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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第一百零四章 ...

  •   婉游喂凌天服下那枚药丸之后,凌天就合上了双眼,陷入了沉睡……

      黑暗充斥着整个牢房。这里,是冥族专门用来关押犯人的高塔。
      在无边的黑暗之中,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从他记事起,生活的地方就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漫长的岁月中,他就这样被冥王冥后关在高塔里。也是从他记事起,就认识一位经常为他指点修炼之道的老者。如果说他对外面的世界有那么一点可怜的了解,主要是通过这位老者。
      老者自称是冥族的祭司,而他是当今冥族之王的儿子,是冥族未来的王,身负拯救冥界的重任。由于他过于受到冥王冥后的重视,才被隔绝外界的诱惑,在这里修炼。
      他对老者的话深信不疑,幻想着也许自己修炼得越强大,父王和母后就会越早来看望他,于是每天在无边的黑暗中更加勤奋修炼。许是在黑暗中生活得太久,他的神识比眼睛更清明。即使闭着眼睛,他也可以用神识去看。
      这里没有窗户,没有任何光线。毕竟冥族不需要呼吸,开窗透气更是不存在。他在这个地方,根本不知外界的时间如何流逝。老祭司便告诉他,每天夜里,这里的守卫都会换班。他便以守卫换班的频率来计算时间。
      时间对他的意义,就是猎物到来的时刻。
      每隔三天,就会有一个猎物被关进他的房间。猎物可能是一个妖族,也可能是一个魔族。
      这些猎物无一例外,都是被冥王下了毒。这毒并不影响法力,也不对冥族起效,只是三日之后还得不到解药,就会爆体而死。要得到解药,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杀掉牢房里的这个孩子。
      这一次,一个壮汉被推了进来。“砰”的一声,大门关上了。
      看到若弃的瞬间,壮汉一脸惊讶。
      就像以往的每一个猎物那样,难以相信对手是个三四岁孩童模样的冥族。
      “你是谁?”若弃例行公事地问道。
      “我乃鹰族盘天。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被关在牢里?”
      “鹰族……又长见识了,显形吧!”若弃一直在这里生活,对各界生灵的了解都是这么实打实“积累”来的。
      “显形?”盘天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你一个小毛孩子,敢跟我叫板?你爹娘呢?大人怎么也不来救你……”
      “你不杀了我,就拿不到解药。”若弃用超出年龄的冷淡语气提醒道,“我就是你的对手。”
      盘天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半晌,他才憋出一句:“男子汉大丈夫,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若弃并不觉得奇怪,猎物都会这么说。他在角落里坐下,像是等待着什么。
      晚上,盘天身上的毒发作了,肚子疼得满地打滚。疼痛从腹中蔓延至全身,疼了一夜,才渐渐恢复正常。
      盘天经过一夜的苦熬,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突然一拳打向正在闭目养神的若弃。
      若弃并没有睡着,他一直在等着对方出手,而且肯定对方会对他下手。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即使有个别猎物于心不忍的时间长一些,还是会在最后期限到来之际,像每一个被关进来的猎物一样,对他下死手。
      他的动作极快,利用自己矮小灵活的特点,躲得机敏,直攻对方下盘。
      若弃的确是天赋极强的冥族,天生便擅长杀戮。即使是个头比他大数倍、法力也强了数倍的猎物,他也能凭着本能杀掉对方,吸食对方的法力并化为己用。
      没过多久,盘天就倒下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凝固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大睁着,却没有一丝生气。渐渐的,他的四肢和躯干化成一只巨大的黑鹰。
      若弃毫不客气地深吸一口气,盘天的魂魄便化作一团黑色灵光,被他吸入。他用孩子特有的好奇打量着盘天的尸体,喃喃道:“原来鹰长这样……”
      不多时,他看够了,掌心的灵光在尸体上方虚虚一掠,转身走向角落。那个尸体便化成了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他记事很早。以前衣服会随着身体的成长变得不合身,只是他长到一个年纪,就再也没有长高过。他觉得矮小的自己并不擅长握剑,毕竟,老祭司给他的那把剑都快赶上他的身高了。而且,每天他休息的时候,身体里就有两股互斗的气息,搅得他不得安宁。直到他吸食了第二百零一个猎物的魂魄,自身的法力精进达到了一个新阶段,才能勉强压制互斗的气息。
      直到有一天,老祭司没有来看他,而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紧锁的门外。
      年轻男人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了他许久,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第三天,那个年轻男人又出现在门外。守卫毕恭毕敬地为他开了门。
      若弃打量着眼前奇怪的男人,男人也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注视着他。
      片刻之后,男人才开口:“我叫言预行,以后会常来看你。你应该记得我,前天我就该进来的。虽然冥王殿下是让我来教导你的,但我还是和你做朋友吧!”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那种眼神不止是怜悯,还有着更深的担忧和迷惘。
      “那位老祭司呢?”若弃不解,“他还会来吗?”
