

      “不用。”

      舞倾城懒懒的随口一答。

      “舞倾城,你嫌弃我。”

      君卿舞不知道怎么了,脑子进水了,抽风的来了这么一句,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你要去私会外男,是也不是?”

      “哎哟喂呀,六界的男人都死光了,还外男,除了你没一个能看的下眼的。”

      “真的?那你说一句你爱我。”

      “嗯,我爱你。”

      舞倾城轻轻的吻了他一下。

      君卿舞现在越来越不好哄了,又亲又抱的,舞倾城看见他头疼。

      “这还差不多,以后天天都要这样。”

      说完,欣欣然的下了床,捞起架子上的衣服。

      “我来吧。”

      舞倾城跳下床,赤足踩着木屐,替他更衣。腰封,袖封,从里到外事无巨细,鞋都不用自己穿,紧接着,宫人们端来洗漱用的东西,舞倾城踮起脚尖给他擦脸,到最后的早膳都是舞倾城一口一口喂进去的。

      整个早晨,君卿舞几乎什么都没干,吃完饭后不由得心满意足的靠在床榻上感慨,眯着眸子惬意道:

      有人伺候的感觉就是好。

      “不错,不错,想要什么奖赏,为夫统统赏给你。”

      “谢陛下恩典,臣妾并没有什么想要的。”

      “不行,你必须要。”

      哪有强人所难的?舞倾城一下子犯了难,君卿舞这什么癖好,还有强迫别人要奖赏的?

      奇怪的知识一时又增加了不少。

      “来人。”

      君卿舞从榻上坐起来,懒懒说了句:

      “东西拿上来。”

      宫人们径直走来,手里都端着一个精巧的托盘,上面的东西更是价值连城,上面随便一颗珠子都千金难求,不错,那是凤冠,它不只是一顶,而是十几顶。舞倾城贪婪的看着那些凤冠,君卿舞甚至能听见她咽口水的声音,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舞倾城跟着他,荣华富贵大大的。

      “都是给我的?”

      “都是给你的。”

      “无功不受禄,你想干嘛?”

      “很简单,两个月后的游园和我一起去。”

      赋诗饮酒,对月抚琴,那都是文人的玩意儿,历年由文渊阁主持,君卿舞在那里求贤若渴,一挖就能挖一批有识之士进入宦海,出谋划策,替他效力。但由于多种原因,今年是君卿舞上台以来开创的第一年,意义非凡,君卿舞想带她一起去,以前当太子时,舞倾城就不喜欢这些,行宫里的人都去了就她一个人待在宫里,怪孤单的,她没什么文化,就根本不可能混迹到有文化的圈子里去。

      君卿舞和她本就不是奉旨成婚,当时反对的人也不在少数,不是他一剑斩断三尾方才堵住悠悠众口,怕是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强娶她,六界众人早就群起而攻之,结局他想都不敢想,游园会是天下文人雅士齐聚之地,他要借文人之力堵住舆论,一个朝代,文人乃是舆论之首,只有文人才最会诛心,他要借此机会把六界众人对舞倾城的偏颇全部扭正过来,之前他匿名做了不少善事,自然是不言而喻,这时候旧事重提,把功绩全都推到舞倾城头上也不为过,谁还敢在背后乱嚼舌根,休怪他翻脸无情。

      内心思绪万千,表面上却波澜不惊,他笑着问舞倾城,倘若她不愿意,他断然不会强求于她,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除了围猎,他几乎去哪里也没有带过舞倾城,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舞倾城在人前似乎也不愿和他走的太近,恰似夫妻之间相敬如宾,往往给人一种错觉,君卿舞不爱她。舞倾城跟他解释,她觉得她配不上君卿舞,和他走在一起怕别人指指点点,他想说,他们的爱,无论在哪里,都是真真正正见得光的。

      没有谁配不上谁的,但论配得上配不上,他会觉得是他配不上舞倾城。

      看见君卿舞如此炙热的目光,促使着舞倾城没有理由不去答应他。

      君卿舞朝她笑道:

      “还有两个月,不着急,那时候的成衣我已让礼部开始赶了,过两天会送过来,你不喜欢,再让他们着手去改,缺什么和我说,想要什么款式我给你买,礼部那边有心仪的,也去挑一挑。”

      君卿舞说这么多,并不是想把她带出去给别人掌眼,他只是怕舞倾城跟着他会受制,他是君卿舞,君卿舞从不受制于人,君卿舞的女人也不会受制于人。

      用荣宠尊贵,换她一世平宁喜乐,此生无憾。

      “君卿舞,你真好。”

      舞倾城轻轻的说了一声,但还是被他听到了。

      “没什么。”

      君卿舞刚想抒发一下夫妻之间的真挚情感,九渊就从屏风后面进来了:

      “陛下,玄天梦海的拜帖。”

      “拜帖。”

      君卿舞仔细斟酌,将拜帖接了过来,一共两封,每年这个时候,玄天梦海都会发拜帖,拆开一看,是舞倾城和君诺离的。

      君卿舞小声嘀咕道:

      “我可是天启六万两千年博雅结业考试的状元,怎么不给我一封?”

