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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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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嫂子提着保温盒来病房送饭,黄珍珠这才离开,回收发室上班。

      临近开学,收发室开始忙碌起来,新生档案一大批一大批寄过来,工作人员蹲在地上整理归档。黄珍珠正忙着,教务处的老师拿了新学期的课表来,说让人去打印室复印,新生来了准时分发。

      黄珍珠取过,把手头的活交给另一个同事,往打印室去。

      打印室有十来台大型的打印机,工作人员正在机子后面忙着复印各种资料,烟尘仆仆,没空招呼她,让黄珍珠稍等。

      黄珍珠等得无聊,随手翻看这六十二个系的课表,纸张在眼前一张张地扫过,印着清晰的铅字。

      她眼神掠过‘珠宝设计’四个字,心口一跳,又往后翻回去,指尖碰上这四个字,心中向往,周明砚的话恍然又回到脑海里:你做着收发室的工作,可你问过你自己,你真的喜欢吗?

      到了下班的点,不用看墙上的挂钟,看甲同事,她每每此刻都会站在电闸守着,“下班了,明天再来。关灯拉闸!”

      黄珍珠还记着要把信封还给周明砚的事,出了教学楼往保卫科走,保卫科在教务楼的一层,大门朝着图书馆开。

      一路走来,天色擦黑,风刮得校道上的阔叶狂乱哀嚎,空气低沉又辛辣,是要下暴雨的征兆,黄珍珠不觉,闷头往保卫科走。

      保卫科是轮班制度,走了一大半的人,有的下班有的去吃饭,只留下一个人在电视前守着,见她来,眼前倏然一亮,忙不迭起身, “你好,小姐,你找谁?”

      黄珍珠为了避嫌,没说自己是黄栋梁的妹妹,只说受了他的托,来这里等车被砸的周先生。

      那人啊了一声,说了句不巧,“周先生刚来看修好的车,把车开走了。”他又嘟囔一句,“现在去追也来不及了。”

      黄珍珠抿了抿下班前涂上的口红,明显失落了一下,她看见内里挂了不少锦旗,调整了情绪,“我能问问,黄栋梁的桌位在哪里吗?”

      这么好看的窈窕女郎怎么会是坏人呢?

      小吴热情地引她到黄栋梁桌边,黄珍珠抬眼看桌位后的墙壁,挂了四五面锦旗,均是送给他的,有说他见义勇为的、拾金不昧的,还有一个班的学生送了一面,说每天上课下课都能看见他的例行巡逻,认真严谨,让人很有安全感。

      比办公室的其他工位,黄栋梁的锦旗明显比别人多,看得黄珍珠眉眼弯弯,不自觉微仰起头,这是她的哥哥呀。

      领她进来的同志没走,看她对着锦旗细看,“你叫什么名字?看你的衣服,你是收发室的呀?”

      黄珍珠嗯了一声,“我叫珍珠。”

      两人相视而笑,他笑得憨厚,“我叫吴昊,口天吴,日天昊。叫我小吴吧。”

      黄栋梁的办公桌很整齐,各种表格填写详尽,归纳整齐,各份巡逻表的时间和巡逻人也是他端端正正一丝不苟地填写。

      黄珍珠眼神落在桌挡上贴着的哥哥和嫂子的结婚照,影楼冲洗的小小一张,两人俱是幸福地笑着,沿边的胶带翘起,明显被哥哥抚摸了无数次。

      她拿过桌上的剪刀胶带小心翼翼地贴好,不禁心头酸胀,黄珍珠吸了吸鼻子,她也好想有这样一段感情,彼此心头都挂念着对方,细水长流,恩恩爱爱,再也不分开。

      出了保卫科,黄珍珠心想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周明砚还信封,刚走出一段路,天空隆隆一声,震得她往天上看,炸得眼前瞬间无数细密的雨丝砸在地上,水跟不要钱一样往地上倒,惊雷阵阵。

      黄珍珠暗道不好,把自己的包挡在头顶,快步沿着步行道往下走,浑身迅速湿透,视线四周只有狂摆的树木,路灯缥缈的光亮根本照不亮眼前被雨浇打得狂乱的视线,一片漆黑里,经过一辆汽车旁,她脚一滑,啪的一声,狠狠栽在了路旁的水坑里。

      雨珠猛猛砸在地上,黄珍珠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从哪里来了,犹如神忯降临,他打开一把伞,强而有力地把她从地上挽起来,她双膝正磕在地上,起来得十分艰难,他的手臂攥着她的手臂,俱都沾了水很湿滑,那人颇费了一番劲才把黄珍珠弄起来。

      又在一片裹挟的狂风骤雨里,撑着黑伞,把黄珍珠半拢在怀里,脚步不停,往近处有光亮的地方去。

      黄珍珠在走路的时候,仰头看他,这才知道他是谁。

      急烈的滚滚雨珠打在他的眉眼处,往他的侧脸滚下,沾湿他线条好看的脖颈,小白脸配着猛烈的雨夜,在他宽厚温暖的怀里,她却生出此生都难言的安全感。

      到了光亮处的平台处遮雨,周明砚收好伞,两人浑身都湿透了,他的衣服一拧都能拧出瀑布来,黄珍珠更狼狈,发丝正滴答滴水。

      平台外是稠密急烈的雨幕,周明砚开始兴师问罪,“你干嘛突然冲出来跪我车前面?不要命了?”

