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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all银时/银桂】雪 ...


  •   夜。

      清酒。

      浑浑噩噩。

      你还在指望大人的世界能有什么积极向上的青春么?

      有着鲜艳橙色团子头的少女叹了口气,关上了无意间拉开的纸门,试图让自己忘记刚才看到的一幕。

      背对着自己的一颗银色的脑袋毛茸茸,被侧卧在地板上的人用手肘支着,一晃一晃还不忘将快见底的清酒往嘴里倒。依旧是白天的行头,白底海蓝色云边的和服袖口被打翻的酒沾湿,在黑暗中透出一股冰冷的气息。

      算了,这次就放过他吧,不过就这一次,下次再见到的话……神乐下定了决心,钻回自己狭小却温暖的壁橱里,闭上眼失眠。

      如果她走进去站在那个人面前的话,大概还能看到更多的东西,比如被苦涩咸味的液体沾湿的前襟,浸满浓郁的悲伤而浑浊的眸子,以及,一抹不合时宜荡漾在唇角的笑意。

      赤红色聚焦在面前,看到了什么——一双木屐,整理的一丝不苟的和服,深色的外褂,长而柔顺的黑发。

      不舍得闭上的眼睛,渐渐又积蓄起莫名的液体,模糊了看不清的什么——不是往日天然呆的神情,温润的墨色瞳中透出严厉,沉着,还有……责难。

      呐,为什么要责难呢,是为阿银我么?困乏从胸前开始蔓延,直至指间,想要抬起的手有千斤重。傻兮兮的咧开嘴,然后尝到了苦苦咸咸的液体,银时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结果再次聚焦的瞳中却没有了刚才的人影。

      什么啊,是幻觉么?银时咬了咬牙,从鼻子里重重呼了口气,阿银我啊还没有到让你不放心的地步啊,只是偶尔想喝酒罢了,才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奇奇怪怪的原因。

      所以你就放心的一直前进,不要回头了,不要回头……不然阿银会忍不住的……

      忍不住想要伸手拉住你……

      忍不住求你留下来……

      「假发……」

      「不是假发是……」

      歌舞伎町就是这样的地方,夜晚奢华荼糜,各种纵欲的场所灯火通明,相对的白天就稀疏很多,甚至没有几家正常营业的店面。营业的话大致也就是像丸子店,甜点屋,还有挂着简陋招牌乏人问津的万事屋。

      新八拉开门的时候,屋里还是一片寂静的,稍微有些不习惯呢。以往要不然就是那两人在悠闲的吃早餐,要不然就是在为无所谓的琐事拌嘴然后在自己来的时候将矛头对准自己,再不然就是昨晚不知到哪里鬼混的那个男人忽然出现在自己身后被吓个半死。

      反正不会像这样沉寂。

      卸下肩上单薄的包袱,新八脱了鞋走进来,这个时候木地板轻微的“吱吱呀呀”的声响却好像被无限放大一般,凉意透过肌肤传递着不安。压下所有的恐惧,新八拉开卧室的门,看到那个人还安安稳稳的沉睡着,不由安心了一些。然后刻意忽视满地的空酒瓶以及浓郁的酒气,他摇醒地上的人,“银桑,起来了,姐姐有让我带早餐过来哦。”

      “啊……”模糊不清的应着,趴着的人蹙起了眉,还是睁开了眼睛。

      “醒了吧,起来了哦。”又一次嘱托着,新八起身准备离开,下一秒听见身后的人一句梦呓。

      “假发。”

      迈出的步子几乎是被冻结了一般,好几秒新八才找回自己的四肢,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然后撞上了站在门口的少女,愣了一下。

      没有整理好团子头的少女披散着及肩的发,原本就雪白的肌肤更加苍白,眼下有浓重的黑色像是晕染过的妆。她盯住新八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揉着眼睛开口,“新八几今天来得好早啊,银酱和我都没起来阿鲁,快点吃饭了,不过盒子里的炒鸡蛋全部归你阿鲁。”

      叹了口气跟上前面的神乐,新八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银桑他……真的不要紧么?”

