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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红莊会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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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礼以为这蜘蛛脸又在作妖,瞥了他一眼,和善地笑道,“怎么?是想说我周围有鬼吗?”
如果何全这个时候回答“是”或者“你怎么知道?”还好,偏偏何全嘴巴闭着不说话了,只望着他,连那只有些恶心的蜘蛛也看着他。
程知礼眉头微蹙,“嗯?”
何全将手机丢了过去,“你自己看吧。”
程知礼接住手机,视线移到了屏幕上,瞳孔微微放大。
屏幕上是何全刚才拍他的照片,但聚焦的中心点不在脸上,而是脖子。
程知礼的脖子上在镜头下有一条显眼的红线,红线往上连在了头顶的房梁上。不管程知礼往那边走,红线都跟着移动。
但他却看不到摸不到,也没有办法把它解开。
何全以为程知礼会暴走,再不济会露出惊恐的表情,谁知道程知礼盯着那张照片竟然笑了出来。
只不过笑意颇有些阴森的味道。
“阿程啊……你没事儿吧?”
程知礼仰头松了松衬衫的领子,“能有什么事儿。”
何全:不愧是进过几次副本的老人,瞧瞧这心态。
过了一会儿,程知礼抬头望向横在头顶的房梁,“你说我把这个会馆炸了怎么样?”
何全:……
这他妈还能叫没事儿?
老头站了起来,“三思。”
谁也不知道炸了会馆之后会有怎么样的反噬。
还没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可关键是,谁都不知道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或许在七月十五,或许就在下一秒。
程知礼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啧了声儿。
他经过了那么多副本,总不会栽在这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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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狼藉过后,魏管家从承重柱后面走了出来,他还是那个样子,看着大家说,“早就说了,红莊会馆规矩很多,你们都是老板买回来的东西,一定要遵守会馆的规则。”
不知道是第几次从他嘴里听到“老板”这个人了。
何全在一旁嘟囔着,“你总说老板老板,什么时候把老板拿出来见见啊。”
何全语气轻飘飘的,仿佛不是见见,而说的是拉出来遛遛。
魏管家脸色变得铁青,抿着嘴,似乎下一秒就想教育教育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丑八怪。
何全举起手臂,摸了摸自己火热的肱二头肌,“怎么感觉这几天下去了不少,唉,得练起来,之前一拳能有150kg呢。”
……
……
众人看着魏管家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昨天因为你们不熟悉红莊会馆,使老板损失了不少财产,不过老板今日心情好,放过了你们。”
“但老板不可能每天心情都好……”魏管家看了一眼众人,目光沉沉,“老板既然买了你们,救你们于水火,你们就应该感恩戴德,奉献自己,好好工作回报老板。希望你们能谨记,不要再做什么错事,没有老板,你们什么都不是。”
听完魏管家的讲话,聂双双感叹:“简直像是听完了一场由马屁精部长组织的部门晨会。”
“这游戏的程序员是给NPC投喂了多少PUA的列子,没想到都进副本了仍然逃不过资本主义的制裁。”
聂双双看着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握了握拳,“妈的,现在一点也不恐怖了,只想锤爆NPC的狗头。”
果然,资本主义有时候比鬼还要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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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你们来会馆的第二天,鉴于昨晚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今天特意请来了会馆里的老人带你们去熟悉会馆。”
“希望你们能尽快熟悉,早日投入到工作当中。”
魏管家可能是预见了自己再不走会被打死的情形,说完之后就火速遁了。
聂双双挥了挥拳头,“幸好走的快,要不然我可是真的会揍人的。”
何全笑了声儿,“唉,也不知道之前是谁瘫在地上只吐不跑。”
聂双双朝何全挥了挥拳头,“打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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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相当于是在给我们找线索。”
老头说,“这个会馆一直太神秘,不知道它是谁建的,经历过什么事情……现在倒是个好机会。”
没一会儿,就真的有人过来了。
一共七个人,面孔陈雨都有印象,确实如魏管家所说是红莊会馆里的人。
七个人分别对他们。
也就是说,他们要分开行动。
众人都有些犹疑。
很奇怪的是,何全第一个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头牌。
跟大美人分开,他能答应吗?
