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情史》火晶

44、第四十四章

　　凤后桂梓撕心裂肺的一声嘶喊，让周围都静了下来。两族士兵俱是一惊，看向凤后。
　　凤后摇摇晃晃地将儿子的尸体扶起来，搂在怀中，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凤王若善！我为你生儿育女两千多年，不是为了让你把我的孩子当做复仇的棋子！”
　　她又看了眼凌天和婉游，再看向凤王若善：“这些孩子也都是你的骨肉，你就忍心让他们一个个死在这里？”
　　“妇人浅见！”凤王若善吼道，“拼尽全族又如何？灭族之仇不共戴天，你难道忘了迦楼罗族是被谁屠的吗？”
　　凤后带着哭腔反问道：“屠了冥族，就能让你我的族人复活吗？能让我的孩子们活过来吗？”
　　凤王若善一怔，随即道：“大不了同归于尽！我凤族血性刚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说罢，他转身投入战斗，继续砍杀着周围的冥族士兵。
　　凤后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一般，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凤王。
　　刚才被二人吸引注意力的两族士兵，也继续投入到战斗中。
　　“孩子们！”凤后大喊一声：“听我的，随我回宫！”
　　战场上的凤族俱是一脸震惊。
　　“桂梓！”凤王大吼，“你要是再干扰我，我就废了你的王后之位！”
　　“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这个位子对我又有什么意义？”凤后不管不顾地衣袖一甩，甩出两道红练，其中一条将十六个儿女卷住，另一条将高台上被网缚住的儿女卷住，飞身欲走，“孩子们，还不快跟我走！”
　　“母亲果然伟大！”冥锋一挥手，一道黑光击碎了飞向他的寻冥铃铛，转而阴狠道，“你以为战场是什么地方，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婉游看向冥锋。那是一个壮硕的男人，身形并不高大。他的脸上圆眼大睁，对他们怒目而视，浓眉几近倒竖，似乎随时都在冲冠大怒。
　　他身后的军队剑拔弩张，似是在等待他的号令。士兵中既有冥族，也有魔族。
　　“全军听令，凤族一个不留！”冥锋一挥手中的令旗，身后的军队便冲向了凤族。
　　“若弃，听我的！”冥锋高喊道，“仁慈解决不了问题，只会留下隐患。杀光了，就没有问题了！”
　　凌天沉默了。婉游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群疯狂的凤族。即使冥锋的部队带着吞天兽向他们进攻，他们也毫不畏惧。只有几个想跟着凤后离开的王子公主，也和凤后一起，被困在了战场上。
　　这场战事即将成为单方面的屠杀。
　　凌天一挥令旗：“全军听令，保护凤族！”
　　全场哗然。
　　婉游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凌天不再多说，一个飞身，与正在靠近凤后等人的吞天兽斗了起来。那只吞天兽正欲喷冰雾，他动作迅猛，双剑飞旋，插在它的双眼上，它痛苦地甩着脑袋，冰雾喷在上空，所幸没有伤到任何人。
　　凌天向凤后他们所在的位置抛去一道黑色灵光，结界霍然开了一道门。
　　凤后见状，双练拉起儿女们，化成一只迦楼罗鸟，振翅高飞，穿过那道门。
　　另一只吞天兽飞起欲追，凌天右手一剑刺向它的后颈，左手在半空中一挥，结界就又关上了。
　　婉游转身冲向那些还在战斗的侄子侄女们，手中的保命网扔向离她最近的一个。那个王子还在挣扎，见到是她，更是怒不可遏，似乎她比冥族更令他愤恨。她将他丢上高台，继续找下一个。
　　凌天的部下正与冥锋的手下缠斗。被仇恨支配的凤族不但不收手，反而趁机将夺命火一次次抛向附近的冥族，无论对方是不是来保护自己的。不少凌天的部下刚将凤族护在身后，便被身后的夺命火烧成了一股黑烟，消散在空中。
　　婉游看着眼前的混乱，边躲避来自冥锋部下和侄子侄女的攻击，边继续抛着保命网，心冷到了极点。眼前只知道杀冥族和向她发泄愤恨的凤族，根本不在意生死，更别说其他，他们看起来比冥族更可怕、更疯狂。
　　这就是她拼命保护的族人和亲人吗？
　　“婉游！”
　　刚躲过一个侄子的弯刀，她的眼前突然绽开一个红色的结界，一道黑色剑光刺在结界上，发出冰冷的金属碰撞声。
　　原来，是冥锋趁她不备，一剑刺来。
　　凌天斩杀了两只吞天兽，向婉游这边冲来。
　　“你不要执迷不悟！”冥锋对凌天吼道：“先王若是知道你护着凤族，非得气得吐血！”
　　“他做下的错事，我替他弥补！”凌天站在红色结界前，护住结界。
　　“屠了凤族算什么错？”冥锋不可思议地看着凌天，“还不是为了……”
　　他话还没说完，凌天的双剑便刺了过去，他连忙闪身躲开，手中凝出一个锋利无比的冰柱，攻向凌天。
