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三两枝》弘零忘空

12、12

　　回到园子的时候，天上下起了小雨，本就是深秋，那雨里的寒气争先恐后的往我骨子里钻，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冷。
　　师哥就等在园子里，没打伞，坐在轮椅上。
　　见我回来了，摇着轮子来到我面前，“怎么样，鸢儿，王老爷怎么说？”
　　我呆呆的看着他，咬紧嘴唇忍住眼泪，跪下来仰着头跟他柔声说，“师哥不必急……我已经跟王老爷谈好了……他要的不多……”
　　确实不多，只不过是拿我的身子去换柳明嫣罢了。
　　我没敢说，只是咽了咽唾沫，接着仰着头微笑着跟他说，“师哥今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柳小姐就能回来了。”
　　师哥眉眼舒展开，却还是担忧的问我要交换的是什么。
　　我拿其他话搪塞过去，就推着他回了房间。
　　我也学着柳明嫣之前的样子，给门落了锁。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拿出了我好久没用的脂粉玩意。
　　每描一笔，泪就掉下来一颗，留在脸上一道长长的泪痕。
　　我没有去擦，只是任由它流着。
　　画好了妆容，着好了衣裳，挽起了发髻，我从抽屉里拿出了那个残破不堪的簪子。
　　那一日，柳明嫣要扔，被自己捡了回来，熬了几夜才修好，还算有点簪子的模样。
　　戴上簪子，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哭的真惨。
　　我嘲笑着镜子里的那个人。
　　又摸了摸戴在头上的簪子，这才准备出门。
　　可是我却一直没有注意到。
　　梳子已经站在那里良久了。
　　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我就知道。
　　他哪是睡着了，不过是不愿意让自己看见他的惨淡样子。

　　“你在干什么？”他问。
　　“好久没梳妆了，平时都是涂得厚厚的妆粉，脸都要涂烂了……”
　　“你要去哪？”他问。
　　“我能去哪呢？”
　　“你到底要去哪！”

　　我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眼泪却止不住。
　　我笑着说，“哎呀，你看，这刚画好的妆面，又要花了……”
　　他几乎是乞求我，“你告诉我啊，你到底要去哪……”
　　我没了办法，只好说，“将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姨太太……”
　　他表情惊恐，我却无奈的笑笑，“这下……地位是真的不同了……”
　　他近乎疯狂的搂住我，好像要把我揉进骨子里，歇斯底里的喊着，“我不许！不许你去！你不能去，不许！”
　　我任由他抱着，有些疼，我也不在乎，至少证明我现在还是园子里的人。
　　我环住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送我一程吧。”
　　我在他耳边轻轻说。
　　他在哭，
　　我知道。
　　但是，我们是戏子，
　　又有什么办法啊……

　　那一天，
　　我进了院子去
　　柳明嫣出了院子来
　　我做了王家有名无分的二房姨太太
　　住着这简陋的小屋
　　回忆着我和他们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