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话.千年间》渊非渊

20、第二十章04《问罪》

　　阳朔半山腰的一处庄园别墅内。
　　余冠阳这两天日子过得并不舒坦，先是在阳朔的一处据点被人给挑了，还死了三个人，国外接手的事情收了钱却没有办成。
　　尤其是那处据点的事情，一旦那底下的东西暴露出来就是轩然大波，自己绝对是第一个遭殃的，会被灭口，他手下那些弟兄也绝对难逃此劫。
　　这两天余冠阳在组织人手处理那底下的骸骨。
　　现在想想真他妈的后悔当初没有把骸骨埋到其他地方，那山里那么大埋在什么地方不好？偏偏埋自己老巢。
　　人急了什么都不管不顾，要知道当初说将骸骨埋下面就是他自己的决策，当时说的最危险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么多骨架子埋在外面多不安全，万一那个不开眼的不小心给挖出来，这地方自己守着多好，如果真被发现了说明自己已经倒了，那也就无所谓了。
　　余冠阳坐沙发上一会儿坐下又一会儿站起来走两步，这是他这两天的常态，坐立不安，心头焦躁。
　　“麻烦问一下，柳先生这次找我有什么事情”？余冠阳冲着一旁的一个下人打扮的年轻小伙子说，挺客气的。
　　那小伙子摇了摇头“余先生您先坐，我家先生很快就来”！那小伙子礼貌客气的说，同时为余冠阳倒上茶。
　　余冠阳蹙眉。
　　他是认识柳城胜的，但是说不上交情，但是平日里柳城胜眼高于顶，结交的都是高层人物，哪里会和他这种三教九流似的人物打交道。
　　他余冠阳在黑色地带这一块的确是挺吃得开，再加上上头有部门的人罩着，平日里惧怕的人倒也不多。
　　但是偏偏这位柳城胜不是一般人，他在这边很有威望，是一位黑白两道通吃的主，在上层也很有关系，与上头的一些人都是称兄道弟，绝对不会矮了身份。
　　柳城胜在这节骨眼上主动找他，这让余冠阳心头惴惴不安。
　　人倒霉的时候就是这样，任何事情都总是朝着不好的方向去想，就感随便喝杯酒都是鸩酒。
　　总感觉这次柳城胜找自己不会是好事情。
　　余冠阳在这里坐了已经有一个多小时，柳城胜却一直在忙，压根就没有出现过，这更让余冠阳心生不好的感觉，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平日里也没有的罪过柳城胜，那也不是他能够的得罪得起的。
　　如果换在其他人让他等这么长时间，余冠阳早就摔门而走了，但是这是柳城胜，他可不敢。
　　余冠阳感觉今天喝的茶水比起平日里一周的都要多了。
　　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余冠阳贴着老脸朝着那小伙子问洗手间，那小伙子指了一个方向，余冠阳如释重负的朝着那方向去。
　　“余老弟，来晚了来晚了，实在是抱歉”！还没等余冠阳走出会客厅就听到外面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未见其人便已经听到声音，这声音听着挺有威严的。
　　柳城胜今年已经快五十了，但是保养得当 ，头上已经是黑发浓密，额头上连皱纹都看不到，看起来也就四十岁不到，相比较余冠阳这四十岁的年纪就比柳城胜都要老成一些。
　　柳城胜中等身材，不算高，但是派头十足。
　　他径直走进来在主坐上坐下，同时看了眼余冠阳“余老弟，快坐”！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余冠阳此刻有骂娘的冲动，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时候？但是这只能在心里面想想，还是乖乖的坐下。
　　“六爷”！余冠阳客气的叫着，心里万般不是但是嘴上还是要学会卖乖的。
　　柳城胜姓柳，但是‘柳’与‘六’近乎同音，起初道上的人都称呼为柳爷，后来音渐渐变了，也就直接称呼为‘六爷’，都知道这六爷值得就是这位大名鼎鼎的柳城胜。
　　柳城胜径直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将已经早就为他准备好的茶杯端起来细细品了一口。
　　“余老弟知道我今天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吗”？不等余冠阳多说什么柳城胜便已经说话了。
　　余冠阳一怔，随即摇了摇头“六爷请说”！余冠阳只觉不好。
