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三两枝》弘零忘空

13、13

　　想到这，
　　我似乎想起好久都没听到过园子的消息了。
　　我每天都让身边仅有的一个小丫鬟去戏园子听戏，
　　告诉着我戏园子的消息。

　　她每天都说着，
　　我每天就安静听着。
　　从她的口中，
　　从没听到过师哥的消息，
　　却常常听见梳子的。

　　丫头天天听着戏，
　　也咿咿呀呀的学会了几句，
　　天天唱给我听，
　　问我唱的好不好。
　　我只是笑了笑，
　　没说什么。

　　说起来，
　　好久都没唱上几句了，
　　嗓子到底是有点痒。

　　我看那小丫鬟不打算跟我说，
　　我就去问她。

　　丫鬟支支吾吾半天，
　　总算是被我逼出了话。

　　戏园子烧了

　　说是死了不少人，
　　里面有个坐轮椅的，
　　到底是没跑出去，
　　被活活烧死在屋子里。

　　他的媳妇，
　　柳家的小姐，
　　在他死后也疯了。
　　抱着他屋子烧剩下的炭灰像宝贝似的，
　　谁动一下就要咬人，
　　说自己怀里抱着的是他的丈夫，
　　谁人也是不许动的。

　　那个苏子，
　　大火后就不见了踪影。
　　似乎有人看到过他，
　　蓬头垢面的，
　　若不是他嘴里念念有词唱着些什么，
　　没人知道他就是苏子。

　　我就听着，
　　久久没有动作。
　　小丫鬟知道我的出身，以为我要哭，赶紧安慰我。
　　我摆摆手，跟她说，“帮我梳妆，再陪我去湖边走走吧。”
　　小丫鬟不明所以，只好点点头。
　　我拿出了当年的那个簪子，戴在头上。
　　“会画唱戏的妆面吗？”
　　小丫鬟摇摇头，
　　我轻轻笑了笑，拿起脂粉自己描摹起来。
　　妆成，我看着镜子里熟悉的模样，笑了起来。
　　穿上了我留了许久的戏服，
　　起身离开。

　　湖水的水汽上浮，却还是有些寒凉。
　　我站在湖边，
　　想着曾经的步法，
　　开了嗓，
　　才知道，
　　自己的嗓子早就不适合唱戏了，
　　喑哑，
　　晦暗。

　　我唱的陶醉，
　　忽然似乎看见水面上有一人身影，
　　那人多么熟悉，
　　刻在我的心底剜也剜不出来。

　　“师哥……”
　　我轻轻喊了一声，
　　“我想你了……”
　　我挥手将头发上的发簪取下攥在手里，
　　那簪子早被我磨得尖头锋利，
　　轻轻一送就送进心口的肉里，
　　我感觉不到疼，
　　只觉得快乐。

　　身子瘫软下去，
　　我落进了湖水中，
　　湖水冷的刺骨，
　　我却一点都感受不到。

　　似乎
　　几朵白桃花
　　落进水中
　　随我一起
　　沉向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