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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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间隙，哈利手指轻弹，一道光幕笼罩了这个小小的空间，隔绝了外界一切可能会有的窥探。
“……远游的人涅盘归来，拨乱了星辰的轨迹，掀起前所未有的变革，但黑魔头仍将崛起，他已永堕黑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可怕，在他新的仆人的帮助下，追寻蔑视死神的武器。他们终有一战，因为两者永远无法并存。”
沙哑的、刻板的声音回荡在石壁间，在火把摇晃不定的光线照耀下，他们一直装腔作势，疯疯癫癫的占卜课教授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梦游般的奇异状态。
在几个孩子惊悚的目光下，她的脑袋猛地一动，不舒服地哼了一声，大大的镜框之后恢复正常的蜻蜓般的大眼睛，又用那种恍惚的、略带烦躁的眼神看向了他们。
“够了，孩子们，我不需要向你们解释太多，即使是最优秀的占卜师，也没办法向一些毫无资质的人说清楚命运这种奇妙的东西！”
“教、教授，”金妮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往面色苍白的卢娜身边靠了靠，战战兢兢地试探着问，“您刚才做了一个，预言？”
特里劳妮教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在胡说些什么？”
“关于……黑魔头的，您说他会崛起，会变得更加强大，”张秋漂亮的黑色眼睛睁得大大的，狐疑又畏惧，“您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吗？”
特里劳妮教授神色变得惊慌起来，“哦，别开玩笑了，姑娘们，别提那个人——那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她咕哝着，转身迈上了台阶，“我得回去了，梅林啊，真是个糟糕的夜晚……是的，我早该明白，星星告诉我今天不会太愉快……”
晃动的光幕轰然碎裂，身后楼梯移动的摩擦声和走廊里画像交谈走动的声响，又一次出现在他们耳边，特里劳妮教授似乎被她们提到的人吓坏了，对一切异常都毫无察觉，摇摇晃晃的消失在楼梯口，留下几个瞠目结舌的学生傻乎乎的望着她的背影，独独乔治屏息凝神，怔怔看着表情始终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黑发少年。
“哈利？”他迟疑地开口，声音轻的有些发飘，“你知道，她在说些什么——是吗？”
听完预言后，哈利就一直暗自琢磨特里劳妮教授所说的“蔑视死神的武器”，路易斯临死前告诉他们伏地魔仍然想要永生和圣器，难道他所指的并不是其它的血族至宝，而是，死亡圣器？
要真是那样，那个家伙可要失望了，回魂石只够用那么一次，上回已经碎了，隐形衣和长老魔杖分别在他和邓不利多手里，就算他找到线索，想要拿到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的脑子里一下子转过许多念头，直到乔治冰冷的手按在了他的头发上，又一次低低的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才恍然回过神来，“什么——哦，我看得先去通知邓不利多教授，这个预言听起来很重要。”
“可是……怎么会……她一直不怎么正常不是吗？”金妮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卢娜将她抱在怀里，素来雾蒙蒙的眸子里一片清明。
张秋也是入学后才接触魔法界，对伏地魔不像他们那样畏惧，而是冷静的分析起来，“我并没有见过占卜师真正做出预言的状态，但特里劳妮教授的表现，和书籍里描述的很像，而且以她的胆量，应该不至于拿那个人开玩笑。”
他们都白着脸看向了哈利，为预言中暗指的那个注定要与伏地魔对抗的人，无法并存，这样的话听起来很不祥。
“一起去校长办公室吧。”哈利眉宇间浮现出淡淡的倦意，他不知道邓不利多会怎么想，今天的这个预言，见证的人也太多了。
一行人沉默地向楼上走去，弗雷德紧紧揽着韦斯莱家最小的女孩儿的肩，张秋和卢娜也用力地握着对方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带给彼此安慰与勇气一般。