　　“这些年余老弟的生意做得广了些，害了不少人命，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应该有个尽头才是”！柳城胜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余冠阳心头猛然咯噔一下，果然自己的直觉是对的，只是他不明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柳城胜六爷，两人是井水不犯河水，而且也丝毫不敢轻慢了柳城胜。
　　难道是自己手下那个不开眼的人抓错了人？动了柳城胜的人？余冠阳心头打突突，这不是不可能，虽然很多时候他们都会验明正身，都是些流浪汉之流，但是保不齐除了岔子。
　　“六爷说笑了”！余冠阳赔笑着“我这点勾当哪入得了六爷的眼”！余冠阳说话丝毫没有了在手下人那般趾高气昂。
　　“的确是如不了我的眼，但是你的手伸太长了，什么时候都开始在海外接生意了”？柳城胜面色猛然一变，锐利眸光盯着余冠阳，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端起旁边的青花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再放下。
　　整个过程余冠阳有一种度日如年的煎熬感。
　　海外？
　　如果是在平时或许他不会立即想到，但是这几天闹心的就是海外的事情，那头逼着自己，而那个叫霍妃的女人也不简单。
　　余冠阳面色陡然一变，惊愕的目光转向柳城胜，他已经能够感觉到额头上有冷汗冒出来，那个叫霍妃的女人他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她看过照片，一个很有气质的漂亮女人。
　　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段亦或是气质都是绝佳，当时都感觉到可惜，要不是有人出了天价，他都想将其收了。
　　柳城胜在这头声名显赫，他是有家室的，没听过柳城胜在外面的花边新闻，一个姓柳，一个姓霍，五百年前那也都是两家人，根本不搭边。
　　“余老弟是聪明人，知道自己最近得罪了谁吗”？柳城胜又说了一句，瞧了一眼余冠阳。
　　余冠阳苦笑，顶着压力摇头“这阵子确实是时运不济出了些事情”！有些猜测自然不能说出来。
　　“时运不济吗”？柳城胜大笑着，随后又点了点头“那倒确实是时运不济”！余冠阳在一旁傻不愣登的赔笑着。
　　“你的名字我也听说过”！柳城胜道“可以说是用臭名昭著来形容”！柳城胜可是丝毫没给余冠阳面子，在这头轮得到他给面子的可不多。
　　余冠阳苦笑，没敢搭话。
　　“你的事情能够这几年不出事，也全靠你上头打点不错，你小子倒也是聪明”！余冠阳那勾当这么久不出事，任何人都能够猜出这其中的问题，柳城胜更是知道一清二楚。
　　余冠阳眼中闪过惊惧“六爷您说笑了”！余冠阳感觉到自己及心跳加速，说话似乎都不大利索。
　　“余老弟知道我在两广是什么身份吗”？柳城胜突然问了句。
　　余冠阳一愣，柳城胜的身份他是知道的，是这边古玩界的大鳄，开了不少的拍卖行，这边一年流出去的货物经他手的也不知道有多少，有说法，两广这边的古玩市场的源头他独占九成。
　　不光是店铺独占九成，就是货源的流进流出他都独占九成，整个两广古玩流进的有九成是他的货。
　　而且他在上头部门的人脉很广，与许多人打成一片，结拜兄弟也有好些，在黑市也及其吃得开，在两广地区像他这样的人可不多。
　　放过去就是属于亦正亦邪的主。
　　柳城胜表面上的身份很多人都知道，柳城胜突然问起这话，倒是让余冠阳有些捏拿不准了，一时间没有回答，猛然间余冠阳想到了另外一桩事情。
　　那是几年前吧，当时是道上的一个兄弟，常年在外淘金，开了一家古玩店，当时自己从一个货物身上得到了一件古物，挺有年代感，像是地图一样的东西，当时就拿到那人店里去看了看，说是一张地图。
　　当时那店家便要高价钱收了。
　　余冠阳当时就多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出手，古时候留下来的地图，搞不好会死什么好东西，做古玩的人眼睛都尖锐，是不愿意吃亏的主，愿意高价收购肯定是好东西。
　　余冠阳也不是个笨蛋。
　　当时店主说并不是他想要，是为了献给上头的六爷，还说就以他余冠阳的名字献上去，让他也巴结巴结这位六爷。
　　还说这图在他余冠阳手中也是废物，就算真的是藏宝图但是没有经过他六爷的同意他是不能去寻找。