      “放心啦,那可是银酱哦。”神乐捧起饭碗开始卖力的往嘴里扒饭,咀嚼让声音变得有些不清,“我们要相信……呼噜……阿鲁。”

      “嗯。”虽然如此但是新八还是听懂了她的话,点了点头。除了相信的确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而且那不是别人,是银桑啊。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新八赶去开门,然后看到门外站着有着栗色短发和清秀面容的少年。明明是和自己没差几岁,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尤其是身穿这一身制服的样子……可是这一次新八觉得没有什么比这身制服更加让人觉得刺眼的了。

      “请问有什么事,冲田君?”尽量让语气平和一些,毕竟他们也没有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旦那他……”没有拐弯抹角,难得直率的S星王子顿了顿,“还好么?”

      “好不好的和你们并没有什么关系吧。”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哀怨,一下子就泄露了出来,下意识的就把他们归在一起了,虽然这也是事实。但是新八曾经从来没有认真的考虑过这些,就好像以前那些打打闹闹并不值得在意,但是真正在意起来的代价却昂贵到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大概也料到了这样的境遇,冲田总悟并没有动怒,只是兜里的拳头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握紧又松开,“这样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新八几,有客人么?”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两人一滞,回过头是一手揉着永远理不清的天然卷一手兜在和服里的男人,看起来和往常没有差别。冲田原本是想说什么的,然而几经努力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还是继续刚才的步子离开了。

      “嗯,没什么,我们进去吃饭吧?”新八努力控制好微笑的表情,将门合上,阻挡了那个远去的身影。所以所有人都没能看到楼下还有一个穿着制服的人影,就算看到了也会觉得还是没看到的好吧。

      土方从胸前摸出烟点上一支,想起刚才总悟和自己擦肩而过的样子,那眼神似乎是在告诉自己不用太担心吧。只不过那小子永远也不会说出口,这种话……真是的,那又为什么要帮自己去敲开那扇自己不敢敲开的门呢?

      只是想要知道那个人还好么……虽然答案显而易见,怎么可能好呢?但就算是安慰也好,一厢情愿也好,土方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用这样卑劣的方法求一份虚假的安心。

      是在忏悔,是在自责,还是在……嫉妒。

      那个死了的人,果然还是赢了吧,在你心里。

      哪怕活下来的是我,也不可能比那抹幽魂在你眼中的分量更重一些吧。

      「坂田银时……」

      「白夜叉……」

      高杉晋助是在一周以后知道这件事的,彼时他正在遥远的太空和春雨周旋。

      “桂小太郎已被真选组正法。”这是河上万斋的原话,用他那特有的声线一字一句在鼓膜上震鸣着,他觉得一瞬间耳边有些不可置信失聪。

      然而下一个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平和,有些忐忑的等待着高杉发飙的河上万斋看到那个男人只是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转身反拉上门,再无声响。他愣了几秒,然后扶了扶耳机,背上的三味线莫名的有些沉重。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禁区,不论是谁,就算已经如同白夜叉那样不再固执于此看似随意散漫的人也是,更何况是高杉晋助。但对于他们或许这个禁区是共同的,无论是桂的坚持,高杉的疯狂,还是银时的散漫,都是为了这一个共同的掩饰。

      那个人,那段记忆,那种灵魂——恐怕真的是谁都无法插足的吧。

      第二天,高杉消失了一天,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有勇气问及。河上万斋静静的立在他门前,从清晨到黄昏,夜里高杉的身影出现的刹那,空中飘起了雪花。万斋嗅到了他带来的丝丝血腥,甜腻,在空气中冰冷着凝固。

      然后他就蓦然松了口气,这样的血液不是高杉晋助的,他无比了解。那个男人,就连血液都散发着疯狂的气息,正如同他灵魂,无时无刻不在翻滚和哀鸣,炙热的让人无法靠近。推了推其实依然没有任何声音的耳机,河上万斋默默的退后消失在夜色中。

      同样的,在第一朵雪花飘落的刹那,坂田银时背靠着残破的墙一点点支撑起身体,身上纯白的和服被锋利划开,然后浸染上血液,绽开赤红的花朵。歪头,右边的脸颊上是一道已经凝结的伤痕,亲吻着这个冬季的飘落的第一朵雪花。。

      抬起头注视着天空,却只能看到细小的雪花无规则的飘洒下来。

      「是你么?」他赤红的瞳闪过光华,然后温润起来,如一汪红玉。

      「是你么……假发?」

      在心底默念的句子空荡荡的回响着,固执的等待一个不可能出现的回音,许久之后坂田银时揉了揉一头乱卷,指间的血液已然凝固成冰,触觉也被坚硬所占领,丝毫觉不出平时的柔软。拾起地上的洞爷湖,银时甩了甩重新插进腰带,然后慢慢的离开了。

