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情史》火晶

96、第九十六章

　　婉游不知所措地看着凌天。如果要堵上这些地面的疏漏，势必要与天帝正面交锋。她已经在镜子里看到了天帝可怕的实力，非常担心凌天要怎么处理。
　　凌天沉默地抬头看着滴水的地方，不知在想什么。
　　一直沉默的璋阙上仙突然动了动。凌天察觉到异动，猛地回头。
　　原来，是一个冥族少年，正打算趁大家都聚精会神的时候，将璋阙上仙拽走当美餐，反正璋阙上仙已经被绑住了。璋阙上仙的动作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凌天发觉他这里的情况。他没有和这么多冥族共处一处过，不敢确定如果他大声呵斥的话，会不会引发众怒。
　　凌天看向那个冥族少年。少年原本带着得意之色，被凌天的目光吓得手一哆嗦，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本王的要求，你们根本没打算执行。”凌天注视着那个少年，目光复杂而有穿透力，像是能够穿透少年，“如果你们还想像以前那样肆意猎食别族，镜子里那些同族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
　　那个冥族少年似有不甘，但又掩饰不住害怕的神色。他周围的几个冥族也露出了充满怨气的表情。
　　“你们是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觉得自己猎食别族也不会被发现？”凌天一眼就看透了对方的想法，冷笑道，“这不就被本王发现了？你们的每一次侥幸，都是在把整个冥族往死路上推一把！”
　　几个冥族似乎并不甘心乖乖挨训，正小声抗议着，就被凌天放出的红色灵光抓住，揪着衣领甩向上方。那个想偷偷对璋阙上仙动手的冥族少年，也被红色灵光甩向上方。
　　上方又一次出现旋转的风，他们被旋风吸走，很快消失不见。随着他们的消失，旋风团也渐渐消散了。
　　“既然这场灭顶之灾是这些心存侥幸的族人造下的，那就由他们去承担因果吧！”凌天凌厉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冥族，他们一个个都心虚地低下头。
　　镜子中又一次出现了这些被凌天惩罚的冥族。他们没有像上一批冥族那样，不知天高地厚地正面迎战天帝。看到那一批冥族的惨状之后，他们一致地选择立刻逃跑。
　　他们以为，只要不去招惹天帝，自己再跑得快一些，也许就不会被天帝注意到。他们一个个飞快地化成苍蝇之类的小飞虫，认定天帝肯定看不到这么远、又这么小的他们。
　　这一次，他们的小聪明并没有奏效。而这种危机时刻，一个判断失误，就会失去生命。
　　远在天边的天帝，毫不遗漏地看到了这些小飞虫，抬手一指，一条火龙从指尖窜出，直奔向那些小飞虫。
　　即使他们再努力地想躲过火龙的追击，最终还是被火龙吞噬，化成了数道黑烟，消散在天地之间。
　　婉游看着镜子中的火龙又一次回到天帝手中，缩成小小的一条，绕着他的手指，变成一个火龙盘桓状的戒指。
　　她正想着这火龙是个法器，还是本身就是灵气所化，以戒指为幻象，就听到急促的像雨点般的“啪嗒啪嗒”的响声。她抬头一看，上方漏出的水已经由点成线，而且有渐成暴雨的趋势。
　　照这个架势，很快这里就会被河水淹没。