果然,何全骗着脑袋看过去的时候,只见霍溪下颌紧绷,像是正在咬糖。
被灼伤的那只手又在流血,都渗透了绷带。
大美人正在安抚他。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终于黑着脸同意了,走的时候将冲锋衣脱了下来,拉链都没撒开,直接从头到尾穿到了大美人的身上。
雨伞也交给了大美人。
这个时候,红莊会馆里的NPC上前,走到了大美人的身边。
何全摸了摸脸上的蜘蛛,看着面前的场景——可真像出门打工拼事业的老公走之前再三叮嘱在家的美人老婆安分守己,不要到处招惹桃花,他可不想寄钱回来,发现养的不光有老婆,还有老婆的奸//夫。
像,太像了
霍溪转身的时候瞥了瞥何全,眯了眯眼,这傻逼一脸傻逼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陈雨哄走了霍溪。
跟在他一起NPC是个男人,一身长衫但跟魏管家不同,男人身上的长衫料子要好一些,颜色也更明亮,就是开叉的地方过于高了,几乎离腰只有十公分,而且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穿,露出一双白皙瘦弱的腿,脚上是一双拖鞋,长的格外的秀气和精致。
不合时宜的让陈雨想起了第一个副本里的路秀沅。
如果李壶在这里应该也会这么感觉。
陈雨先开口问,“你叫什么?”
NPC的表情很生动,惊讶且害羞地看向陈雨,像是有些不敢置信这人会跟他搭话。
——“叫水生。”他声音很轻,似乎带着甜腻的味道。
陈雨夸赞,“水生,很好听的名字。”
“爹娘都是渔村的渔夫,就起了这么个名儿,贱名儿好养活。”
“那你是怎么进入会馆的?”
水生低了低头,“爹娘死了,乱世之中,像我这样的人没有办法生存。”
陈雨看他。
——“像我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但陈雨没问。
“会馆一共有四层,一层是……接客的地方、分为前院跟后院,二三层是我们住的地方、这个你应该知道了。”
“大体分布就是这样。”
“你还没有说第四层,四层是干什么的?”
水生低着头,有些躲闪陈雨的视线,他抿了抿嘴,“四层……我们都没有上去过,除了……除了……”
“除了什么?”
“除了那个人。”
“那个人?哪个人?水生你能告诉我吗?”
水生搅着放在身前的手指,他手很小,应该是营养不良的缘故,看着比女生的手还要小。
“我忘记了。”
陈雨垂眸,对这个看起来很拙劣的借口选择了相信。
“那好吧。”陈雨说,“水生既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那其他的问题可以回答我吗?”
“魏管家也说让你们带我们熟悉会馆的。”
水生一边领着陈雨往前走,一边犹豫的点了点头。
陈雨观察了一下水生,发生他脸蛋白嫩,但是眼底却有很重的阴影,虽然用粉盖住了一些,陈雨仍旧看的出来。
“水生,你是不是总是晚上睡不好?”
“啊?”水生惊讶的抬头,带着水雾般的眸子看向陈雨,似乎在疑惑他怎么突然问这个,或者说他怎么知道的。
陈雨继续说,他表现的很苦恼,“最近总是听到一些声音,扰的我睡不了觉,就想问问你们都听到了没。”
水生眼睛眨了下,带了点惊恐,“你也听到了?”
陈雨看着他,缓慢点头,“嗯。”
“《帝女花》很难学,但他学的就很好,也只有他会,他们都说是他回来了。”水生咬着嘴唇,惊恐的情绪逐渐爬上了脸颊。
“他回来了……”
他是谁?
是不是跟能上四楼的他是同一个人。
陈雨看水生越陷越深,靠近了些,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的。”
水生比较矮,应该还没有一米七,才到陈雨的下巴处。
“水生能不能告诉我,他是谁?”
“是之前在这里的人吗?”
