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也不能阻止我魔化》张齐圣

2、黑市

　　说是黑市，其实不过是一条巷子，里面挤满了各类人，琳琅满目的商品正在被交易。
　　“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瞪了我一眼，“连我名字都忘了。我叫陆鸣。”
　　“哦。”我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这名字真好听。

　　黑市上各色人等，喧闹非凡。每个小摊位前都站满了人。这些身手矫健的佩剑佩刀的侠客，一看就是来此购买补给的。毕竟这块大陆人烟稀少，城邦寥落，好不容易能遇到集市，就赶紧换宝贝。
　　少年，不，陆鸣在前面走着，忽然停了。我也跟着停下脚步。“怎么了？”
　　眼前是一个矮小的店面，半开着一扇门板，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陆鸣道，“你在此等我，不要乱跑。我一会就出来。”
　　“哦”。
　　他将行李交给我，单拿着佩剑就进去了。
　　我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有点站不住了，就没讲究地坐到门槛边的一步台阶上。
　　往来的人员大多黑脸蒙面，可能黑市上有些忌讳吧。有些人目光锐利，一看就是刀口舔血的。

　　“老板，这个多少钱？”
　　一列黑衣，在附近问价。
　　“黄金二两。。”
　　“一瓶小小的活血膏就要黄金二两，你这是在宰人啊！”
　　为首的黑衣人直接拍桌子。老板晃着脑袋，“爱买不买，谢绝还价。”
　　为首那黑衣人脾气火爆，正欲砸店，他身后的女子拉住他，“小心巡查兵。”
　　老板摇头晃脑，“诶还是这位小姐行家。”

　　道路的另一边，一群痞里痞气的浪人吊儿郎当地边逛边看。其中一人冲领头的说，“爷儿，昨儿个那怡春院的姐儿还真不错啊…”
　　后面的话不堪入耳，我有些厌恶地瞪了一眼那人。
　　那人胡子拉碴，黑布条裹身的邋遢样。真是形形色色的什么人都有啊。
　　下一秒我的眼神被这人捉住了。
　　“哟，这么亮的一对招子，招谁呢小妹妹！”
　　那人冲我吹了个口哨，惹得他那队五六个人不怀好意地笑。
　　“瞧这细皮嫩肉的，要不要跟哥们几个走啊。”
　　瞧着这人走近，伸手要抬我的下巴。那一股混着土腥气、汗臭的怪味袭来，我避之不及地站起身让开。
　　那汉子手指着我，冲他同伴笑，“瞧呢，小妹妹还不好意思捏。”

　　说话间，他几个同伴也围了过来，嘴里说着荤素不忌的话。我不堪入耳地，拎其行李就想冲出去。
　　“麻烦让一下。”
　　“诶，哥几个就不让。小姑娘长得真好看，声音也这么好听，哥还真有些欢喜呢。”那人的眼神粘腻，让人难受。
　　眼看着他要来捉我的手，我下意识地后退，却被他们步步紧逼，退无可退之时——陆鸣忽然出现在我身前，面色铁青地看着诸人。

　　我绷紧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
　　“哥。”我下意识地依偎到他身后。他身子挡住了那一双双古怪的眼神。我没有想到我居然会这样依赖他。
　　“嗯。”陆鸣拍拍我的手，安抚我。

　　“诶哟，这情哥哥情妹妹的…”
　　前面人在胡言乱语，陆鸣抬手捂起我的耳朵，仿若怕这世上的污浊玷污了我的耳朵一般。
　　罢了，那人不依不饶，偏要来捉我，“嘿，我还偏要瞧瞧这小妹妹…”。
　　陆鸣眉头一皱，格开那家伙的脏手，“请你对我妹妹放尊重点。”

　　那人被后面几人拱得下不了台阶。芝麻大的小事眼瞅着越拱越大。
　　如果要动手，陆鸣独木难支，不可能是这五六个人的对手。
　　眼瞅着一个空档，我拽着陆鸣就跑，连行李都顾不上了。
　　很快那几人就被甩在身后了。
　　陆鸣微是诧异，见我跑得气喘吁吁，转而将我一把抱起，带着我穿街过巷，终是跑远了才将我放下。