      身后的暗处,真选组的制服和黑夜彻底的融合,如同搅进黑咖啡里一般无论是牛奶还是方糖都丢却自己的洁白被苦涩俘虏。土方忽而觉得这个比喻真是讽刺,自己怎么可能相比于美好如牛奶和糖这样的事物呢,顶多也不过是一块顽固的污渍不愿意放弃手上的剑罢了。

      但是回想起刚才的情景,土方觉得从来没有过一场雪像现在这样,冰到骨髓里。面对那个高杉的凛冽招式,那家伙居然……居然不拔刀,相反的还抽出来直接扔到了地上,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呢,看他这么做的时候,土方不自觉地想起了绝望这个词。

      巷子空寂下来,摸索了很久土方点起了一支烟,不料肩上突然多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重量。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了,因为耳边响起了熟悉的腔调,什么时候听起来都是那么的欠扁,“啊拉,土方先生不要告诉我这是在巡街?”

      “夜里的安全也是很重要的。”吸了一口烟土方平静的应付道。

      “那么安全的最大隐患就是土方先生这样的跟踪狂了吧,所以为了大江户的幸福,果然你还是去死吧。”一脸淡定的说着这样的话,冲田掏出了背后的加农炮。

      “谁是跟踪狂啊混蛋,还有不要瞄准啊!”迅速闪出瞄准镜的范围,土方低声叫嚷着,似乎和平时一样上演着这样的闹剧。然而冲田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开炮,他拨了拨微长的刘海,清亮的栗色也被黑夜吞噬干净。黑暗中土方只能隐约看见对方红色的瞳仁,和那个人某种的相似。

      “所以说,就那么放走高杉么……说起来他是你的目标吧,果然很讨厌呢,抢走了别人的目标之后又放任自己的不管,这已经不仅仅是玩忽职守了哦,是该切腹的土方先生。”冲田的目标一直是狂乱贵公子——桂,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此刻被这样抛出来,却是带着刻骨的残忍。

      土方低头,墨黑色的发彻底挡住了所有的表情。

      冲田收起了加农炮,转身不再看这个失去了平日里所有骄傲和风光的男人。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来,淡淡的嗓音飘散在雪夜的空气中。

      “当初处决桂的时候可没见你手软过一下……旦那他是永远不会原谅你的了。”

      雪花莫名的突然变大,可堆积的时候依旧无声,只有冲田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直到这条巷子确确实实完全空寂下来,土方才抬起头,咬紧的牙关发不出一点声响,红红的眼却出卖了所有。

      「这种事,这种事我已经清楚了为什么还要再说出来啊混蛋!」

      而冲田双手插着兜一步一步稳稳的迈着,心里却补全了刚才的句子,“同样也永远不会原谅我的。”

      回到万事屋的时候神乐早已经钻进了壁橱,不过客厅居然还留着一盏灯。银时开门的时候在心底感慨着,养了这么久女儿终于长大了,当爸爸的真的很是欣慰呢。穿过无人的房间打开卧室的门,银时换下狼籍的衣服,走进浴室洗澡。

      一遍一遍反复而耐心的洗着,银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洗掉什么,浴室里的镜子原本能照出人影,只不过被雾气一点点吞噬掉了,银时又不厌其烦的擦干净,审视其中自己的胴、体。

      反反复复。

      满头的卷毛浸湿了显得比平时长了很多,拨开刘海是一双没精神的死鱼眼,然后是没什么特征的鼻子和嘴,属于男子形状明显的锁骨,结实的双臂,一块块分明的腹肌,再往下……是一双线条分明的腿。

      都是属于自己的,怎么看也不会有感觉,银时慢慢觉得脑海里有什么在复苏。

      那是让自己无限羡慕的质地优良到让人怨念的直发,相对于男人过于精巧的五官,漂亮的一塌糊涂的锁骨,白皙富有弹性的肌肤,柔软却不柔弱的身躯,同样结实的手臂,以及缠绕在自己腰间的双腿。

