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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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卑斯山山麓的一幢豪华别墅，枯黄的草坪被薄薄白雪所覆盖，花园里寂静无声，恍眼一看会让人误以为这里四下无人，可别墅回廊和阳台上不时一晃而过的人影，清一色高大彪悍的男子，仿佛若有若无地提醒着来者，这里的守卫其实相当严密。
保镖索卡肃立在书房门口，他紧绷着背脊，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
“嘭——”
身后的房间里发出一声闷响，似是重物坠地，随即传来男子叠声地诺诺称是，索卡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这是今天第四次？还是第五次？又一个进去汇报的分区头头被老板炮轰了。不知为何，老板近来的情绪异常暴燥，他有些头痛，身为老板贴身护卫的他，最近的日子真是可想而知的难熬。
正想到这，吱呀一声，门开了，墨皇会分管赌业的大忠捧着一叠散乱的文件满头大汗地走了出来。
索卡与大忠私下里颇有交情，他同情地看向大忠，与他迅速交换了几个眼神。
索卡一脸同情——兄弟，被炮轰啦？
大忠脸色发黑——这位究竟是怎么了？
索卡满脸无奈——天知道啊！
大忠挤挤眼睛——你比我更难熬，伴君如伴虎，自求多福吧……
两人正眉来眼去得欢快，索卡却突然一凛。出于职业的本能，他对一切不俱善意的气息都异常敏感，此时正有一种阴鸷的感觉笼罩他的全身。
他条件反射地摸到腰际那把枪，抬眼看去，手又停了下来，暗暗松了口气。
迎面一人缓步踱来，他穿着黑色风衣，稍长的头发扎在脑后，肤色青白的脸上，一对狭长的双眸闪烁不定，唇边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
他是老板的弟弟，墨皇会的二公子——薜止。
薜止走到索卡和大忠身边，目光转动间把两人脸色各异的神情扫了个遍，讶异地问：“这是怎么了？大忠怎么跟霜打了似的？”
大忠苦笑摇头，“止少，是我活没办好，老板正在气头上，您去劝劝也好。”
“哦？”薜止皱了皱眉，语气却甚是温和，“大哥就是脾气急，不过他肩上压力大，你们也多多体谅。”
大忠连称不敢，薜止安抚地拍拍他的肩，又对索卡扬颌示意，表示要进房去。
索卡上前一步拦住他，笑道：“止少爷，还是老规矩，得罪了。”
薜止眼神一凝，斜斜睨他一眼，极缓极缓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那是当然……”
索卡在那目光注视下身体有些发凉，不过职责所在，他也顾不得许多，熟练地上前用微型探测器在薜止身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了个遍，连鞋底都没放过。
薜止张开双手，静立不动，神情悠然地任他搜身，足足近两分钟，索卡终于满意地停手。
“止少爷，您请进。”他轻轻敲了几下门，对薜止颌首。
薜止微笑着，轻轻拂了拂身上那件黑色风衣，好似衣服上忽然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笑非笑地目光在索卡身上悠悠打了个转。
索卡微微侧目，心里有些叹息。
老板薜达生性多疑，除了极个别的人外，几乎不让陌生人近身，就连下属和亲近之人近距离接触，也必会搜身检查，这已是不成文的定律。身为他的贴身保镖，说实话，这种目光索卡早就习惯了。
薜止转了头不再看他，径直扬首进门，擦身而过的瞬间，索卡听到一个很轻的声音，“索卡，大哥果然没选错人啊。”
那句话并无什么意义，可索卡听了却不由自主微微发寒，他回头望着薜止的背影，一时失神。
“止少爷相较老板，那脾气是温和多了，可惜从小身体不好又不理事，否则我们也应付得轻松些。”身边的大忠并未发现索卡神情的异常，反而走到他身边低声抱怨，“老板最近是怎么了？明明是他叫我拿北部场子的账本来……”
索卡皱紧了眉，没有答话。
薜止步入房间，立刻就闻到一股独特的烟草香味——薜达正站在落地窗前抽着他最爱的特制手卷烟。从薜止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眉心紧锁，用三只修长的手指掇拿着细细烟卷。