　　余冠阳当时就已经知道六爷柳城胜的名头，知道是这头的古玩巨鳄，但是寻宝需要经过他柳城胜同意才能去的事情还是头一回听说。
　　余冠阳直觉这里面有文章，柳城胜也是他一直想要结交的，做他这行的是将脑袋拴裤腰带上过日子的，保不齐那天就玩完了。
　　余冠阳三天两头去那店里与店主套近乎。
　　酒过三巡也就喝高了，当时也许是一时兴起，那店主多说了些。
　　那店主当时说了个什么寻龙，余冠阳当然不明白什么叫寻龙，那店主解释说：那是一个及其古老而神秘的私人性质组织，遍布全国各地，到处都是他们的人，就是上头部门都有很多是他们这个组织的人，放过去那就是一个武林盟，还将手 伸到了朝廷去。
　　而柳城胜扮演的角色就是两广武林盟的分部盟主，是寻龙的一方大员，两广这头的寻龙都归他管，不管官做到了什么位置，只要是寻龙都在他手底下。
　　当时那店主说得也不太明白，也没说寻龙是什么，并不过挺那口气绝对不简单，结果那店主酒醒之后打死不承认有这么一回事。
　　后来余冠阳也就当做一个故事，没有放在心中。
　　如今柳城胜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余冠阳便猛然想起那件事情，心头猛然一阵突突。
　　“曾经听闻六爷是两广地区的龙将”！余冠阳硬着头皮说。
　　柳城胜看了一眼余冠阳“看来倒是小看了你”！柳城胜笑了笑。
　　“既然知道寻龙，那就应该明白其中的道道，在过去我寻龙就是武林盟，遍布全国各地”！
　　余冠阳不明白柳城胜为何会讲起这个，他其实并不了解寻龙，也不知道那是做什么，他刚刚只是抱着试探的形态，没想到柳城胜还真的说的就是这个，而且还主动说出这些来。
　　事出无常必有妖，难道自己开罪柳城胜的事情与那所谓的寻龙有关系？
　　“你这次得罪的不是我柳城胜，是我整个寻龙”！柳城胜笑了笑。
　　余冠阳脑子有些浆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其中的联系，先是说道海外，如今又说道什么整个寻龙，这中间似乎没有什么联系。
　　“六爷，我实在是不知道什么地方开罪了您”！余冠阳心头打突突，但是脑子里乱的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到底是因为什么得罪了柳城胜，得罪了那什么寻龙。
　　“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还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吗”？就在这时候一个女人声音响起，是一个极其好听的女人声音，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懒散。
　　余冠阳循着声音看向大厅门口。
　　就看到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身材高挑，气质极佳，穿着银白真丝长裙，一头黑发披散着，水钻高跟鞋在地上发出踏踏的声音，清晰入耳。
　　看到那女人第一眼余冠阳面色就变了。
　　霍妃踏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而来，嘴角挂着一抹笑容，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余冠阳，然后径直的走进去，直接朝着柳城胜的位置去。
　　余冠阳怎么可能不认识霍妃，没有见过真人，当时却见过照片的，是海外传过来的照片，那是出了死亡天价的人，对他来说就是行走的财富。
　　这样的人他怎么能不重视？照片比对了又比对，是认准了人才让给光头和黑豹去绑的，他也看过霍妃死亡倒在血泊的照片，胸口一片殷红，鲜血将地面染红，胸口那里更是一片血肉模糊。
　　当时余冠阳还说光头下手太狠了，也不知道点怜香惜玉。
　　但是他后面又接到霍妃安然无恙活着的消息，再次看到照片，当时就愣住了，多少有些怀疑，通过查询到的电话打过去认了认人，对方的确是还活着。
　　但是霍妃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的时候还是吓到了。
　　余冠阳嘴巴张老大，身体都颤抖了几下。
　　下一幕更让余冠阳感觉到惊恐。
　　霍妃径直走向柳城胜，他看到柳城胜起身了，然后从他原本的位置默默退下来，而霍妃心安理得的坐在柳城胜的沙发上，柳城胜站在旁边，那画面。
　　怎么形容呢...