乔治偏过头看了看似乎并不需要任何帮助的黑发少年一眼，眸光微黯，悄悄叹了口气。
“别担心了，真正的预言和她在课堂上的说的那些所谓不祥差别很明显了啊，弗雷德不会有事的。”哈利轻声对他说。
那你呢？
乔治唇角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那些宽慰的话在现实的黑暗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在他过往的经历中，最难受的就是被那个噩梦影响的日子了，那个凌乱恐怖的梦境，让他独自陷入了随时可能会失去弗雷德的恐慌与绝望，他还以为那已经是这世上最糟糕的事情。
如今终于证实，命运的轨迹也能被改变，他担心恐惧的不祥也只是另一个拙劣的笑话，却完全没办法叫人放松，因为身边的这个人将来要面对的一切，已经危险残酷得超出了他能臆想的极限。
乔治垂下了头，忍不住微微苦笑。
他忽然想起他们沉迷于研究麻瓜物品的父亲，他们家务魔法用得很熟溜的母亲，个性跳脱跟个大男孩一样的小天狼星，温吞吞好脾气的莱姆斯，偶尔到陋居拜访时总为自己头发颜色纠结的唐克斯……
他们没有哪个表现得像是一个英雄，一个战士，可在日常生活之外还要面对的，却是伏地魔重新崛起这种危险的事。
弗雷德在一旁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乔治与他默默对视一眼，又各自移开了目光。
假期里他们还蠢蠢欲动的想要加入凤凰社，觉得自己已经有资格做些什么了，觉得自己不比别人差多少，结果现在，居然被几句话轻易的吓到了。
预言的中心人物却淡定得好像只是听到了一条寡淡无趣的新闻。
几人一路沉默来到八楼的走廊，校长办公室门口的两只石兽听到动静，懒洋洋的拎了拎眼皮，见是哈利，便一言不发的跳到了一边，露出身后缓缓开裂的墙壁来。
哈利领着他们踏上螺旋形的楼梯，在大门前握住狮身鹰首兽的古铜色门环，轻轻的敲了敲。
门很快就开了，办公室里的人，和墙上老校长们的画像都看了过来。
“晚上好，孩子们。”
邓不利多似乎之前已经得到了一些消息，面色安详的冲他们笑了笑，指了指办公桌对面几个软软的彩色小沙发，和沙发前小茶几上热气腾腾的几个圆杯，“先坐一会儿，喝点热巧克力吧。”
斯内普和麦格教授居然也在，看来之前正在商量着什么，因为这个突发事件才留了下来。
他们挨个儿的和在场的教授打过招呼，才各自落座，捧起杯子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暖暖的液体滑入胃里，带来温热的抚慰，让他们听到预言之后冷冰冰凉嗖嗖的感觉消散了些许。
麦格教授皱着眉，“阿不思，我觉得对于西比尔的话，我们没必要这样严阵以待。”
“米勒娃，还是先听一听吧，”邓不利多看了哈利一眼，“她也有靠谱的时候。”
哈利只喝了一小口，就觉得甜的有些受不了，他轻轻的放下了杯子，用魔杖抵着自己的太阳穴，抽出了一小团银色的雾状的记忆来。
那份记忆在众人的注视下飘向了办公桌一角的冥想盆里，邓不利多用魔杖敲了敲它，就见盆中的液体飞速的旋转起来，无数的光斑溅落在外，在虚空中凝聚成一幅微微波动的画面。
“命运的轨迹已经被彻底改变……”
特里劳妮教授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夹杂在风中飘送而来，办公室内格外的安静，连画像们都屏息凝神的观望着，那点轻微的声音便显得分外的清晰。
邓不利多双手搭成塔状，镜片后的蓝眼睛仔细的观察着画面中人的表情和姿势，面色渐渐的严肃起来。
“……他们终有一战，因为两者永远无法并存。”
犹如老电影一般暗色调的画面最后晃动了一下，消失在空气中，两位院长的脸色都白得吓人，万万没想到特里劳妮教授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看了一眼神色毫无波动的哈利，麦格教授清了清嗓子，莫名觉得如果再表现得震惊失措，显得他们这些成年人很大惊小怪的样子，“先让孩子们回寝室休息吧——哦，这事儿还得保密……”
麦格教授的声音还是有些发颤，她的得意门生，最优秀的一位格兰芬多对自己要担负的责任看得太清楚，也接受得太快，但不代表别人也可以坦然的面对那个“无法并存”的结果，理所当然的把重任交到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肩上。
梅林在上，那可是神秘人——