　　初秋的河柳，在微风中轻拂着细柳。徐风阵阵，河面泛起层层涟漪。
　　陆鸣看着我，抬手揩去我额间泌出的微汗。他的指腹粗糙而温热。
　　“哥，我们的行李怎么办？”
　　他牵起我的手，“没事。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我一会儿去取。我们先进城。”
　　并肩走着。
　　“既然黑市能采买到很多补给，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进城啊？”
　　我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看了我一眼，笑，“你不是最爱干净的吗？只有城里才有客栈可以洗浴。”
　　他怎么知道我爱干净？哦，他说的是他的妹妹。可惜，我不是他的妹妹。
　　“嗯，哥哥你想得真周到。”

　　凭着黑市的进城凭证，我们随着人群进了城。偌大的古城门，足有两层楼那么高。饱经风霜的古城墙，巍峨屹立。
　　进了城门，就是主城道。道旁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倒是热闹的市场景象。
　　“公子，给您妹妹买个冰糖葫芦吧！您看她这样子，是想尝一尝的呀。”
　　一位大娘热情地招呼我们道。
　　陆鸣牵着我的手，扭头看我，“想吃吗？”
　　我点点头。每次疲惫或思虑过度的时候，我都喜欢嘴里吃点东西。
　　看了一眼我晶亮的眸子，他几不可查地笑了一下，转向那笑容满面的大娘，2个铜板拿了一串红彤彤的山楂果子。

　　咬一口，香甜的滋味在我的味蕾间炸开。暖阳照耀古城的空地。陆鸣看着我像猫一样满足地眯了眼，“你可真容易满足啊。”
　　“知足常乐嘛。哥，你要尝一口吗？”我抬手把糖果子伸到他嘴边。他笑着看着我，就着我的手，咬下一颗山楂果子。那红艳艳的果子，慢慢消失在他的唇间。
　　“哥，你娶亲了吗？”
　　“咳咳。”他差点咽到，“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笑意盈盈，“我只是觉得，如果哪个姑娘能嫁给哥哥，一定会很幸福。”
　　他领着我往客栈走去，“没有娶亲，还来不及娶亲就…”
　　后面的话他不想说，我也不想问了。可能跟父母的离世有关系。

　　青石板路上，被来往汲水的仆役弄得湿滑。小儿童们嘻笑打闹，互相追着跑远了。
　　没走几步，就来到一处客栈。
　　“欢迎光临！两位请进～”
　　店小二在门口殷勤地迎接。
　　“几间房？”
　　“一间。”
　　“好嘞！请上二楼！”
　　上了二楼，一处靠边的房间，里面倒是干净整洁。
　　临窗而立，眺望窗外那成片的民宅。青砖灰瓦，倒是富庶繁荣的景象。
　　一想到昨夜的怪物，今早的黑市，再对比这眼前的繁华，这世界真是割裂啊。
　　“累了就休息一下。谁来也不要开门，等我回来。”
　　陆鸣嘱咐道。我应了声。他阖门退出。

　　许是这烟火气让我自穿越以来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我的确有些困了，便上塌睡了。
　　等再醒来，日光已半斜。
　　陆鸣背着我，在茶水台前席地而坐，正在看着什么地图。
　　听见声响，他回头，“你醒啦。”
　　“嗯。”正当我起身时，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饿了吧。我们下楼去吃吧。”陆鸣合起地图收好，过来牵起我的手拉我起床。
　　没有兄弟姐妹的我，竟是在这异世体验到有哥哥的感觉。嗯，这种事事被照顾的感觉，真好啊。

　　用过餐，陆鸣叫来小二备水。然后他离去，在外面候着。
　　水汽缭绕间，我出神地看了会儿他投在门扇上的身影。
　　他真的是很让人安心的人啊。
　　出浴后，换过衣服，他进屋，嘱咐店小二换水。我看了一眼他有些凌乱的头发，道，“哥，要不我帮你洗头吧。”
　　陆鸣微是一愣，“好”。

