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米煮成熟饭》红*T

50、电话无人接听

　　2009年8月22日下午一点二十八分到两点半之间
　　MSN签名：当年项羽站在乌江边上，大抵跟我同一心情：此天亡我也，非战之罪。

　　我已经抓狂了。
　　现在是周五中午一点二十八分零七秒，离年会还有四个小时零二分。而我还没有搞定晚装的事！
　　这让我情何以堪。

　　原本我的如意算盘打得山响。那位欧文先生提到时尚杂志时，他猛然点醒了我——其实我在某时尚杂志也有朋友的。
　　好莱坞电影《穿PRADA的女魔头》里有间放满最新款服饰的房间，女主从那里借来了许多漂亮衣服，从小土妞变身时尚达人。那间房子简直就是四十大盗的芝麻洞。而这个芝麻洞，存在于几乎每个时尚杂志中——因为现在的时尚杂志都很重视原创照片。他们请模特来拍最新季的服装。这就要求有个仓库——芝麻洞。

　　当年在大学时我有个很要好的闺蜜叫苹果。苹果最迷恋Appple牛仔裤的广告——那些形状美妙的苹果形的臀部。
　　苹果从大学时代就很时尚，一件两千块的衣服一次买两种颜色的。当然了苹果虽然不够格叫“富二代”，也差不多，家里是温州卖鞋起家的。时尚永远离不开万恶的金钱支持。说起来，就是苹果的奢侈让我早早就对时尚死心的。

　　苹果这样在大学校园就是风头人物的时尚达人永远在时代的风口浪尖跳舞。人家混得比我好多了，人家现在是一家美国老牌时装杂志中国版的设计总监。
　　同样是奔三，人家是金领，我是白领偏灰。大家生活水平差太远，我有意疏远苹果很久了。
　　所以需要欧文先生的刺激才能让我想起还有这么一条宝贵的资源。

　　我从婚纱店撤离后，就立刻给苹果打了电话。
　　苹果先是埋怨我数次拒绝饭局歌局，然后说没问题，小Case一桩，让我星期四过去挑衣服。
　　我当时就大言不惭的跟杨北拍胸脯保证没问题。

　　可是，万万没料到从昨天早上起苹果就失去了联系。我一直打电话都是无人接听，MSN也不在线。今天早上我一直打电话，无人接听。
　　急死我了。
　　到现在，我刚刚打了最后一次电话，情况依然如此。
　　与其说担心没有衣服，不如说我现在担心苹果的安全。

　　苹果绝对不会放我鸽子的，一定是出事了，出车祸了？
　　到现在我才发现，虽然号称是闺蜜，我对苹果的生活所知无几。
　　真让我担心。
　　我撂下电话，快抓狂了。
　　我坐立不安，考虑了一下，决定直接去杂志社打听一下情况。
　　我满脑子全是苹果出车祸的恐怖惨状——自古红颜多薄命，伤心岂独息夫人。

　　我冲到前台，张口就问：“苹果在吗？”
　　不亏是时尚杂志，前台MM的样子已经屹立于中国模特界而无愧了。她茫然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我忽然大悟，苹果是个外号。我感觉搜索记忆中该人的大名，幸亏我记性好，又问：“潘明，在吗？”

　　前台MM终于开口了。其实她始终没有给过我一个正脸。用艳蓝眼线勾画并用半寸长的假睫毛簇拥的美丽大眼睛缓慢地向我这个方向倾斜了几度，眼珠子向一大缸清水里的一只小蝌蚪，一触即逝。她说：“没这个人。”她把“冷傲”俩字发挥到了极致。

　　她的那副冷淡态度真是激怒了我。不过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刻，我不跟她计较。
　　我忽然意识到时尚界的人不会用个“潘明”这么平常的名字，一定是改了个什么英文名法文名。
　　我继续打听：“那你们这两天有没有人没来？出事？”

　　前台MM的埃及艳后眼终于聚焦在我身上，艳后貌似怒了。她啪一下把手里的杂志摔在桌上，站起来——好家伙！这样的身材和高度居然只能屈居为前台，难怪她一副欲求不满的怨妇样子。
　　她斥责我：“你才出事！你们全家都出事！”

　　我盯住她一两秒钟，又一次无语了——每逢直面各种暴力，我总是懦弱无力。
　　虽然她送我一个人参公鸡，我却无言以对。
　　也不怪她发飙，我这种问法是有咒人家的意思。

　　我惭愧，悻悻然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义。”她的反应证明苹果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我放下心来，掉头离开。

　　站在楼下，我看看手机：已经是两点半了，离年会还有三个小时。
　　看来，我只有两条路可走：一，灰溜溜参加，再次被轰出会场；二，乖乖回家，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我望天。
　　当年项羽站在乌江边上，大抵也跟我同一心情：此天亡我也，非战之罪。
　　我已经尽力了。
　　时不我与。
　　爱咋咋地吧。

　　我想，得给杨北打个电话，通知他活动取消。

　　心里还是有一丝难过：我那个期待已久的美梦，曾经离我那么近，却终于还是不能实现了。
　　曾经，我以为我的白马王子会穿着标准的晚装，很拉风地来带我去年会——我盼来了这个开头，但是却没有猜到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