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情史》火晶

97、第九十七章

　　九重天。
　　天帝化成巨型的身躯，正注视着冥界。
　　他的火龙速度虽快，但是冥界的地界太大了，这种吞噬毁灭的情况还在持续。
　　突然，两道灵光闪过，凌天和婉游出现了。他们漂浮在如同高山般巨大的天帝面前，仰头看向天帝。
　　天帝像是预料到他们会来，毫不奇怪道：“你们来了。”
　　“天帝，本王已经履行承诺，将冥族打入地下。”凌天伸出右手，手中缓缓升起一个小球。
　　小球在半空中渐渐变大，变成一个巨大的水晶球。水晶球像是一面镜子，“入地”中的情景就展现在水晶球上。
　　婉游看着水晶球上，冥族分列成数队，排着队去镜子前等着判决。时不时有不安分的冥族想闹事，都被一旁的侍卫扔出了地下，送到地面上，很快被火龙吞噬了。
　　“你做得不错。”天帝脸上露出欣赏的神色，“我很久没见到像你这么有魄力的人了。”
　　“根据之前的那个承诺……”
　　凌天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天帝打断了他：“你当初的承诺，是将所有冥族打入地下。此刻，真的是所有冥族都在地下吗？”
　　凌天的表情凝固了。婉游立刻明白过来：有不少分散在各界的冥族，还没有被收到地下。
　　“什么时候你把他们都打入地下，你再来找我履行承诺吧！”天帝微微一笑，“最起码，老祭司也该收到地下吧！”
　　说罢，他颇有深意地看向婉游。婉游在他的目光中，有些不知所措。
　　天帝这样捉摸不定的古神，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目光来打量她呢？
　　凌天似乎也注意到了，不动声色地挪了挪位置，将婉游挡在身后。天帝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留给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我的这把火再烧下去，就要烧到别界了。”
　　天帝打量了一下他们二人的表情，似乎很满意：“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离开九重天，二人一路上颇为焦急。
　　“天哥，你知道老祭司在哪里吗？”婉游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凌天看向婉游，“还好我之前有准备。”
　　他刚刚发了一封密信。婉游一听，大概知道这密信是怎么回事了。
　　凌天突然脸色一凝，看向婉游：“接下来的事情，是我自己的事，你还是回去吧！”
　　婉游打量着他的神色，果断道：“不行！我要陪着你。”他用“入地”消耗了太多法力，她带着乾坤旋，可以从一旁辅助他。
　　凌天坚决道：“这事由冥族而起，我不能再把你卷进来了……”
　　婉游立刻意识到他的话有问题。这个“再”，是什么意思？
　　“我还是冥后呢！冥族的事，我也必须出一份力。”婉游坚持道，“更何况，这事涉及到四界，我不能坐视不管！”
　　凌天还想说什么，婉游继续问道：“天哥，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太危险，不想让我涉险？”
　　“还是，这里有什么事，你在瞒着我？”
　　凌天不说话了。