      黄珍珠正想解释,就听见他说,“一时半会回不去,找个地方晾衣服。”

      说完拔腿往光亮处敞开的门里去,黄珍珠看门口挂的竖式招牌,南大招待所。

      正在她犹豫该不该进的时候,周明砚已经在招待所前台领了房卡,黄珍珠跟着他进了电梯,一路都是撇着头,把他看笑了,“你干嘛?”

      黄珍珠低眉顺眼的,“被人看见了,瞎传不好。”

      光线下,她的嘴唇应该涂过东西,嫣红的口脂沾上雨珠,正紧紧抿着,看得周明砚有点艰难地移开眼睛,又心下一恼自己什么眼神,竟然觉得村姑看起来很好看。

      他嗤笑道,“传我和你?也得有人信。”

      听得黄珍珠气成河豚,果不其然这人又说话讨人厌了。

      他见黄珍珠在那气鼓鼓的,心下有点愉悦,话是安慰她,语气却发了狠,“还有人敢说我闲话,他份工是不要了?”

      学校招待所刚投入使用不久,开了房门,一室明亮里,装潢合时简约,家具干净整洁,双床房的床单纯白,对着大块头的电视机。

      周明砚开了空调,对身后跟着的黄珍珠说,“你先洗澡。”

      黄珍珠正好站在浴室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看得周明砚心烦,拖长了声音,“你不洗我先洗。”

      听得黄珍珠心一横,进了浴室。

      衣服俱是湿透,她用清水洗净后,穿上招待所的浴袍,对着镜子吹干湿发,不由自主从镜子看向身后的镜子,隔着门板,和他同处一室,心下悸动,巴不得时间再过慢点。

      周明砚洗澡的时候,黄珍珠的衣服正挂在空调下吹干,她坐在其中一张床上,电视机演着还珠格格,吵吵闹闹,画面明艳,她看着电视,耳朵却分心听着浴室里流水的声音。

      出了浴室的周明砚把衣服晾上,他往日抓上去的头发沾了水,垂下来遮住眉眼,衬得他眼眸漆黑,没了平日神采奕奕之感,浴袍半敞,气质俊美又颓唐。

      黄珍珠还记挂哥哥的事,把信封放在电视旁,“我哥还你的,说心意他领了,钱不能要。”

      周明砚早就预料到了,语气平淡,“嗯,放那吧。”

      黄珍珠本以为他又要说让她收下之类的话,他这人嘴又厉害,她说不过,本提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准备应他的话,没想到他反应意外的平淡,这下心摇摇无着力处。

      房间里两人一阵无言,只剩下电视里嬉笑张扬的对白。

      雨夜交加,年轻的男女,两人一人一张床坐着,对着电视,跟守着电视机的两座石狮子似的。

      周明砚这个角度望过去,黄珍珠的长发半干,侧脸在光线里精致纯净,她的口红洗了,略带光泽看起来很柔软很好亲的样子,让他心猿意马。

      村姑看起来还挺招人的。

      “诶,村姑。”周明砚喉结微动,却装着语气平静,“雨这么大,留下来过夜吧。”

      成年男女,话里话外,黄珍珠自然听懂了他的暗示。

      黄珍珠转过头去看他,只一眼,又迅速移开眼睛,生怕她会心驰神往毫不犹豫地答应他,可是理智回了头脑,顾左右而言他,“这种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停了就走吧。”

      她心里一半恨自己没答应他,一半又庆幸自己没答应他,在两相交战里,那匆忙一眼,他眉眼勾人,半敞的浴袍下结实好看的胸肌总在眼前挥之不去。

      狄敏死好久了,她还没跟一个男人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里这么待过,更何况这个男人对她有种致命的挥之不去的吸引力。

      周明砚一听她不想留下来,面上没受这事的影响,照旧看电视,心下却恨得牙痒痒,看得见吃不着,他更想欺负她了。

      电视机里正演到五阿哥含情脉脉说了一声小燕子,便低头吻上女主,抱得如胶似漆,吻得难解难分。

      这种情侣的场景在这样的时候看得黄珍珠尴尬万分,就听见周明砚问她,“你接过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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