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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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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夬怀着一言难尽的心情,将李奉跃牵至书房时松开了手。他总觉得今日他没抱李奉跃,李奉跃在和他道谢时都带着漫不经心的味道。真的是,魔怔了。
几人行至上书房,正巧与李闻撞上。他们朝里走,李闻朝外走,倒是巧。
李闻见到几人便对李夬与李奉渊二人行了个礼,李奉跃也对着李闻见了礼。按理说见兄见礼为例,最为平常不过,李闻却是在李奉跃见礼后才起身。李奉渊不由得看他一眼。恰在此时李闻抬眼与李奉渊对上视线,李闻连忙将眉眼垂下。
饶是李奉渊没怎么接触过李闻都觉着不对劲儿,李闻在与他对上视线时恍如见着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眉眼之间都透着些恐惧。
李奉渊确认自己来之后只皮了些,没怎么想着一些有的没的,更无害过谁人,这李闻怎的如此作为?李奉渊皱了眉,难不成原主是个心黑的?小小年纪便以欺凌他人作以为乐?
说来此刻在几人中李夬竟是最为年长的,他见李闻朝外一副急匆匆的样子,似是有急事的模样,一时之间倒是有些好奇。李闻因着生母身份卑微,平日里与他们几人素无来往。算来这还是他们几人第一次如此齐聚的与李闻待在一起。李夬斟酌着该如何与李闻开口说些话。
如此作为,非是他们几人想要做些什么,而是想与李闻多些接触。
俗语说三岁看老,按皇帝的话来说,嫡子身怀大材,二子慈悲心肠,三子玲珑剔透,五子纯真憨厚,都是继承了天家的好性子,端的是天家脸面,没埋没了一副翩翩君子的好模样。唯独这四子胆小懦弱,不堪大用,空有皇子之名。
天子圣言一出,宫中府中皆知。李闻便愈发漠言,年方七岁,倒是把宫中宫女太监们的姿态学了个遍。对着几个兄弟,非但不亲近,甚至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此时李闻正对着三人,虽有急事,却一言不发,便是如同下人似的等着几人开口将他遣退。
李夬对着这个性子软弱的皇弟也是不大了解的,但见他急匆匆的模样也是心中担忧。于是他思考一番,试着开口,道:“四弟如此匆忙,所为何事?”
李闻惊讶的抬头看了李夬一眼,李夬这才注意到,从他们遇李闻始,李闻见了礼后就没抬过头。李奉渊与李夬对上眼神,显然两人都注意到了李闻的举动。
皇家之子,虽谈不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天下却是他们的老子的,若说这身份可在天下横着走也不为过。可这李闻,却是把自己放到了低等层次,名为皇子,实为奴仆······
李奉跃瞧不出来李闻的做态,李奉渊和李夬却不是眼瞎的。
李闻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无甚大事,只闻觉着心中难捱散步时走得快了些罢了。”这副模样,竟是不想将自己有何事告与几人知晓。
李奉渊无甚心情去探知李闻小心翼翼保护的为何,便在此话出时与几人说了话后前往学堂去了。
李奉跃自是与李夬一齐在外与李闻搭话,只过不久,几人便进了学堂。李奉渊不问便知李闻的话是问不出的,只坐在自己的坐席上百无聊赖的看趴在案桌上补觉的邢昭。
邢昭方才六岁,理应每日睡至自然醒,但这两日却每日里卯时就已从员外郎府上至皇宫上书房。小孩子大多嗜睡,突如其来的早起将邢昭的精气神带去了大半,昨日能撑下来不睡觉都是对上书房的好奇和新伙伴的兴奋占了大半。今日兴奋和好奇褪去了,自是疲惫不堪。于是打从三皇子进来学堂就见自家伴读在睡觉。睡得很香的那种。李奉渊看了看睡觉的邢昭,再看了看正被肖邶逗着玩儿的宋孚,心想,这邢昭今日是怎么了?都不来找本皇子玩儿的嘛?盯着人不多时李奉渊又开始为人找推辞,看来是太累了。读书确实很累。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昨日教习了御与书,留了课业,说来竟是最过轻松的一日。今日便不是那么轻松的了,六个课目除礼、乐岔开外同天教习。多起来的繁重课业让娇生惯养的人儿们恍如打了霜的茄子,对习课的喜爱一泄千里。几位皇子除已习课几年的李夬外,都恍如走了几十里之远一般身心疲惫,伴读们碍着身份倒是没抱怨,但随着时间消逝,课上偷懒小歇的人不乏少数。
