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造梦》莫说雁归迟

5、第5章回忆一聊天

　　“你那么痛苦，那么引人注意。”
　　“你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你希望对我表达什么？”

　　我坐在沙发上，身下的柔软的灰色大沙发或许对脊柱没有好处，可是它也是放松的最佳方式。它让你闲下来，就像条咸鱼。
　　我整个人陷在沙发里，而克莉斯多则是端坐在沙发上。我只直起腰看了一眼克莉斯多僵硬又拘谨的坐姿就又躺回沙发了。
　　这是对世界非常重要的对话，是对克莉斯多非常重要的对话。也许等到世界创建完后我就再也见不到这个女孩了，也许在世界崩溃时，我可以看到克莉斯多消散的全过程。
　　你知道的…这种东西，这种世界随时都会崩溃，我们无法阻止一个小女孩走向她自己的希望。
　　花开一次就会凋谢，腐烂干枯的花瓣也没有做花肥那回事。现在的地都是水泥地，花朵是无法再与泥土相融的，不过也许清洁工会把它塞进垃圾桶。

　　“叫我A吧。”
　　“世界是与你的承诺紧密相联的，你知道的…有时候到最后才会发现愿望实现时自己真正的愿望，可到时每个人都会随着世界消散而崩溃。而到那时，你只能给你的幸福留下最后一句话。”
　　“这太容易失败了，我不建议你把一切都放在你的愿望里。还不如跟我交换物品，我给你重新画个幸福的世界。”
　　克莉斯多那时还没有长到小腿的黑发，她的长发只长到了锁骨，穿着一件样式普通的渐变长裙。长裙的底端是红色，但是随着颜色的上浮而渐渐变浅，最后才是白色。
　　她沉默的喝茶，但是嘴越抿越紧，脸色苍白。
　　看她的反应我就知道她的决定了，有些人总是会很坚持自己的决定。当然，最后的结局，没有人清楚。
　　我看着沉默的克莉斯多，她底下头时黑发盖住了她的脸。说起来她也才十二岁，或许这对她实在是太残忍了。
　　坚持一直被大人称作美德，像是克莉斯多这样的乖小孩应该有很多这样的美德吧。可是我还是想听听克莉斯多坚持美德的原因，不然世界会让她孤独，世界就是排斥外界的存在。
　　她缓缓抬起头来，深呼吸了几口气，下定决心的克莉斯多眼眶都是红的。我看着激动的克莉斯多眼泪缓缓流下，她面色平静只是裙摆已经被她捏到有了一层层的褶皱了。
　　“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
　　“可是，这很容易失败，我觉得你可以…”
　　“我可以做的更好!”
　　“这不是更不更好的问题，你必须相信我!”
　　“但是…但是，我现在…我…只是一个鬼魂，我只是害怕。”
　　“我害怕…最后我又是自己一个人。”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我必须一个人走到终点。”
　　“事实上，我也不想这样。”
　　“只是我随时可能消逝。”
　　“我清楚的，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我知道有更怪异的事需要自己去处理，你相信我，我不后悔。”
　　“你许下承诺了。”
　　“我知道。”
　　“你太蠢了。”
　　“我…我…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所以你赢了。”

　　世界就是你的承诺，它会把你包裹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只有你的愿望在驱动世界。就像是克莉斯多世界里的客人，其实他们也算是世界中唯二的活物了。
　　世界只让你知晓你的愿望，一旦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了，所以你会一直沉溺在你的愿望里。
　　客人可以被送回来，克莉斯多可以给我寄信。但是克莉斯多就再也回不来了，我也不可以给她回信。
　　世界给主人强大的能力去实现愿望，不过这只不过是消耗自己本来能获得的幸福，也许到最后你会发现一切虚无。
　　世界永远在强调，强调你一直是一个人。
　　即使你的愿望是找到一个终身伴侣，即使你找到了。按照规定，我们在世界崩溃后也必须要把他送回原来的世界，原来的时间。
　　而你们也只能带着这些幸福的遗憾了。
　　也许最后我还得接待那个人作为另一个世界的主人。
　　就是如此残酷，世界本来就是一物换一物。它可不像小说那样，只要许诺就可以相遇，只要坚持就可以成功。
　　不过，这确实很让人伤心。

　　我敢保证，在见到克莉斯多时，她的眼睛就会跟你说清楚她的想法。
　　在我见到她是我就知道了，她在对我说

　　“我告诉自己一切都好，却忍不住住告诉自己是真是假。”
　　“只是害怕，最后我也是孤身一人。”
　　“我不喜欢表达我的恐惧，但依旧觉得众人把我抛弃。”
　　“你知道我已经是鬼魂，我不得不隐藏踪迹。”
　　“你的神色已经走漏了你的想法。”
　　“我在镜子中看不到自己，是否意味着我从未存在。”
　　“我只是想要与我从前的一切去联系。”

　　“我只是想要有人带我回家。”

　　最后的克莉斯多非常激动，大喜大悲的感情起伏让她的脸色有点苍白，眼神有点愣愣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渐变长裙的颜色开始逐渐褪色知道变成纯白的长裙，长裙变依旧是被她捏皱的样子。
　　我没有办法在这时看她的资料，其实每个人都有资料，但是我这种员工没有办法筛选客人，我只能在世界崩塌时看到。
　　现在我能看到克莉斯多站起来鞠躬时眼里的泪花，我不希望在最后也看见她的眼泪，据说很多员工因为这种罪恶感而离职。

　　不过…确实只能祝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