薜止目光闪动，看来自己大哥的情绪真的很坏啊！他情不自禁地有些好心情。
大哥薜达很早就有个小习惯——在心情愉快地时候会优雅地用两只手指夹烟，情绪恶劣时则会不自觉地改成用三只手指。不过这个小细节恐怕连薜达本人都没注意过。
“Alex，我亲爱的哥哥，我来看你了。”薜止笑得很灿烂，冲他哥哥张开大大的怀抱。
窗边的薜达半转过身，淡淡瞥他一眼，“你不是说要去希腊渡假么？”
“哥哥，我都已经从爱琴海上回来半个月了，你真让人伤心。”薜止不满地抱怨。
薜达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阿忠犯什么错了？刚才进来时见他一脸颓丧。”薜止一脸好奇地问他哥哥。
“让他拿南方几个场子的帐本来，他竟然错拿了北方的，越来越离谱。”
“上帝！”薜止轻轻叹口气，愧疚地低头，“也怪我没用，一点都帮不到你。”。
薜达吐了个烟圈，在迷朦的白雾中眯起眼睛，“你从小身体不好，家族也有非继承人不涉帮会事物的规矩，有什么好怪你的。”
薜止抬眸，试探道：“其实，我近一年身体已经好了很多，Alex，现在墨皇会中都是你说了算，不如让我来帮你，也许能为你分担些。”
薜达听了却倏地笑起来，恣意飞扬的神态一扫先前的淡漠，“阿止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想法？会里的事我还能应付。你身体弱，从小也没受过这方面训练，更重要的是，家族规矩不可破！所以，你还是好好继续游山玩水过你大少爷的日子吧。”
“Alex，”薜止仍不死心，他上前一步走到薜达身边，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隐约的得意，“听说过G国的路易斯吗？南美毒品之父。我有办法搭上他，只要拥有他的货品支持，咱们完全可以依靠墨皇会现有的网络获得匪夷所思的惊人利润，如果你有兴趣，我们……”
“阿止！”薜达脸色骤变，凌厉如电的目光射到薜止脸上，“这个世界赚钱的法门千千万万，我可以走私、贩卖军火、开赌场……只有一条，绝对不碰毒品！这是墨皇会的宗旨，也是从父亲那里就传下来的规矩，违者——死！你不要告诉我你忘记了。”
薜止脸上瞬间煞白，他不敢再与薜达四目相对，赶紧低下了头，“对不起，哥，是我疏忽了。”
他低垂的眼睛藏在阴影里微微眯起，胸中浊气翻涌。
薜达冷哼了一声，面色稍霁，目光一转又有些诧异，“你从来不管墨皇会的事，怎么和南美的路易斯搭上了线？”
薜止道；“只是机缘巧合，我无意中认识了他的一个得力助手，我还以为你会高兴我能为帮中出点力。”
“机缘巧合？”薜达似笑非笑地看他，目光如有实质压得薜止一阵窒息。
他情不自禁地微微后退一步。
“是啊，我们在滑雪场认识的。”
薜达微笑起来，“果然是机缘巧合啊！”
他走到沙发旁，将手中烟卷摁熄，低眉敛目漫不经心，“阿止，”他坐到沙发上沉声唤他弟弟。
“嗯？”薜止看向他。
直立的他，目光明明是从上至下的与薜达相接，却仍感到被俯视般的压力。这个人即使处于低位，神态也永远是睥睨天下的张扬。
薜止用尽全力露出一个看似自然的微笑。
“不能随便轻信任何人！这是父亲用命教会我的东西，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你。”薜达淡淡道，目光转向落地窗外。
薜止从兄长那里出来，他咬着牙，脸色铁青。
坐进车里，薜止立即忿忿地折断了他那副昂贵的名牌墨镜。
“止少爷……”手下噤若寒蝉，小心翼翼。
车内沉默良久。
“打电话找那个叫苏柏的中国小子，时间也过了这么久，他该有些进展了吧。”薜止的脸色慢慢和缓下来，他沉声吩咐手下，阴测测的目光令人生寒。
“是！”手下应道。
薜止望着手里断成两截的墨镜，削瘦的脸上神色莫辨。
他缓缓握紧了尖锐的镜架断裂处，手指逐渐用力，直到断裂的镜架深深扎进肉里。可他似乎完全不觉得疼，嘴角反而慢慢噙了一丝隐隐兴奋的笑意，他喃喃自语着，“我已经等不及了，Alex。”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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