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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楔子:
      这是神与仙,魔与妖,人与鬼共存的时代,六界的间隔并不明显。
      神族高高在上,仙界多是凡人飞升,此两界与人界相连,魔与妖却修邪魔外道,凡人对他们而言,多半算是口粮,因此不共戴天。
      鬼界与其他五界都有关系,还都处的不错,中立的地位,只不过因为同神仙人交好,时常被妖魔在背地里唾弃。

      景阳城临近灵虚宗,虽非都城,治安却一向不错,哪怕是夜晚,也不同于旁的城池,用不着多少官兵巡逻警戒。
      虽说还不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程度,却也是很安全了。
      以至于佑十二年腊月二十,上古妖兽饕餮携妖兽众袭击景阳城时,防御阵法还未彻底撑起,便已经被饕餮一掌拍的粉碎。
      满城的男女老少不知有多少还未来得及惊惧尖叫,就已经命丧于妖兽手下。
      灵虚宗宗主贺昃得到传信,带领七位长老前来相助,合力斩杀妖兽众,只余饕餮。
      饕餮乃是上古妖兽,神魔二族血统皆混在它体内,因而才有了妖族,上古妖兽的力量,哪怕是八位仙君合力,也不能伤它多少。
      若是让它从景阳城逃出去,天下恐怕是要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关键时刻,七位长老中的年龄最小的青蘅君楚花间楚长老以身献祭,神魂破碎,才将饕餮封入昆仑山下,至此三百年,天下太平。
      —
      三百年后,景阳城。
      夜里的城池还是灯火通明,人们摩肩接踵,看灯的看灯,说笑的说笑,热闹的很。
      灯火光影晃晃悠悠,打在一顶素色的帷帽上,帷帽檐上垂着的纱随风起伏,隐隐能瞧见一截绷得紧紧的下颚线条,还有一段素白如玉的脖颈。
      街上虽然时不时有人投来目光,却没有人感觉惊讶,毕竟景阳城里,戴帷帽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谁知道是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
      有因为貌丑的,那自然有因为貌美的,还有为躲避仇家追杀的……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都有,只不过因为这人周身气度甚佳,一袭白衣飘然似天上仙君,因而叫人忍不住多看两眼罢了。
      花间一路不吭声,直到回到了客栈房间,才摘下了帷帽,一瞬间,他周身有碧色光华闪过,再然后,便露出了一张艳丽的脸。
      这人着一袭简单白衣,青丝委地,长眉凤目,素白的一张脸,在昏黄的灯光下,被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红唇微抿,在白皙的肌肤上,便像是冬日雪地上徐徐绽开的红梅,长长的鸦羽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黑影,他的瞳孔并不是纯粹的黑,平时看不出来,但若是被光直射,便会泛出一圈深深的碧色。
      他身量修长却纤细,肌骨匀称,领口被自己松开些,能望见两弯弧度优美的锁骨,以及小半个单薄的胸膛。
      公子如玉,举世无双,不过如是。
      忽的,花间跌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身后那“人”拥着他,并没有用力。
      花间垂了眼,嗓子还有些哑:“放开。”
      身后那“人”却不依不饶,抱着他撒娇卖痴,哼哼唧唧:“花间~你今日去哪里了?我醒来都未瞧见你~”
      花间根本不想理他,却又不能真的不理,否则让它跑了出去,只怕是要惹出祸。
      花间回身,顺势挣开它的怀抱,温声道:“我出去赚钱呀,否则我们住哪?”
      它生得一张俊美的脸,明明是个高大的青年男子,眼神却纯粹又天真:“那我们一起回昆仑山,不好吗?”
      花间摇头,似乎是错觉,在摇晃的灯影中,它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阴郁:“为什么呀?花间。”
      花间没注意到,他已经转过身,去解腰带:“你已经问过很多次了……好了,现在转过去,闭上眼。”
      它乖乖地应了一声,依言做了,只是闭上眼的那一瞬,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划过了一道红光,转瞬即逝。
      —
      花间,原名楚花间,没错,就是前文所言“以身献祭,神魂破碎”封印了饕餮的青蘅君楚花间。
      他原先的确是神魂破碎,也没了肉身,幸而还有一缕残魂依附在昆仑山巅,化为了山巅千年不化的积雪,整整两百年,才勉强把自己破碎的神魂聚在了一起。
      又花了一百年,以霜雪为肌,以神木为骨,天地灵气化为他的血肉,为他重聚了肉身。
      因此,昆仑山对他的态度,就像是一位母亲面对自己所孕育的孩子,亲切的很。
      花间亦是,于是便任由昆仑为他抹去了“楚”这个姓氏,断了前尘,自此,他便只叫做花间,尤获新生。
      刚苏醒的时候,花间的记忆还是混乱的,正值饕餮不知道多少次尝试破开封印,他意外之下去拦,结果被伤了手。
      饕餮三百年没吃着任何东西,喝了他的血,竟然与他结了一个简易的契约,通过契约,饕餮放出来一个分身。
      后来花间记忆恢复,也不想再回灵虚宗,然而景阳城地下封着他当年的本命法器,法器有灵,从前与他虽说是主仆,却更像是朋友,他还是很想取回来的。