陈雨虽然是从这样问,但是并没有抱什么希望。
这种能直直戳破探索度的线索,一般不会由NPC直接说出来。
果然,水生并没有问答。
而是怔忪了几秒,眼中有些迷蒙,鼻翼细细翕动了几下。
“好……”他喉咙似乎有水,咽了下去,“好香啊……”
他抬头看向陈雨,下巴正好擦过那团散云。
“你好香啊。”
陈雨拢紧了冲锋衣,“是吗?那大概是晚上用的皂荚的味道。”
谁知水生摇了摇头,“不,不是的,你身上的味道跟他一模一样,你们……都是一样的人。”
陈雨蹙眉。
不知不觉间,他们竟然走了那个木质没有窗户的小房间。
这次陈雨看见小房间的重檐上似乎挂了一个东西。
像是扫晴娃娃。
走近了,陈雨才看见,是之前屋檐上六兽缺的那一块头。
掉在空中,头的脖颈处系了一圈铃铛,一荡一荡的铃铛也跟着响,声音很小却很清脆。似乎是用来逗小孩儿玩儿的,不知道是谁挂在那里的。
陈雨正准备想怎么开口才能让水生讲一讲这间房,是不是跟口中的那个“他”有关。谁知道水生自己先开口了说,“走累了,要不进去歇一歇。”
陈雨才发现,水生的脚也很小,像女生的脚似的,不知道有没有三十八码。
“好。”陈雨点点头。
他们推开门,里面的陈设没有变,桌子上还放着那天陈雨用来盛过蜜水的碗。
陈雨垂眸去看,碗已经干净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水去哪里了?
陈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依旧跟水生聊天,“我们进来几天了,还从来没有见过这里的老板,老板做了这么大的买卖,应该是个很有钱的人吧。”
水生捂着嘴笑了笑,“哥哥,我们也没有见过老板呀,老板很神秘,一般不轻易出现的。”
这句“哥哥”叫的着实突然。
不过,水生看起来确实比他小,这么叫也没有什么问题。
“哥哥,一直盯着碗看干什么,口渴了吗?”水生问。
陈雨蹙了蹙眉,他也就进门的时候看了一眼。
“可是,我好像有些口渴了,哥哥。”水生反手关了门,他看向陈雨,眼睛很亮,似乎有些羞涩以及与羞涩相反的欲欲跃试的胆大。
“哥哥,我能喝你的水吗?”水生说着,上前,就好像他只是在问陈雨要水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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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也可以喝我的呀。”他脚腕处似乎有从上落下的晶莹的水滴,在陈雨看过来的时候正落在了青泥地砖上,跟泥土灰尘混在了一起。
就连拖鞋上的羽毛被都洇湿了。
长衫能遮住外面的,但并不能遮住里面,很快就也被洇湿了。
是一个花瓣似的形状。
青蓝色布料没有任何阻挡的夹在里面,昭示着他跟常人的不同。
陈雨终于明白,之前那句“像我这样的人”是怎么意思了。
水生咬着嘴唇,脸颊很红,看向陈雨的目光柔弱带着希冀。
“你跟我是一样的,我们可以互相……”
“抱在一起”
“就跟相同的镜子一样。”
陈雨很淡定的摇头,“水生,你弄错了,我不是。”
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连责怪和厌恶都没有。
他垂眸看着你落雨,看着你将手伸进去再拿出来。
手指张开,在屋里的灯下泛着光亮。
无动于衷。
他的眼神像是一尊神。
“可是,你很香呀。”水生说,“你很香,香的让我忍不住。”
水生舔了一下嘴角,“一次,一次都不行吗?”
陈雨叹气,“水生,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好吗?”
陈雨说完,准备伸手去拉门。
但让他没有意料到的是,水生在他靠近的时候竟然手指用力,尖叫了一声。
裤子被洇湿变成了深色。
而他已经拉开了门,陈雨抬眼,看见门外耀眼的金色发丝和一双瞋黑的眸子。
“霍溪?”
水生尖叫一声,害羞似的扑进了陈雨怀里,但是落雨还未停止。
温热的。
何全咽了口口水,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他的想象成了真。
老实巴交的丈夫回来不光带的有钱,还有一顶绿色的帽子。
好刺激啊。
何全不自觉地紧张起来,他激动地快要尿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