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米煮成熟饭》红*T

33、白丢人了

　　2009年7月27日 中午
　　MSN签名：假睫毛跟知性有不同戴天之仇

　　我等了整整两个小时。
　　中间我喝了好几杯茶，硬是把一袋立顿红茶包从大红大紫泡得容颜惨淡。幸好最近我下载了一款手机游戏《阿尔卑斯牧场物语》。我抱着手机在虚拟世界里养牛养羊种庄稼，忙得不亦乐乎。别人在虚拟世界里满足暴力欲、金钱欲或权力欲。我在虚拟世界里玩幼稚的过家家。
　　我妈对我热衷于研究《模拟人生》里的虚拟小人生的宝宝显示的遗传特征的热情十分鄙视。她就一句话的评论：“有本事自己下一只。”
　　其实是能看出我的性格的：我不是淡定，只是胸无大志。我祈求的幸福人生无非是做够工就拿相应的钱，有时间玩我心爱的游戏或出去流窜。甚至对爱情我都没啥奢求。
　　一点时，会议终于散了。一群西装革履的男女走出来，明明两眼发绿一脸衰相还故意彼此继续谈话——用英语。关键是，大部分都是中国人。这就是典型的CBD所谓白骨精们装B的必杀技，无时无刻不用英语，哪怕俩人祖上都是放牛娃哪怕英语还带着村里的口音也非得假装自己跟奥巴马们混过。
　　我都替他们累得慌。
　　记者虽然要加班赶稿，好在不用天天开会，也不用处处防着明枪暗箭同时还得下钩使绊子。在企业做白领一定比记者操心多了，单是这无时无刻都得端起精英架子的功力，咱就学不起。
　　我看见了陈刚。他不是一个人。
　　陈刚正跟一个女人边走边说话。
　　一位美女。
　　该女身材修长，绝对是现在最流行的骨感。她一身时尚黑衣——黑色铅笔裤配十厘米高的黑色高跟凉鞋，化妆精美。虽然她戴了一副黑框眼镜，但是从那用假睫毛和加粗眼线营造出的大眼睛效果来看，那眼镜走得也是今年最雷我的一个时尚：没镜片的眼镜，纯粹以眼镜框为装饰。
　　我思索，也许她想仅凭一副眼镜框就变身知性美女——美少女战士也没这么简单的变身法，最起码还得有套咒语。个人认为，假睫毛跟知性有不同戴天之仇。再说她全身没四两多余的肉的状况下，居然能把胸部挺出B杯的盛况，我猜她有戴上起码三层波力挺。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嫉妒了。请原谅我一个长期穿XL的女人对S号的女人的敌意吧。
　　问题是她和陈刚站在一起看起来很赏心悦目。他们像时尚杂志里的广告模特，配得上“一对璧人”这样美丽的词。
　　我第一次发现陈刚其实是个很帅很英俊很时尚的男人。跟杨北的天然性感不同，陈刚是那种经过修饰的都市雅皮风格——举例来说，美国肥皂剧《欲望都市》里那些生活在纽约曼哈顿，穿西服或黑色开司米大衣的精英男士，就在此列。
　　他这样的男人很配时尚精致的女人。
　　说不出我现在的心情，那个在西塘时被我看见本真底色的陈刚似乎又离我好远了。我的自卑忽然发作：人家原来这么优秀。虽说人人平等，但是也有无形的圈子。我显然跟他不是一个平行宇宙的。
　　陈刚已经配那女人走到了门口，他专注说话，没有看到我。我犹豫——这个时间，他大概是要跟美女吃饭了。我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前台小妹妹倒是很尽职，招呼他：“陈总，有客人找你。”
　　陈刚这才回头，他看见了我。我赶紧冲他微笑——准备时间短暂，这个微笑不太成功，更接近傻笑。
　　很明显他愣了一下，显然我出现在这个星球比较罕见。
　　前台小妹妹显然也具有八婆的潜质：“陈总，她等你两个小时了。”像我这种姿色的女人就算扛拿着铺盖卷等陈刚十年也没啥可奇怪的吧？
　　陈刚恢复神志，绽放开笑容，居然显得挺热情和友好，居然不仅是我意料中的客气。他转头对美女说：“Catherine，真不巧，我有访客。下次请你吃饭。”
　　美女从那遥远的地方飞了一记桃花眼过来，只需要占用她1M的大脑内存就足以判断出我的份量——无论是敌是友，我都不配，最多是没台词的路人乙角色。她非常大度地扬起雪白修长的葇荑跟他拜拜，袅娜离去。10公分鞋跟上的双腿如此之细，从背后看宛如《飞屋环游记》里的暴走大鸟。
　　陈刚走近我，微笑说：“小米，你来找我吃饭？”他的语气是那种很熟稔的，对很亲密的朋友才会有的随意和亲切。
　　人际关系的密切度不对等时，难免就会引起我现在这种惊讶的反应。“啊？”我听见前台小妹妹低声笑了。然后我才反应过来——我不至于花痴到苦苦等他俩小时就为吃一个饭吧？这人说这话不是摆明了调戏我吗——让别人误会我追求他。
　　我刚想发作。陈刚开口：“我也饿了。快走。”
　　我只有跟着的份。等电梯时，我瞅瞅玻璃门内的前台，前台小妹妹还仰起脖子张望我们呢。我也能猜到她的心情：就凭陈刚的姿色、能力、职位，他一定是公司里的小女孩们YY和八卦的对象。
　　我已经等他俩小时，实在忍不住。一见电梯里就我们俩，我马上把报纸递给他，然后噼里啪啦一通说，把前因后果讲清楚，最后加上我诚挚的道歉，最后说：“我知道给你添了很大的麻烦。虽然是王照诗搞的鬼，但是我也有责任。CAM一定特失望。我只希望不要因为我的工作失误给你带来影响。我可以跟麦当劳去解释或者以我个人名义道歉。我会说这次报道变成这样跟你没有关系。你的工作已经做得很好了。”
　　陈刚就那么静静听着，依然是似笑非笑的样子，不过望着我的目光看起来很认真，甚至有点太认真了，带点研究的感觉。
　　我说完了，等着他的反应。可是他什么也没说。
　　我忍不住：“你倒是说点啥呀。”
　　陈刚说：“嗯。”
　　“嗯是什么意思？”
　　陈刚笑了：“你真可爱。就这么点事，打个电话不就完了。你还大老远跑来找我，一等俩小时。下次别这样大惊小怪了。我早上已经看到报纸，都知道了。”
　　啊……我的感觉别提了，好像上楼梯踩了个空。觉得真没意思。
　　就在这时，电梯门开了，前台妹妹出现在门口。她发现我俩居然还在电梯里，愣住了。
　　我也愣了。为什么是她？我忽然意识到我俩忘记了按楼层，始终停在这一层。
　　前台妹妹尴尬地走进来。我们三个就那么不出声。
　　终于到一层了，前台妹妹率先走出去，但是她回头，打量一下我俩，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我忽然意识到，她很可能已经对我俩单独呆在电梯很久有了一些猜测。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她会怎么想？莫非以为我俩能跟外国人一样，抽空就在电梯里嘿咻？或者激烈拥吻？我瞟陈刚一眼，心想我俩单独过夜都不止一夜了，能来电早就干柴烈火了。
　　陈刚无奈的说：“看来下午办公室里又会多一样八卦。女人们怎么什么事都能编？”
　　我冷哼一声：“少臭美了。谁爱编你的八卦，你以为你是刘德华？”会有人认为我俩能有绯闻？那我可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