终于熬到了休沐前一日,众人皆是一脸轻松的模样。只这高兴在总师傅来时变了味。
第一个休沐日,按总师傅的话来说,虽是休沐却是不可懈怠的。
于是,本该在家中休息的众人应二皇子李夬的‘邀’,午时于内城环城河分径畅游。
午时一刻
李奉渊站上船时还有些不适应水带来的颠簸差点没站稳。李奉跃在他身后,紧紧的跟着,见状便咯咯直笑。李奉渊瞪他一眼,李奉跃朝他吐了吐舌头,又笑得大声了些。
李夬已上了另外一艘船,听到异状还特意瞧了瞧,见到李奉跃笑得开心又看了看李奉渊,一时之间倒是什么都明了了。
李奉渊头一回坐船没防备便没站稳,几下来回这就站稳了,朝李奉跃咧嘴一笑,意味再明不过。李奉跃立即把笑收回去,又将抬起的脚放下,转到李夬哪儿去了。
五位皇子除太子繁忙未来,其余的四位都在,一位皇子两个伴读,太子伴读实应与太子同行,但此行乃兄弟几人之间的玩乐,太子便将伴读派了来。此行除武侍卫外便有十位伴读陪同。
船不大不小,正适合与友人同游。一船加船夫可搭载五人,可自由抉择与谁同船。李奉渊龇牙咧嘴的把李奉跃吓跑了,邢昭上来时他又露出不同于对李奉跃的笑,把人牵过来与自己一同站在一齐。
这可是日后课堂的作弊神器,不可丢不可丢。
宋孚正欲跟在孙酌身后上船,岂料被人扯着后领,一时之间竟行动不得。
肖邶笑盈盈的看着他,道:“随我一齐游湖可好?”这是邀宋孚坐同一艘船的意思,话说得倒是好听,若是肖邶能够将他的后领松开的话,宋孚便会更加相信这厮的话是和善的。
宋孚想挣扎一下,却没敢动弹半分,只道:“好。”
孙酌自是看到了这副画面,他眉头皱了下,只暗暗道:“粗鲁。”在他看来肖统领刚正威武,一身正气,说是男儿楷模也不为过。但肖邶的一举一动皆透着些顽劣,活像是流氓地痞。
肖邶自幼习武,不说耳聪目明,听力便是高于常人的。更别说孙酌的‘君子作风’,再是暗自说道也只身旁几人而已。
宋孚听到此话就看了肖邶一眼,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拿他出气。
肖邶眉头一挑,不气反笑,道:“哟~孙公子这是作何姿态呢?肖某怎么就粗鲁了?我寻思着这手中的后领也不是孙公子的呀?!”
孙酌听着这话就不舒服,当即就要反驳他,却碍于找不到话只好闭上嘴巴。只想,也是,揪的也不是他的后领,作何与他生气?
肖邶说赢了孙酌,面上也无半分高兴,只沉下脸来看着宋孚,道:“怎么?想与他一齐?”这些个小公子个个从小娇生惯养的,要什么有什么,就是肖邶大小被肖统领扔在军营中摸爬滚打,在家中是,哪个不是捧着惯着的?
在他看来,针对宋孚不过是觉着他好玩儿,想着不在乎他庶子的身份,给他个高攀的机会。这孙酌自喻君子就罢了。管也管不到他身上来。
偏宋孚在两人相处时总是不自觉的将目光朝着孙酌的身影投去,感情他大大方方的给他高攀他不要,偏要觉着那公国府的小公子比他好?‘呵!倒是个知晓要往高处攀的庶子。’
宋孚见他一脸阴晦,顿生惧意,连忙放低姿态,道:“怎么会,能与你一齐是最好的了。我怎会再想其他。”
肖邶噗笑一声,道:“最好的?最好的可是与皇子一齐。我可担不起这话,你要想拍马屁就学聪明点,别什么都不懂顺嘴就说了。”他放开宋孚的后领,慢慢抚平了褶皱,在他耳旁低声道:“爷今日高兴便放过你,下次识相点。爷给的面子,可不是那么好拂的。懂?”
宋孚抿嘴不发一言,只勉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了。
见他一脸惧意,肖邶心里总觉着不开心,这庶子就是······见人越来越怕,甚至身子都开始抖了起来,肖邶想‘算了,一个庶子,定是没见过世面才拒了他的。调·教调·教就好,没见着人孙酌理都不理他那狗眼还不是照样凑上去?’
肖邶告诉自己,日后这小白眼狼就知晓他的好了。
为着心中那点还未消散的气儿,肖邶将宋孚扯上了与孙酌同船。他倒要看看这小公子如何待这小白眼狼。
对于肖邶这种气了人还要在人跟前打转的行径,孙酌不能说是厌恶,但也是不大高兴的,但于他来说,就算是不大高兴也是不能明说的。君子大气,再怎么样他也该忍着些。
孙酌如此闷气,气着也不吭声儿的样子倒是让肖邶意兴阑珊,还以为能出个什么岔子呢!哼,如此宵小真是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