      这种事的过程往往是沉默的,偶尔那个人会开口,叫出来的却无一例外是自己的名字。他叫自己“银时”,鲜有差别的语气中自己却总能明白他要的是什么,从而更加卖力的满足他,直到听闻恍惚中不知谁的一声叹息。

      被敲门听到外面迷糊的喊声“银酱好了没有啊大清早的洗澡怎么要这么慢阿鲁”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发呆了一个晚上。拿过柔软的干毛巾擦干身体,穿上一成不变的外套,银时打开了门。

      少女特征明显的团子头,橙红色的中国装,大大的湛蓝的瞳中是快要溢出的不满和嫌弃,“银酱果然是MADAO,连早上洗澡都要这么慢,还是说在里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大人的世界果然是肮脏的阿鲁。”

      见不得人的事……银时恍惚想起记忆里的片段,或许真的是吧。对于他们这样的关系,谁都没有挑明,所以大多数时候也不过是重复着偶遇,拌嘴,以及□□。每当第二天早晨他睁开眼时,那个人总是不见了踪影,不知是何时离开的。一次两次,后来次数多了总是让银时无端产生一种挫败感——莫不是自己已经老了,居然不如那家伙精力旺盛了……甩甩头银时试图将远去的思绪拉回来,结果对上了面前少女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神,忽然间有些毛骨悚然。

      “神乐酱不要这么盯着我啦,知道你眼睛大啦阿银我的死鱼眼会被闪到的,真的会哦!”

      “笨蛋阿银……”

      “啊?什么?”银时掏了掏耳朵,不甚在意的问着。

      “我说银酱果然已经废到没救了啊,完全变成大叔了阿鲁,所以赶紧出来吃饭啊,热热的鸡蛋拌饭最好吃了,配上醋昆布简直就是极品阿鲁。”

      银时刚刚迈出的脚步被这句话生生绊住,望着已经蹦跶到饭桌边的身影,他只能在心里为自己的舌头以及胃小小默哀一下,果然还是用草莓牛奶安慰一下自己先,下回还是不要指望那丫头做饭了啊。

      坐在饭桌前大口吃饭的团子头少女不知怎的尝到了一丝苦涩,不承认脸颊上的潮湿索性将脸全部埋进碗里。鸡蛋拌饭最好吃了,怎么会苦呢,一定是幻觉了嗯,要大口吃才行阿鲁。

      「那个人,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都不会属于自己的吧……」

      「果然是个笨蛋!」

      类似的吐槽总是万能的,只不过笨的,究竟是那个人,还是自己呢?

      新八进门的时候,看到了懒懒扣着《JUMP》躺在沙发上的阿银,以及背对着自己不知在用力抹什么的神乐。走过去拍拍她的肩,结果转身看到了对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叼着醋昆布,“新八几你来晚了哦。”

      “因为姐姐好像有些不舒服,不过之后又没事了,所以……”

      “啊,大姐头病了么?我要去看她,啊,带上这些醋昆布吧!”神乐说着就要出门。

      “喂——她已经上班去了……”但是看到少女的身影已经以光速消失,新八只好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扫过依旧躺在沙发上睡的死死的人,叹了口气,转身开始例行打扫了,“还有谁会带着醋昆布去看病人啊?”

      所以志村妙没有等来神乐的醋昆布,倒是在下班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门外像是等了很久的银时,以及他怀里的哈根达斯,“啊,好巧啊,刚才巧克力芭菲卖光了结果不知不觉的买了这个,果然是不爱吃呢。”

      阿妙合上身后的门,突然遇到冷空气的双颊有些不自然的泛红,她身后拿过哈根达斯,“那就不客气啦。”

      “你什么时候客气过啊……”小声嘀咕着,他可没有胆量让这个猩猩女听到,不过话说回来猩猩养大的也会生病吗,真是稀奇啊。

      刻意忽略了那句其实听清了的话,阿妙静静望着走在自己前面的男子高高的身影,扣住冰激凌铁质棱角的手指因冰冷和坚硬有了轻微的疼痛觉。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不走么?”