　　颇有一种李莲英见到慈禧太后之后起身然后规规矩矩在一旁伺候的画面。
　　余冠阳被自己的突如其来的想法给吓倒了，他眼皮直跳得厉害。
　　柳城胜那低眉顺眼的模样，像极了自己之前对柳城胜的态度，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能量？
　　余冠阳不急多想，只觉得天塌下来了，走了一辈子的夜路今天终于是遇到了鬼，而且是阎王级别的鬼。
　　“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可以仔细看看，多认一下人，免得忘记了”！霍妃笑眯眯的盯着余冠阳。
　　余冠阳此刻有一种大厦将倾的恐惧感，他的路走到了尽头，如果说他得罪的仅仅是柳城胜，这事情或许还有斡旋的可能，毕竟他并没有正面和柳城胜接触过。
　　此刻不同，这个女人，他曾经派人去截杀过她，而起还自己自找死路似的主动打电话过去。
　　以前有句老话说‘山野藏麒麟’。
　　过去不明白，高位者不屑于与平凡人为伍，不管走哪里都是由相当的气势，但是如今明白过来似乎已经晚了。
　　难怪当初在海外的人没有成功，当时还在笑话那边的杀手说什么不敬业被美色所迷惑，回头看是自己太过无知，能够在海外雇佣兵的阻拦下回来能是寻常人吗？
　　柳城胜站在旁边没有说法，悄无声息的打量着霍妃，她是第一次见到霍妃，但是这张脸却并不是第一次，上一次见到这样一张漂亮脸蛋是什么时候？
　　哦....
　　想起来了，那是好多年以前，快有二十年了吧，那时候自己正是壮年时候，初登位掌管桂林梧州这边的寻龙，那时候见过一次。
　　也正是这张脸染柳城胜在霍妃进门的一瞬间就知道是她错不了。
　　对他们来说那从来都是同一张脸，只是人不同罢了。
　　余冠阳只感觉浑身无力瑟瑟发抖。
　　......
　　路川不是个平时喜欢关注新闻的人，只是偶尔瞟一眼，而这次是魏子轩让他关注近期的新闻实况。
　　说的是最近在警方重锤之下打击了一个黑市的贩卖人体器官的组织，警方出动大量精力已经将这个组织的核心成全抓捕，其余各地也在席卷。
　　隔天路川又看到另外一个消息，大概是上层的变动，有关贪污腐败，有些人落马。
　　寻常人是不能将这两件事情联想起来，但是路川多少事知道一些内情，那器官组织在上头是有人的，如果不是上头罩着不可能那么久还没事情，这次的突然倒台可能就是因为上头的变动。
　　亦或则是因为这个组织被捣毁而挖出了上头。
　　路川暗暗佩服魏子轩的能量，能提前知道这么多事情，他一直知道魏子轩在这头很有能力，但是如今看来还是小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