格兰芬多刻板严厉的院长紧绷着脸，直到那些惶恐不安的孩子们立下赤胆忠心咒，送他们离开校长办公室的时候，才悄悄的揩了揩眼角。
哈利收回目光，觉得尴尬极了，又低头慢慢喝了一口饮料，还是那种腻人的口感，因为已经有些凉了愈发难以下咽。
他的脸苦了下来，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斯内普嘴角往下微微一撇，将手边没动的红茶移到了他面前。
“谢谢。”哈利赶紧喝了一大口红茶，冲淡了嘴里浓郁的甜味。
邓不利多欣慰地看了他们一眼，才温和地问:“哈利，你怎么看？”
哈利放下茶杯，侧头想了想，“预言中伏地魔的情况，和我们从路易斯那里得到的消息大致相同，只有一点，如果他想要的其实是死亡圣器，恐怕会首先追查长老魔杖的下落，奥利凡德先生、格里戈维奇先生之类的魔杖制造师会很危险，得派人去保护他们。”
满墙的画像看过来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所以话题已经由神秘人是如何崛起，魔法界是否会再次陷入黑暗的前提，直接跳到如何与他对抗上了吗？
小救世主进入角色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是的，这一点的确不得不防。”邓不利多微微叹了口气，“我们的行动得更加小心了，他在招募新的手下，显然已经察觉到食死徒内部分裂的情况，那两次袭击事件派出的人，估计已经全都当做了无所谓会不会牺牲的炮灰，他在试探我们的实力，我们对他的情况却还不够明了。”
老人看着他，面带忧色地说:“而且，如果血族关于那件圣器的传说是真的，伏地魔的那块魂片现在的力量应该很强。”
“不用担心，教授，”哈利对他微微一笑，“我也很强。”
斯内普在他仍然不见血色的脸上轻轻一瞥，毫不客气地嗤笑了一声，“波特，等你能照顾好自己再说这种话吧，那人都还没露面，你就已经把自己搞成这幅德行了。”
哈利的声音不由得变小了一些，“可那是特殊情况。”
斯内普冷哼了一声，看着他的眼神像是瞪着又一次在他的课堂上炸了坩埚的纳威。
邓不利多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哈利，你该休息了。”他对看上去不怎么满意的黑发少年笑了笑，“伏地魔不会明天就跑来敲霍格沃茨的大门，我们都在，你可以安心的休养。”
“我已经好多了，”哈利不自在地在沙发上挪了挪，诚恳又专注的看着老人的眼睛，“至少别什么事都不和我说呀，反正我和他早晚得对上。”
话音微顿，他在众多凝重的目光下继续开口道:“我也是上过战场的，也见过流血和牺牲，知道什么是责任和守护，不是需要照顾和保护的孩子了。”
邓不利多和斯内普都沉默了。
预言里也提到了，远游的人涅盘归来……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这孩子经历了许多，甚至已经，牺牲过一次了。
斯内普嘴角抿得笔直，黑曜石般的眼眸闪过冷冷沉沉的暗光，忽的离开了座位，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
“宵禁时间到了，波特。”魔药教授不耐烦地说，“回去休息。”
哈利还眨巴着眼睛等着校长大人的回答呢，就被他一把抓住了胳膊拎了起来——真的是用拎的啊，整个人腾空而起，还没来得及扑腾就被拖拽着朝门口走去。
“太粗暴了。”菲尼亚斯扒拉着画框表示谴责，表情有那么一点儿的不满，和很明显的幸灾乐祸。
邓不利多朝他的宠物招了招手，镀金栖枝上的福克斯展开翅膀，轻飘飘的落到了他面前，办公室的大门又一次被打开，麦格教授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面色严肃的罗巴兹和海格。
“等等教授，就不能让我旁听一下吗——”哈利踉踉跄跄的跟上了斯内普的脚步，回头张望的时候，办公桌后的邓不利多正将一张纸条系在福克斯的脚上，抬头递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晚安。”老人微笑着说。
安什么安啊，胳膊都要给人拽掉了——
最终哈利还是被扔回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门口，目送着魔药教授黑袍滚滚的背影重新往校长办公室走去，仿佛听到了游戏里“逃生失败，game over”的背景音乐，神情分外沮丧。
作者有话说
第198章 第三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