      “啊,来了。”重新挂起几乎没有变过的笑容,阿妙几步追上来,“下次记得要买香草口味的哦,草莓什么的少女口味你自己留着就好了。”

      「武士只要吃简单朴素的食物就可以了什么草莓牛奶啦圣代啦吃那些软弱的甜食的话可不光是身体连心都会变得懒惰起来的。」

      是谁曾经这么说过,然后两人守着自己各自互不相容的美食背对背享用,听到身后那家伙故意将吸荞麦面的声音放大,自己这边也“咕咚咕咚”的将整盒的草莓牛奶灌下去,然后两人一起捂着肚子笑。

      “银桑?”阿妙莫名的看着不知为何沉默的人,忽然间似乎又明白了什么一样,眼神里闪闪烁烁的竟有了一丝不忍,结果还没等怎样那个人就又没事了似的大步走在了前面。夜里的雪零零星星的飘落下来,纠缠在在他银色的天然卷中,化成水流进脖子里,阿妙拉紧了自己橙色温暖的围巾,跟了上去。

      “嘛,下雪了,真冷呢。”

      “是啊,冷的阿银我都想冬眠了呢。”

      “……人是不会冬眠的哦,如果阿银真的那么想冬眠的话,我不介意帮忙的。”

      银时看着捏着拳头笑眯眯的女子,退了几步不断的摇头,“哈哈,阿银我只不过打个比喻,比喻而已!冬眠什么的,当然不是正常人类会做的事了,嗯。”

      “说起来新八几好像缺件衣服呢,天气这么冷只穿那点是不够的啊。”阿妙说着走到毛线摊拿起大红色的毛线认真的挑选起来。

      几天后新八在到万事屋的时候高兴地和另外两人炫耀自己的新毛衣,大红的颜色看着就蕴藏着无尽的温暖一般,然后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双手套递给神乐,另外一条围巾递给依旧扣着书沉睡的人。

      银时拿开《JUMP》看着手上被塞进来的围巾,并不很细腻的针脚,可是却是怎样都比不上的温暖,不由得扬起了唇角。

      「果然还是不可爱的女人……一点也不诚实……」

      而这边前几天因为生理痛不舒服的阿妙打开冰箱,看到了依旧在那里的草莓味道的哈根达斯,唇角扯开了一道弧线。

      「笨男人……」

      初雪过后的天只会越来越冷,缩在万事屋的几人终于忍受不了没有取暖设施的冰冷,决定上街走走活动一下什么的顺便找点活干,他们已经连续吃了几天的红豆面包了,尤其是神乐和银时。

      「醋昆布和鸡蛋拌饭……」这是神乐的心理活动。

      「草莓牛奶和巧克力芭菲……」这是银时脑海中的幻想。

      「……」这是一眼看穿两人心思无力吐槽的新八同学。

      “啊哈哈哈,”这是依旧穿着大红色披风戴着墨镜一脸不着边际笑着的不速之客,“这不是金时么金时,啊哈哈哈。”

      “不是金时是银时!”说完银时愣了一下,随即别开脸去,“混蛋!”

      “嘛,遇到也不容易,去喝一杯吧啊哈哈哈……”辰马不由分说的拉着银时走进了路边一家居酒屋,身后的新八和神乐对望一眼,也跟着进去了——白吃的午餐没有不吃的理由。

      “好暖和啊,”银时搓了搓手,“这种天气就应该来这种地方喝一杯烧酒什么的嘛。”眼镜少年和团子头少女也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一个开始寻觅米饭一个开始擦拭因为突遇暖气泛起雾气的眼镜。

      “所以说你只是偶然路过罢了?”几杯烧酒下肚,银时的脸红润了起来,打了个咯问一边的男子。

      “是这样没错,虽然也有想过这次能够顺利和阿良小姐求婚成功什么的……”

      “你这家伙其实是为了这个才来的吧,真是的。”银时说着却没有看他,盯着面前的酒杯发呆。

      “说起来前一阵子还有见到晋助来着,在宇宙中,那艘船应该是春雨的没错……”辰马低下头,深灰的瞳从墨镜下露出来,语气莫名的认真。

      银时只是喝酒,没有说什么。

      “真是冷淡的反应呢,如果是假发的话,又该……”

      “没有如果,假发不在了。”

      “不在了啊,那家伙果然还是那么忙,不知道又去哪儿……”

      “不是去哪儿,是不在了。”

      “难道是因为总戴假发所以被抓起来了么啊哈哈哈……”

      “我说他不在了你听不懂么混蛋!”突然一把揪起对方的衣领,银时怒吼道,然后引起一片侧目。原本在吞米饭的神乐和吸拉面的新八都停下了动作,愣愣看着发怒的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银时。