      “您日益操劳,哪还有什么闲工夫管这些劳什子讲学,季夫子和臣说了,陛下要是想来就来吧,拜帖就不给您发了。”

      “合着博雅这么穷了,连张破纸也不给我发了,整个六界都是我的。”

      君卿舞扫了一眼拜帖的日期:

      “明天,明天咱们就走,踏平博雅。”

      记得想当年,君卿舞结业考完后,一年能收到七八封拜帖,季夫子让他去给六界的学弟学妹们做做宣传,但君卿舞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博雅几乎没回去过。君卿舞是大忙人,又登基为帝了,来不来都还不好说,兴许人家就不来了,写了也是白写,季夫子写拜帖的时候研了研墨,发现只够写一个人的了,果断的放弃了君卿舞的名字,并告知九渊让他有空常回家看看,君卿舞当年宏辞进士科班的教谕就是他,季夫子办事他是最清楚的,连带着母校连带着教谕骂了半个多时辰,最后一声不吭的收拾行李去了。

      “九渊,去,给我到礼部找辆还算可以,看的下眼的马车。”

      拜帖一封送到了未央宫,君诺离和沈清辞又闹矛盾了。当即拉着行李马不停蹄的去了博雅,留下沈清辞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舞倾城也跟着叛变了:

      “诺儿哪里好像还有《霸道将军俏书生》的第三册,我得去看大结局了,先去博雅了,行李你给我带着,不管你明天去不去,行李送过来。”

      君卿舞刚想说我给你买,咱不差这个钱,舞倾城那厮就屈辱的为了一本话本子去和人家蹭书去了,白日昭昭,有失风化。

      君卿舞躺倒不干了,跑去未央宫找沈清辞去了。

      见沈清辞拿着一把扫把扫着飞下来的花瓣,君卿舞调侃道:

      “别人是秋风扫落叶,你是春风扫落花,扫了个寂寞。”

      “别人扫的是悲情,是伤感,我扫的是情趣,是万物复苏的喜悦。”

      “那我也跟着喜悦喜悦。”

      君卿舞一把夺过沈清辞的扫把:

      “你喜悦完了,该我喜悦了。”

      “我还没喜悦完呢。”

      “不给你喜悦了。”

      [第二日]:

      君卿舞坐在马车里,一手支着头,一手拿着《霸道将军俏书生》的第三册翻看大结局,一段文字看的他心潮澎湃,把写话本子的那个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个猛抬头就把冕旒撞歪了,发出声响亮的动静来。

      “陛下,怎么了?”

      九渊闻声掀开帘子。

      “没事,没事。”

      君卿舞连忙抬手致意:

      “让他们速度再快点。”

      “是。”

      九渊拱手作礼。

      君诺离那边还有没有话本子了,他还想再看。

      不过半日,各路人马已聚齐博雅了,君卿舞下车,疾步向季夫子处走去,周边繁花似锦,心情愈发美好。

      ******

      “老师,我来啦。”

      君卿舞掀开帘子大步走进堂屋,温暖明媚的阳光倾斜而下,冕旒上的鲛珠熠熠生辉,斑驳的光影照在脸上,整个人愈发丰神俊朗,隔着冕帘,对上了一双笑意盈盈的眼。

      “臣季舒玄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老师,起来,起来,你我师生之间何必行如此大礼,倒是卿舞身着冕旒不便行礼,还望老师见谅。”

      “没事,没事,快给老师起来。”

      季夫子格外欣喜,侍候着君卿舞上了主座:

      “我猜你这人不给拜帖才来,索性就不写了,今天果真就来了。”

      “您意思是我不请自来咯?”

      “哪有啊,你来了我自是开心,你师娘也高兴的很。”

      “今年结业的学生都回去了?”

      “是啊,给你们挪地方,多放了半个多月的假。”

      “那可惜了。”

      君卿舞笑了。

      “观你气色不错,身子一定得调养好,不然撑不住的。”

      “老师放心,卿舞定会好好的,为我六界百姓殚精竭虑,一直撑下去。”

      “如此便好。”

      季夫子抬头看了一下他:

      “最近是不是政务太多,你是不是昨夜没有睡好?”

      双眼下方一团乌青,布满血丝,疲劳之意不言于表。

      “是有点多,夜半是睡不着觉,到黎明时打坐了半个时辰,让老师见笑了。”

      君卿舞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总不能和老师说,他看话本子为追大结局一宿没睡吧?

      说出去能让老师敲死。

      “嗯。”

      季夫子一边回应着,一边修剪着花枝,季夫子爱花人尽皆知,桌上摆了多少花,没有养好,本来还是蔫蔫的,让他这双巧手剪的精神了不少,君卿舞眼珠一转,桌上还有一把剪刀:

      “老师,我帮您。”

      喀嚓喀嚓没几下,君卿舞左剪又剪,形状难看奇怪不言而喻,分明就是故意的:

      “十面埋伏,一枝奇秀,翁中捉鳖。老师你看看到底还有哪里不好?”

      君卿舞一边介绍着一边把花盆推到季夫子跟前,季夫子气的半天没缓过劲来,伸着手指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师,我先走了。”

      大事已成,君卿舞向季舒玄拱手作礼,飞快的跑走了。

      谁让季夫子不给他拜帖了,小小的报复罢了。

      迎面撞上了柳不栖。

      “师娘好,我先走了。”

      “哎,你这孩子。”

      只听见屋内传来季舒玄一阵咆哮:

      “你这小子,有本事就别走,明明能剪好不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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