　　小二手脚勤快地换了一大桶水，见我让陆鸣躺在床上洗头，惊奇道，“客官，您妹子可真聪明啊，这种洗法我倒是第一次见。”
　　我拿木枕头垫高他的颈子，解开伸出床沿的发髻。他的长发倾泻而下，乌黑油亮。头发可真好啊。穿过他的头发是我的手。发如绸缎一般顺滑。
　　我舀起一瓢水，浇在他头发上。他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指腹温柔而不失力道地贴着头皮摩挲。我听见自己问，“舒服吗？”
　　他“嗯”了一声，“谢谢妹妹。”
　　“不必这么客气，哥哥。”

　　发丝一缕缕地落到颈脖处。轻柔的手抚过脖颈，他微是不适，拂去我的手，“剩下的我来吧。”
　　阳光倾泻而下，洒在他的侧脸上。连细微的汗毛都能看见，毛茸茸的。真可爱。
　　陆鸣沐浴，我独自下楼去街上溜达。
　　许是接近黄昏，街上人烟稀少，街边的摊贩都陆陆续续收拾摊子，回家了。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即近，速度很快。我还未反应，就见马儿几乎要冲撞到眼前。眼见着自己要被撞倒被踩踏了——这时，从一旁及时冲出一人，将我带到一旁。
　　我定睛一看，是陆鸣。
　　“小心。”陆鸣扶稳我，转向马上那黑衣人，“兄台，城中不可纵马，您是否忘了？”
　　那黑衣人抱拳，“兽群来犯，事出有因，我记着向城主禀报，实在抱歉。”那人丢出一块令牌，“后续小妹妹有哪里不舒服，请持令牌来城主府找我，酌情赔偿。我现在公务在身，请恕我不能奉陪。”
　　兽群来犯？
　　单是这几个字，都让我惊心。难道在城邦之中，都不能确保安全吗？

　　陆鸣望着那人远去的身影，和远处城中心耸立入云的城主府，收起令牌，“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吧。”
　　“嗯！”

　　客栈一楼，早已炸开了锅。我们边用餐边听众人议论。
　　“兽群来袭。不知城中守卫能否抗住啊。”
　　“兽群经常来侵扰吗？”
　　“这不同寻常。往常咱水韵城都是拒敌于千里之外。巡逻队每次出城，主动驱赶与袭击兽群，很少有兽群直接攻来的情况。”
　　“那怎么办？”
　　“城中精兵强将，是罗姆大陆数得上趟的！区区野兽，不足挂齿。”

　　返回二楼，阖上门，陆鸣面色凝重，掏出地图展开一看。
　　我凑上前，“哥，你在看什么？”
　　陆鸣指着地图路线道，“我们要去魔城投靠亲戚。这条路是必经之道。现在看来，这条道野兽出没，不安全，我们最好换一条路线。”
　　我看着这一条黑线从西北出发，盘曲蔓延，直到东边沿海的一处宫殿标志。中间经历了大漠，平原，丘陵，大河。我们现在所在的水韵城，正处于起步1/3处。
　　“嗯。那怎么走？”
　　陆鸣沉吟片刻。
　　“哪里没有野兽啊？”
　　“哪里都有野兽。”陆鸣叹道。
　　“那怎么办？”这进退维谷的感觉，真难受啊。
　　突然他眼睛一亮，“今天听闻水韵城即将派城主女儿去魔城和亲。和亲队伍守卫严密，也许我们可以混入和亲队伍。”
　　“怎么混进去？有那么容易混进去吗？”
　　陆鸣摸了摸下巴，“这两日我去打探一下消息，看看有无什么门路。”

　　晚上，陆鸣出门一直没回来。夜都深了，他才风尘仆仆地进门，“有门路了！”最终我们还是在黑市遇到一人指了一条明路，花钱10两买了2个随队名额。

　　队伍十日后出发。但当天晚上，我们就听到了防空警报声。
　　声音响彻暗夜。野兽群来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