      凌乱的银色天然卷下是一双赤红的眸子,这会儿因为愤怒而睁大没了往日死鱼眼的样子,新八忽然想起了当初姐姐说过阿银认真的时候样子还是很帅的……啊,果然是拉面吃多了所以思维像面条一样混乱起来了么,这种时候怎么会想到这些有的没的,新八狠狠的摇了摇头,“啊,银桑,话说先松手好不好,坂本先生他快喘不上气了……”

      “银酱……”神乐喃喃道,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哼。”松开拉紧对方衣领的手,银时重新坐回去,那家伙会因为这种事情喘不上气,鬼才信。看到暂时不会发生什么人命事件,新八拖着不情愿的神乐回到刚才的角落继续吃饭,有些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比较好吧。

      被松开后辰马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定定的看着银时,“你,在害怕。”

      “没有。”

      “你在怕,怕假发的离开,怕又被一个人丢下,怕……”

      “混蛋都说了没有了,听不懂么,还是你已经闲到产生幻觉了恩?”银时若无其事的说着,然而捏着酒杯的手却微微颤抖起来。

      “因为害怕,所以更加想要说出口。可是却没有人可以说。一直一直都是你在保护别人,到头来却没有人能够留在你身边听你诉说,所以只能装作没事,其实最伤心的还是你自己。”

      银时沉默了良久,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幽幽的开口,“那家伙呢?”

      “恩?”

      “高杉他,前一阵来找过我,我们……打了一场。他知道假……桂的事了,见到我二话不说先拔刀砍过来,然后才开始质问我。”银时的手指绕着洁白细腻的瓷杯一圈又一圈,低低的说着,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别人,“他问我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你看多可笑,那个只知道叫嚣自己内心野兽的家伙居然也满口说什么保护了,可是当时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知道么,当初高杉啊,其实是想带他走的,可是他选择留在这里,选择我,高杉也是找到我狠狠打了一场,最后走的时候说要我保护好他,不然就杀了我。所以这次我直接扔了刀,不过那家伙居然不讲信用,阿银我还没死呢就丢下我走了。话说当时下雪了啊,大概他觉得没有砍死我也该冻死了吧,真是粗心又不守承诺的家伙呢……”

      “可是不守承诺的究竟是谁呢……”

      说到最后这个曾经叱咤在战场被人畏惧着得白夜叉,竟然伏在桌子前呜呜的哭了。辰马看着他耸动的肩膀,眸子里明明灭灭了很久,还是上前去按住他,“金时……”

      “是银时!”不甚清晰的声音闷闷的传来,伴随着低低的呜咽声。

      “笨蛋……”恍惚不知是谁的一声叹息,融化在了这个飘着雪的寒冬,被埋在雪下的最深处,是无从超度的思念。

      坂本辰马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当初他也是那样问过眼前这个男人的,在那个月光澄澈又朦胧的夜里,一同躺在屋顶的那个有着一头银白色乱发的男人认真仰望着天空很久很久,左右等不到回应的辰马看过去的时候,对方却已经睡着了。

      “啊哈哈哈。老天啊,扔颗陨石下来砸死这个白痴吧,啊哈哈哈……”

      这些年兜兜转转,走了的人回来了,留下的人却不在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等他从回忆中清醒,发现刚才还在哭的人这会儿又睡着了,看了一会儿他脱下自己的风衣盖住银时的肩,冲不远处两只小鬼招招手,就离开了。都说出来了就不那么难过了,等睡醒了那家伙估计又变回那副样子了吧,难道他就是爱上这个人懒懒的废柴样子了么?已经走出居酒屋的男人摸了摸身上单薄的白衬衣,抬头看到从天而降的细碎雪花,打了个哆嗦。

      「果然还是继续和阿良小姐求婚去吧,啊哈哈哈……」

      这会儿屋里的银时从臂间抬起了头,手指抚了抚还带着体温的风衣,顿了顿对着面前自家两只小鬼笑了笑,吊下去的死鱼眼掩住了原本就是红色的瞳仁,看不出一点哭过的痕迹。

      “回家吧。”

      FIN

  • 作者有话要说:  那年我真的爱桂,因为石田彰的缘故吧。
    依稀能将记起来,这文写于八年前的冬日,至于那年有没有下雪,我早就忘记了。
    文里死人了,请小心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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