      饕餮的分身见他要走,却龇牙咧嘴地拦住了他。
      花间刚刚重生,一时没控制得住体内磅礴的力量,失手之下,一树枝给它捅了个对穿。
      幸而饕餮的分身并非凡物,隔了会儿,那伤又好了,它便继续活蹦乱跳地挡在他身前。
      花间无法,那契约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只得带着它一起走。
      一路上,花间发觉,这个饕餮分身似乎神智有些不清,分明是个成年男子的模样,平日行事却宛若稚童。
      花间暗自松了一口气。
      可直到他们在景阳城住了七八日,花间也没能找到机会,去封印法器的城主府一探。
      景阳城的城主府乃是城中核心地区,整个府邸被结界护着,花间不是破不开,可若是直接破开,动静一定很大,到时候花间想要离去,只怕是难。
      而那结界奇异的很,只要是没有特定的令牌在身,身上只要有一丝灵气魔气妖气鬼气,便会被结界排斥,说白了,就是只有凡人,能随意穿越这个结界。
      花间打定了主意,要取回法器,便自己锁了周身灵气,幻做凡人,跟着一辆马车混进了城主府。
      饕餮还待要跟,花间使了术法,把他束在客栈里,飞快地走了。
      城主府占地面积极广,前院有一个极大的广场,集会之类的似乎都是在那儿举行,花间整个人悬在马车底座之下,素白的指节攀在横架上,勒出一道深深的红痕。
      待马车驶离广场,路过一小片竹林时,花间顺势一滚,悄无声息地跌进草丛中。
      没人发觉到,花间伏在地上敛了声息,好半晌,确认周围的确无人,才爬了起来。
      虽说已经进了结界,但为了方便隐匿,还是未曾放出灵气,只得在竹林间徒步前行。
      “呸,你以为我是要去做什么的?”
      忽的,一个声音钻进花间的耳朵,他定了身形,侧耳细听。
      似乎是两个男子在交谈,刚才那个声音道:“你怎么不说话了?方才不是挺会说吗?”
      好一会儿,才有另一个声音弱声弱气地道:“我……扶涧哥哥,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扶涧哥哥气势汹汹,“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别以为我不知道!”
      “再说一次,你以为我是去做什么的?”他顿了顿,声音里竟然带上了几分羞涩和喜悦,“城主叫我去伺候承徽君,那可是天大的福分!到你嘴里,倒好似什么见不得光的丑事了。”
      另一个声音呐呐道:“可是,可是承徽君是何等人物,只怕是眼界极高吧。”
      意思是人家恐怕看不上这个扶涧哥哥了?
      花间轻轻挑了下眉,一双眼微光闪烁,思索着什么,然后恍然,一顿。
      承徽君……这个尊称他从方才就觉得耳熟,承徽承徽,这不是他师兄贺昃当初飞升时,天道所赐之封号吗?
      花间惊讶地瞪圆了眼,从前不知道,原来他师兄竟然喜欢男子吗?
      他隐隐觉得荒谬,快步走了,因此没有听见,身后那两人话里提到的“与青蘅君有几分相似”。
      花间走出竹林,顺着法器的气息一路前行,直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前,才停下脚步。
      他躲在角落里,闭上眼,细细感知。
      一瞬间,他耳朵满是器灵尖叫嘶吼的声音,它在诉说自己被压在大殿之下三百年的苦楚,哀怨的戾气冲天,却被拦在阵法之中,得不到解脱。
      花间一时心痛如绞,牙咬着唇,硬生生咬出了血,他身形晃了晃,顺着墙滑到了地上。
      他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体内灵力开始冲撞,似乎想要挣脱束缚,他咽下喉头涌上来的腥气,白着一张脸,强迫着切断了同法器的联系,他体内的灵气这才平静下来。
      他耳边一下子划过了一道声音——
      “花间?”
      花间忍不住伸手抹了把脸,难以置信地往四周张望了一圈,见没有人,这才把心里涌起的情绪压下去,低声道:“系统?”
      闻言,从三百年前就潜伏在法器之上的系统松了一口气,喜极而泣:“花间!呜呜呜……我这三百年过的好苦啊——你养的器灵简直就是疯子,天天在那撞封印,撞的头破血流呜呜呜……”
      花间张了张嘴,压低了声音,道:“我……咳咳,我前不久才重新聚拢神魂凝了肉身,记忆不全,还是刚才才想起你。”
      系统听了他的话,嘤嘤呜呜的声音卡了一下,才道:“……花间,你来这,不会是想把这玩意儿放出去吧?”
      花间沉默着点头,系统一瞬间炸了。
      “你你你——它它它——”
      “花间!你知道他有多危险吗?”
      花间轻轻一跃,整个人缩进花树丛里,躲过了一轮守卫,他沉吟片刻,道:“之前不知道,刚才体会到了。”
      系统似乎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什么,声音一下子抬高了:“你别跟我说你还是打算放他出去!”
      花间正想回它,却忽的听见脚步声,从花叶的缝隙中,隐约可见一个身量高大的男子走过来。
      这男子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着一身雪白的道袍,衣不染尘,臂挽拂尘,腰佩长剑,正是方才被人议论过的承徽君,贺昃。
      花间动也不敢动,然而承徽君是何等的人物,他面色不变,却在花树前正正好停下,道:“出来。”
      花间浑身一僵。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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