      言预行面色悲凉,摇摇头:“家父身受重伤,不会再来了。”
      若弃想到以后再也不会见到老祭司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哀伤涌了上来。
      “你看,你和普通的冥族不一样,你会为熟悉的人突然不再出现而难过。”言预行摸摸他的头,“太子殿下,普通的冥族一生只在意一样事物,或是亲人、爱人,或是某个东西、某种欲望,除此之外,任何事情都很难引起冥族的情绪波动。这就是冥族的执念。”
      年幼的若弃并不理解言预行的意思:“我是太子,当然不一样!”
      “很有觉悟……”言预行似乎有些惊讶,“那你知道你的身世吗?那才是你与众不同的根源。”
      “老祭司说,父王母后知道我天生法力高强,将我安排在这里苦修,以后振兴冥族!”他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脯。
      言预行哑然。
      过了好一会儿,言预行才长长地叹了口气:“作为冥族,我的执念是拯救冥界。按理来说,除了这项事业,任何人和事都不能引起我的情绪波动。那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为父亲重伤而难过吗?”
      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言预行道:“因为我不是纯种的冥族。我的母亲,是一只狐妖。狐妖天生多情,我虽没见过母亲,这一点却承自母亲。”
      若弃呆呆地看着言预行。他长期在牢里,对外界的事情完全不了解,言预行的话仿佛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你的父王,的确是当今的冥王殿下。可你的母亲,却不是冥后娘娘。你的生母,是迦楼罗族的宓罗上神。”
      若弃大惊,小小的身体轻抖,惊慌的双眼紧紧盯着言预行:“……你……你骗我!”
      言预行摇摇头:“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这里到底是苦修之地,还是囚禁之牢?”
      若弃像是被他戳中了心事,顿时双腿无力,跌坐在地上。之前关进来的猎物中,有不少都说这里是牢房,而非修炼之处。若弃也怀疑过,但一个孩子的怀疑总是不长久。
      言预行转身,默默打量着漆黑的墙壁:“冥王殿下一心想征服六界。一次对迦楼罗族的捕猎,让他得知这个一直隐居的族群有个绝技,便是夺命火。迦楼罗族的夺命火是冥族的克星,也是冥族征战六界的最大隐患。冥王殿下便想,若是冥族与迦楼罗族生下了孩子,这个孩子必然是克服了这一点,且有冥族的强大法力,所向无敌,是他征战六界的利器。”
      “那次狩猎之后,迦楼罗一族只剩下三兄妹,其中的二妹早已有了伴侣,不便下手,他便瞄准了年幼纯情的三妹宓罗。一番花言巧语、死缠烂打之后,宓罗果然动心,不顾灭族之仇和家人的反对,与冥王殿下相好,怀上了你。”
      “怀孕之后,冥王殿下并没有娶她的意思。一边瞒着她,筹备与当今冥后娘娘的婚事,一边将她关在冷宫,等着你的出生。后来,他与冥后娘娘的婚事还是被宓罗知道了,二人大吵一架,冥王殿下将宓罗赶出了王宫。”
      “因为你是两种有克性的种族的结晶,宓罗怀着你的时候,很多次被冥族气息与迦楼罗气息的互斗折磨得不省人事。宫中御医也认为你很难保下来,冥王殿下便放弃了你们母子。这次驱赶,家父认为是失掉了一个利器,便暗中派婢女将宓罗安顿下来。”
      “宓罗受了这番刺激,身体更差了。生你的时候,两股气息斗得太激烈,她便拼尽法力,以自己的魂魄为祭,暂时将两股气息封在你的体内,这才生下了你。而她,因为难产死掉了。”
      若弃呆呆地坐在地上,稚嫩的小脸上混合着不相信与悲愤,早已泪流满面。
      “擦擦眼泪吧!”言预行摸摸他的头,“你比我更清楚两股不同的气息在体内缠斗,会是什么感觉。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若弃抹了把眼泪,怒视着言预行。言预行注视着他,不料他猛地飞身,双手狠狠抓住言预行的脖子:“我不信!你是来骗我的!说!你有何居心?”
      “咳咳……”言预行双手用力去掰若弃的双手,惊讶地发现他的力气抵不过这个小孩子!
      突然,言预行的眼中闪过一丝狡光。他眼中白光汇聚,果然吸引了若弃的注意力。在若弃看向他眼睛的瞬间,言预行的眼中白光乍现,刺得若弃连忙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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