　　凌天似乎想好了怎么做，郑重地取出“入地”，口中催动法诀。“入地”飞到空中，开始飞快地旋转。
　　婉游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将乾坤旋拿出来，向空中一掷。她也催动乾坤旋，让乾坤旋在“入地”的上方旋转起来，白水晶发出耀眼的光。
　　“入地”散发出白色的灵光，灵光快速地扩大，向各处飘散，散布在地道的各个角落。
　　片刻之后，众冥族惊呆了：白光在他们上方，渐渐散去，出现了建筑实体的样貌。上方漏水的泥土变成了大殿的房顶，空荡荡的地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大殿的每一个角落。而且，随着白光向远处的飘散和消失，大殿在不断延展，
　　大殿的出现，也让这里彻底看不到“入地”和乾坤旋。
　　婉游并不惊慌，因为她能感应到乾坤旋的存在。以她的感应来看，这个大殿并不是完全贴着地道而建，在地道与大殿的屋顶之间，还有一些距离。而这段距离，就是乾坤旋安身之处。
　　与此同时，婉游也由衷地感叹这座建筑的磅礴气势。她感应到乾坤旋从上方看到的一切，俯瞰着她从没见过的阔大又宏伟的大殿。
　　这座大殿不像天宫或是六界的任何一座大殿，因为它的绵延不绝要比任何一座大殿来得恢宏壮丽。寻常的大殿只是一座独立的建筑，而她看到的，是绵延数里、且不断向远处伸展的庞大建筑。大概是为了防止常见的王宫里，宫殿与宫殿之间的距离带来的可供藏匿之处和各种隐患，这座大殿干脆不给这种机会。
　　随即，她微微睁大了眼睛：这坐落在地道里的大殿，竟然又开始向下扩展，像是要变成一座高塔。她脚底下的地砖，正在微微颤动。
　　高塔这种建筑，是最适宜镇压邪物的。婉游立刻明白过来：这就是“入地”的本来面貌。
　　以她对凌天、言预行、言清溪的了解，他们这些主张改变对别族态度、承担以往罪责的冥族，都没有表露出要镇邪的意图。那么，这个“入地”的设计者，真的如冥族秘笈所载，是个冥族的炼术师吗？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担心地看向凌天。
　　凌天皱眉凝神，一直在催动法诀。婉游见状，明白他是默许了这样的安排。即使是在这样的生死关头，方才依旧有冥族想浑水摸鱼地吃掉璋阙上仙，可见这个族类已经无药可救。若不及时镇压，不仅是冥族要遭受灭顶之灾，连另外三界也要受到牵连。
　　想到璋阙上仙，婉游便看向他。还好，这时没有冥族打他的主意。他正张着嘴，呆呆地望着不断扩大的建筑，显然被这样的景象惊呆了。突然，他低头看向脚下，大概感觉到了脚下的变化，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他还不知道脚下正发生着什么样的巨变。
　　众冥族也呆滞地看着不断变大的建筑，虽然有不少冥族感觉到了脚下的振动，诧异地看向脚下，却一脸迷茫，明显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

　　婉游听到脚下传来类似建造房子的碰撞声。她正好奇下面发生了什么，抬头看向凌天。不止是她，众冥族和璋阙上仙也不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疑惑地看着凌天。
　　凌天和婉游对视一眼，然后一挥手，红色灵光在地面的石砖上方蔓延着。红光掠过的地方，都变成了透明的，可以清晰地看到下方的情况。
　　婉游倒吸一口冷气。她从没见过这么宏伟的建筑，是这样自行建造的。虽然有“入地”和乾坤旋的帮助，但这必然会大量消耗凌天的灵力。
　　她担忧地看向凌天。天帝还在行动，他消耗这么大，会不会影响他之后和天帝的谈判？
　　在她的担忧中，整座高塔建好了。凌天看向眼前的无数冥族，高声道：“言预行，本王命你接管此塔第一层！”
　　“是！”言预行站出来，行礼领旨。
　　“言清溪，本王命你接管此塔第二层！”
　　言清溪也站出来，面色凝重道：“是！”
　　婉游发现，他身边站着一个气势凌厉的女人，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想必就是他的新婚妻子。言清溪和他的妻子领旨下去了。
　　凌天又安排了十六个心腹负责其他层级。将这一切安排好之后，凌天指了指一直悬挂在空中的那面镜子：“此镜不止可以观察地上世界，也可以照出每个冥族的经历。即刻起，每一个冥族排队到镜前照一次，由文官记录每个冥族的生平功过，再由每一层的塔王判断该何去何从。”
　　婉游看到下方翻滚的油锅和刀山，没想到凌天真的狠得下心。但是，冥族已经欠下累累血债，这样的惩罚，并不过分。
　　显然有不少冥族也看到了下方的惩罚，表示抗议：
　　“凭什么这样惩罚族人？”
　　“你身为冥王，怎么能这样做？”
　　凌天也不回答，只是转头看向婉游。
　　言预行的声音回荡在大殿里：
　　“想活的，就按规矩来。不想活的，直接送出去。”
　　此话一出，那些冥族立刻安静下来。
　　“婉儿，我们走!”
　　凌天拉过婉游的手，两人化光消失了。

　　通往九重天的路上，婉游突然开口：“天哥，冥峰就这样死了……”
　　婉游从乾坤袖里取出那个哨子，无奈地看着它。
　　凌天摇头笑道：“我们准备了那么多，没想到冥峰自己撞到了天帝的手里。”
　　老祭司千算万算，也不可能在预知梦里看到天帝。像天帝这样的上古神族，本就超脱于六界之外。凌天也早就告诉婉游，观星术是看不到上古神族的未来的。想必老祭司的预知梦也做不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