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
花间与她相识，是源于一次巧合。
花间一个手误抽了江染一鞭子，她当时还是男子装扮，一边跳脚一边叫她哥出来帮忙揍花间。
她哥自然没帮忙动手，虽然江染脾气不好，但他哥倒是挺温和的一个人，三人那时候正被困在一只妖兽幻化的秘境中，后来阴差阳错的就成了好友。
不过在他的印象里，江染和现在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起码没有这么奇怪。
是的，奇怪。
花间觉得，他不在的这三百年里，江染……不，甚至可能是江家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江染怎么会是这样子？
不像是当初那个恣意妄为的模样了，现在的江染，就好像是把浑身尖锐的棱角都树了起来，阴阳怪气说话的时候，出奇的陌生。
况且……江染就算是再怎么不知轻重，按理说，也不会做出当街，还是在凡界就拦住承徽君这样的事，况且，她方才说的那些话堪称是冒犯了。
花间忍不住自嘲一笑，分明已经决定同过去挥手作别，然而好像自从他应下贺昃一起走的要求的时候，无论他怎么想撇清，心里总是对曾经的一切放不下。
花间承认，他舍不得，他不舍得。
贺昃看了他一眼，有一瞬间，花间觉得他的眼神出奇的温柔，就像是蕴了一泓皎洁的月光，一只手忽的伸过来，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承徽君？”花间一惊，手下意识一缩，却没能挣脱，只得传音问他。
贺昃没有回应，反而又看向了江染，道：“晗光仙子今日倒是得闲，却也不知自己家里的事都处理完了吗？”
他这话说出来，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两人是关系多好的好友，奈何在场三人各有心思：真正的好友并不相认，另外两位又针锋相对。
江染听见他这一句，脸色是彻彻底底沉了下去，她的目光在两人相携的手上绕了一圈，才道：“那就不必承徽君多虑了。”
她忽的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我哥在等你。”
这话音刚落，江染人就已经没了踪影，在他们眼前骤然消散了。
而花间终于把手从贺昃的手中抽出来，他抬头看向贺昃，问：“江家、江染，还有江忍，怎么了？”
贺昃不动声色地把那只手背到身后，握成了一个拳，眨眼间，两人已经到了云端，他垂下眼，道：“出了一些事，两三句也说不清楚，二位前辈已经失踪多年，江染你也见过了，江忍他……”
花间的眉心不由自主地掐出褶皱来，贺昃继续道：“我也有许久未曾见过他了，只是听闻，似乎是眼睛出了问题，已经看不见东西了。”
花间呼吸一窒。
江染如此不对劲，他自然能猜到是出了什么事情，然而他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那二位他不熟悉暂且不提，可江忍……
江忍于他，便是值得生死与共的挚友，然而挚友在他离去的三百年间，竟然看不见东西了？
怎么会这样？
花间忽的有些站不住，他没有犹豫，直截了当地开口：“我恐怕是要去看看他。”
贺昃“嗯”了一声，他早知道花间得知这消息后会这么打算，况且江染走时还留了那样一句话。
花间看了眼被人带着远远缀在他们身后的饕餮分身，道：“恐怕是不能带它上去，还要麻烦承徽君了。”
“不麻烦，”贺昃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似有安抚之意，“既要去，那便走吧。”
—
贺昃同他道，江忍如今不住在原先的地方，已经挪到了月华州。
神仙二界虽都顶了个清新脱俗的名头，然而仙界该俗的地方也是俗的，不像神界那样真的不食人间烟火。
仙界地域宽广，人口这些年也是越来越多，于是在多年前便划分出十六大州，分而治之，天道许可这样的行为，于是在天榜上选出十六州主，十六州内，自以州主为首。
然而仙界实在太大，各宗各派、各家各族势力盘踞，除开十六州以外，还有许多法则不管的地方。
花间从前来仙界，便是住在十六州外，同江家住处还算是挨得近的，也时常去做客，路还算熟。
然而贺昃说江忍搬去了月华州，这他便不熟了，他连十六州具体是什么名字都说不全呢。
贺昃却跟他不同，他学什么都快得很，可称一句博闻广识，这些自然也是了解过的，于是轻车熟路地就领着他到了月华州。
月华州不愧为十六州之一，不仅地域辽广，人也挺多，乍看起来倒同凡界的国家、城池没什么两样，花间行在长街上，还看见了几间凡界鼎鼎有名的铺子。
江忍居住的院子离街市有些远，花间跟着贺昃，贺昃又跟着指路的灵兽，在各种小街道小巷子间拐来拐去，好不容易到了一间小院儿门口。
花间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
江忍是何等清风朗月的人物，怎么能委身于此？更何况他眼睛还不方便。
那只灵兽得了报酬，忙不迭跑了，贺昃看了花间一眼，上前去叫门。
好半晌没有回音，花间忍不住想：竟然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傀儡小童也没有？
挚友好惨。
花间忍不住上前，道：“江忍真的住这？那江染……”
贺昃知道他想问什么，低声道：“约摸是百年前，晗光仙子于焰云州为州主，而玄禛君也是那时候搬来月华州的。”
见花间面露思索之色，贺昃话音略顿了顿，接道：“一州之主不得擅离职守，我也并未怎么留意，只听得似乎他们也是许久未见了。”
花间眉间一蹙，刚想开口再问问，小院儿的门却打开了，传出来一声：“二位请进。”
……
贺昃颔首：“玄禛君。”
面缚白绫的青年站在树下，露出的半张脸上依稀能看出花间熟悉的模样，然而他话音出口，却不复以往的温和：“承徽君有事？”
贺昃没应声，而是看向了花间，花间看着江忍，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许是觉察出了什么，江忍略略侧过了头，哪怕此时他看不见，却给人一种他正在注视着的感觉：“这位是？”
花间哑声道：“阿忍，是我。”
江忍一下子僵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