　　婉游站在结界里，想出去又出不去，只能看着凌天与冥锋缠斗。一些冥族和魔族趁机用兵器捶打敲击结界，结界纹丝不动。
　　甚至凤王也带着几个子女，想破坏保护她的结界。
　　婉游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不知何时，她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眼前的混战不知何时能收场。
　　就在此时，言预行带着队伍，出现在远处。
　　婉游眼睛一亮。
　　言预行的队伍行进飞快，转瞬之间，便出现在战场上。
　　他身后的那些冥族，杀气森然，一看就不是新兵，对战场毫无畏惧，眼中反而带着杀戮的狂热。
　　言预行高喊道：“保护冥王殿下！”
　　他们得令，立马冲进战场，与冥锋的部队厮杀起来。这些冥族法力强大，下手狠绝，冥锋的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婉游心道：这应该就是言预行当年保存的主力。
　　没过多久，冥锋的部队渐渐不支，败局已定。冥锋见机行事，躲过凌天的一剑，飞向不远处正杀过来的凤王。
　　婉游眼睁睁地看着冥锋几招便刺中凤王的腹部，将凤王擒住。
　　“擒贼先擒王，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冥锋对凌天冷笑道，“你该感谢我，帮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冥锋右手扣着凤王的喉咙，额头闪现出一道黑色灵光。
　　凌天面色一惊，飞身挡在婉游的结界外，手中红光闪烁。
　　凤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冥锋显然不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
　　冥锋左手黑光炸裂，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光圈，飞速扩散。
　　黑光过于强烈，婉游下意识用衣袖遮住了脸。
　　感觉到光芒弱了下去，婉游连忙看向凌天。
　　凌天手中的红色灵光渐渐吞噬了黑色光圈，冥锋早已不见了。
　　一个更近的红色结界护住了她，之前的那个结界显然已经被破坏了，消失不见。
　　婉游看向四周，巨大的恐惧摄住她的心脏，她颤抖着瘫坐在地上。
　　凤王若善已经断了气，变回了凤凰原身，倒在地上。
　　战场上遍布着迦楼罗族的尸体。她的那些侄子侄女，即使前一刻还在攻击她周围的结界，现在也都变成了尸体。
　　那些凤族平民组成的队伍里，倒还有二十多个活着的凤族。
　　冥锋的部下见他不见了，纷纷四散逃跑。这里的结界本来就不针对冥族，他们逃起来也方便。冥锋手下的魔族反而不知所措，他们出不了结界，想逃也逃不了。
　　没有了凤王，剩下的凤族也傻眼了。他们本来就是在仇恨的驱使下，听了凤王的煽动，还指望着一众有迦楼罗族血统的王子公主能够一雪前耻，才这么踊跃跟来的。眼下，他们都不在了，不少凤族看到冥锋的部下逃跑，也动了逃跑的心思，只是被结界困住，跑不出广场的范围。
　　“祭司，开放结界，放他们出去。”凌天的背影似乎很累很虚弱，用剑撑着身体，对言预行下了命令。
　　言预行领命，双手对着上空捏了个诀，广场的结界便开了。
　　有几个凤族想带走凤王和王子公主们的尸体，忐忑地试探着看向凌天。
　　凌天对他们摆摆手：“都带回去吧！”
　　言预行对剩下几个还举着剑的凤族道：“再不走，即使王上不杀你们，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那几个凤族只有一个留了下来，拼尽全力向若弃冲过来。言预行挥剑刺向那个凤族，几剑就将那个凤族杀掉了。其余的凤族一哄而散。
　　婉游使劲拍着结界，想引起凌天的注意。凌天缓缓转过身，伸出右手，捏紧了手指，那个红色结界就消失了。
　　婉游看着他左胸口的位置渗出了鲜血，连忙冲上来扶住他。
　　他虚弱地对她笑笑。

　　寝殿里，太医们忙碌着，不断进进出出。
　　言预行将婉游带到寝殿外，安慰她道：“娘娘不必担心，王上只是劳累过度，多补补身子即可，伤口也不会有大碍。”
　　婉游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看寝殿里的情况，恳切道：“需不需要我帮忙？我很会挖矿石，挖药材应该也没问题。”
　　言预行摇摇头：“那倒不必。王上需要的东西，这里多得是。只是……”
　　他欲言又止。
　　“爹爹！皇后娘娘！”
　　婉游刚想问，言清溪就跑了过来。
　　他在二人面前站定，从袖中拿出一个宝瓶，递给言预行：“爹爹，我刚收集到的，赶紧给王上用吧！”
　　白色的宝瓶周身散发着黑色的灵气。言预行接过药瓶，转身进了寝殿。
　　婉游认出了那个宝瓶，诧异地看向言清溪：“这是……纳食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