　　最终，凌天还是没能拗过婉游。他接到回信之后，带着婉游前往魔界。
　　魔界上空依旧是黑红交映，似乎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此时的冥界，二王中没有了临渊王，暗中的掌控者冥峰也已毙命，新的秩序正在建立。
　　在半空中，婉游看到了言清溪的信号光，凌天显然也看到了。婉游用了“隐形绸”，松开了凌天的手，和凌天一起，顺着指引，来到一座山上。
　　言清溪站在山顶的一座荒宅前，一反常态地看着凌天。他与凌天的对视，多了些许复杂的意味。
　　婉游站在不远处，看着沉默的两个男人，有些拿不准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祭司在哪里？”凌天在对视片刻后，开口了。
　　言清溪面无表情道：“既然如此，请爷爷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老翁缓缓从荒宅里走出来。他两鬓斑白，满脸皱纹，虽然他的眼珠浑浊，此时却神采奕奕，透着一股兴奋。
　　“爷爷，冥后娘娘就在这里。”言清溪面色一沉，“能不能抓到她，就看我们祖孙的本事了！”话音未落，他脚尖一点，整个人飞向空中，不见了。
　　老祭司双眼闪着兴奋的光，四下打量着周围。他手中凝起黑色灵光，猛地一掷。
　　黑色灵光化成无数黑色丝线般的网状物，飘向四面八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味。
　　婉游心道不妙，连忙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个透明的帕子，像是面纱般系在耳后，覆盖了她的面容。
　　这个帕子是她在几次不得不屏息的经历之后，特意炼制的“屏息帕”。这个帕子可以将毒气阻挡在外，也可以隐去呼吸间的气息变化，还能帮她透过毒气和各种雾气，看到里面的真实情况。
　　凌天放出红色灵光，眼前的黑光像是凝固了一般，不再向前蔓延。
　　婉游闪到凌天身后。凌天不悦地看向老祭司：“这个见面礼，真是一点同族之谊都没有。”
　　老祭司嗤笑：“你这个神族，和我有什么同族之谊？你平常会以冥族自居吗？还不是在这种时候随口一说！”
　　不等凌天开口，老祭司露出一个满意的笑，道：“她果然在这里。”
　　凌天没有说话，抬手放出一道红光。果不其然，老祭司在他即将抬手的瞬间，就做出了准确的判断，幻化出一个保护盾。
　　尽管凌天的速度远比他快，尽管老祭司动作稍显迟缓，这一切却恰到好处。事实摆在眼前：老祭司的动作还是比凌天早那么一瞬。
　　凌天皱了皱眉，手中放出的红光几乎看不出停顿。
　　老祭司明显料到了他的每一个举动，总是比凌天早一步动作，躲过了他的每一次进攻。
　　婉游观察片刻，就感受到了凌天在这种缠斗中的无奈。不等她想办法帮助凌天攻击老祭司，老祭司就抢先攻击了凌天——
　　一把黑色弯刀出现在老祭司手中。他催动灵力，弯刀升到半空中，旋转着飞向凌天。
　　凌天躲过弯刀的一击，弯刀又继续追着凌天，招招狠绝。这些招式明显是老祭司先料到了凌天的招式和动作，若不是凌天反应更快，每次迎击的同时又改换招式，老祭司肯定就砍到凌天了。
　　婉游看了片刻，心急如焚。焦急中，她突然想起老祭司看不到自己，于是，她飞快地思考着该怎么帮凌天。
　　老祭司与凌天斗得正酣，突然，一个带着烟雾的圆球打向老祭司，他连忙闪开，愤怒地看向球飞来的源头。他只来得及看到树枝弹弓的一角，视线就被一片浓雾遮挡住了。
　　那个圆球砸在地上，释放出浓重的烟雾。在凌天和老祭司周围，有一圈绕着他们的树枝弹弓，一共十个。婉游可以用法力催动其中的任何一个弹弓，这样，就不会暴露行迹了。
　　不料，老祭司却哈哈大笑起来：“灵贞上神，你这样大费周章对付我，又是何必呢？你难道还不知道当年为何凤族被屠吗？”
　　婉游一怔。
　　“老祭司！”
　　伴随着一声怒吼，双剑与弯刀的交锋格外清晰，老祭司又一次早早躲开了。
　　凌天的怒吼和攻击没能扰乱老祭司的心神。老祭司笑意不减，反手一扬，一种红色的粉末直扑凌天的脸。凌天躲得及时，只有遮脸的衣袖上沾了些许红色粉末。
　　“你也觉得不对劲吧？为何凤族被屠之后，冥族还是想杀光凤族？”老祭司的脸上带着恶意，不断躲闪着凌天的剑光，“凤族的王室为何频繁遇到袭击，你也想知道原因吧？”
　　这个问题一直是她心中最大的疑惑。
　　“所有的一切，那都是因为你啊！”老祭司咬牙切齿道。
　　婉游心中一寒，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她不相信！凤族被屠的时候，她还是一枚凤凰蛋，怎么可能引发这么大的灾难！
　　虽然很气愤，她还是没有出声。她不想给凌天拖后腿。
　　“因为你的出生，我族伟大的王才决意将凤族斩草除根。”

　　婉游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凌天使了个封口咒，老祭司一时得意，忘了戒备，被红光击中之后，张不开嘴了。
　　不等凌天庆幸，老祭司又用腹语接着说道：
　　“若弃出生之后，我照例做了预知梦。在梦里，他娶了一个凤族，还是按神族规矩办的婚礼，两人很恩爱。他当上冥王之后，不允许族人肆意捕猎，搞得怨声载道。娶了女人就迷失自我了，这样的昏君，各界都不少。我意识到不妙，将这个梦禀报伟大的王。”
　　老祭司不断躲避凌天的攻击，他扯动嘴角，恨意透过层层皱纹，醒目地展现在他的脸上：“伟大的王当时就决定杀掉若弃，屠掉凤族。”
　　婉游感觉全身都像是被冻住了一般，一股寒意从头皮直奔全身。
　　老祭司为了躲避凌天的双剑，不得不停顿一下：“我在梦里看到你的婢女，叫你公主。我就知道，你是凤族公主。还是王上考虑周全，即使你被掉包送出去了，有这样的屠族之恨，你也不会心甘情愿和若弃在一起！”
　　婉游气愤极了，一扬手，所有弹弓一起发射。这十个圆球如果都砸在老祭司的身上，他的凡人身体肯定会被炸得四分五裂。
　　就在这时，一道黑光从天而降！黑光飞速旋转，成为一道光环，将老祭司保护在其中。
　　圆球撞上黑光环之后，纷纷炸裂。老祭司却毫发无损。完成任务之后，黑光环突然又飞向上空。
　　婉游和凌天同时抬头。凌天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婉游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黑光钻进言清溪的手中。他缓缓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