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你成了骗子》罐装木木

35、纡尊降贵

　　停留的时间很长，这大概是曲玉的错觉，应该只是安静了几个呼吸。

　　大猫放下翘起的脚，正经了点，“枫林成片，连着几个山头，这个时节去观赏最好。”

　　桧迟机灵的接过话，“对对对，每年这个时候山下还会聚一群读书人，吟诗作赋什么的还挺热闹。”

　　曲玉尴尬的搅着手帕，手指头拽地紧紧的。“我出府这么久了，夫人……夫人也会担心，我还是回去。”她知道自己现在说的颠三倒四，窘迫到恨不得钻进地缝，曲玉微垂下眼睑，把那股湿润感逼回去。
　　“不急于这一时。”大猫抓起在椅子边打盹的白猫，托着它肚子放到曲玉腿上，“高门大户里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一起去苍山，正好还能在苍山过冬，熠都那块太冷了。”

　　白猫温软的肚皮压在曲玉手背上，猫睁开一只眼，看清趴着的人是谁后，就卷着尾巴一起搭在曲玉腿上，闭上猫眼埋头苦睡。

　　赤哲早已招揽着人细数要带着她去哪玩。

　　空荡的饭厅留不住喧闹，外面的夜风似乎都要自由些。曲玉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和她一样在强装镇定，赤哲有意略掉林染刚才的话，他话音不停，和别人一唱一合。

　　曲玉煎熬的等到结束，空气冷凝，暗藏的冰棱划得人鲜血淋漓。

　　江寻帆困到左摇右摆，没精神的冲他们说明早见。

　　大约赤哲也觉得铺垫的差不多，他也不是个姑娘，没法和曲玉再多讲一些体己话。

　　等人散去，赤哲一手惯住林染，“跟我过来。”

　　天气阴沉，不见月色。花枝蜷缩着脑袋，团装聚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大庭广众的落人姑娘的面子，可真有你的！”

　　林染没吱声，夜色浓重也看不清他脸色。赤哲瞪着他，看他不吭声就气得慌，深沉的黑暗中一双金色的眸子熠熠生辉，“先说说，怎么回事？”

　　林染不乐意，他冷漠的说：“这是我私事，你不用插手。”

　　“你屁来的私事，自己想想从小到大我给你收拾过多少烂摊子？”赤哲一肘打在他腹部上，“要不是怕你走错道，老子闲得蛋疼来管你？”

　　赤哲身为大师兄，身负管教师弟的责任，若是在一般师门，管教师弟这件事更多的指的是勤加练武，但苍山与这不大一样。

　　苍山收容的弟子多数是先生周游四处时，捡来的无父无母的幼儿，这些孩子里很多都是身负仇恨，先生念着稚子无罪，一点点捡出了个师门。

　　赤哲更需要作一个贴心好师兄，时刻关注着一群小屁孩的心情，以免他们一不小心走错路。

　　林染捂着腹部，抽了口气，赤哲狐疑的瞧着他，“别装，我没使劲啊。”

　　“夜里冷死了，你有话快点说清楚，别等我闹到师父面前去。”

　　林染揉了揉腹部，满腔的酸涩，“总要找个地好好说话吧。”

　　一刻后，赤哲领着他绕了几条巷子，再从凉亭飞到城里最高的古佛寺塔上。

　　“这地儿有意境吧，”赤哲拍了拍灰，哼着气说：“再大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我就把你踹下去。”

　　林染没法从头开始和他讲这种事，太酸了，酸到掉牙。他手一背，故作轻松的说：“也不是什么大事，等两天我想想。”

　　赤哲冷冷补充：“再等两天，你都要把人送回去了。”

　　夜风侵骨，林染语气低沉，微不可闻，“可我也不好受。”

　　赤哲愣了下，笑骂道：“不好受还非刺她两句，这不是越刺越难受。”

　　他在塔顶坐下，手撑在膝盖上，“可我不甘心，我想——”

　　“你想什么？你还想分出一个胜负？”赤哲一手呼噜过他后脑勺，“别犯傻，这种事里没有输赢，你一个大男人，主动点怎么了？又不丢人。”

　　“我还是不甘心。”

　　大猫不懂他这突如其来的少男心思，“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的？”

　　林染望着天，乌云密布连星光也一起遮住了。

　　林染略愤恼的说：“既然说过那种话，怎么就变心了！”

　　赤哲不知其所云，皱眉反问道，“哪种话？”

　　他抿嘴，“跟你提过，就是我们幼年相识，互相熟悉后生出情愫的事。”

　　赤哲口水呛在喉咙里，眼泪都给逼出来了“咳咳，别说这个！”

　　胸腔里灌进几大口冷风，赤哲咳得像是个漏水的囊袋，“我不提，你自己应该也知道这些年里你往家中寄了多少东西吧。”

　　林染蹙眉回想。

　　赤哲白了他一眼，“别想了，你压根就没往家里递过一纸一信。”

　　“我们是知道你守规矩没干出什么事，远在天边的曲小姐可不会这么想，指不定以为你在外是不学无术妻妾成群，孩子都满地爬。”

　　赤哲横着他，“别和我提信任二字，那压根不好使。”

　　林染头一点，认同道：“是不好使。”

　　赤哲准备再教训两句的话莫名被噎到了肚子里，他大声道：“知道就好！”

　　刚咳出的汗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哆嗦，赤哲搓了搓胳膊说：“自己的事，自己早点解决，别让我整日看得胃疼。”

　　林染站起来，似乎还有话要说，赤哲退了几步，瓦块响起，“别问我怎么解决，老子又没未婚人！”

　　林染顿住，他望着赤哲飞身而下的黑影，“……我只是想让你带我下去。”

　　片刻后，那黑影顺着墙蹿上来，黑影歉疚的说：“我忘了你不能用内力了。”

　　*
　　又睡了一晚，林染想的更清楚了，不过是徐徐图之罢了，只要曲玉眼没瞎根本不可能看不上我！

　　他开门后，这一想法又改变了。

　　院子里，江寻帆端着曲玉的手还在查看伤势。某人不愿落下脸面，也不愿就这么轻轻放下。

　　他捡了个水壶，状若闲情逸致的浇花。

　　他等到江寻帆走后就丢下水壶，再漫不经心的抬眼时，曲玉也走了。

　　林染哼了声，权当他还在跟曲玉单方面冷战。

　　我才不稀罕跟你说话！

　　这一不稀罕，直接到晌午过后，林染都没能见过曲玉。

　　林染死活不去敲门，好歹自己也是受了伤，凭什么就我一味的退后。

　　但等到将要入夜时，还没说上一句话，林染有那么一点着急了。

　　眼瞧着曲玉出来泡茶喝，林染整了整衣裳，关上开了条缝的窗户，彬彬有礼的出了门。

　　他闲逛着进了前厅，余光中曲玉倒茶水的动作明显一顿。

　　林染冷哼，故意坐在不远处，就看着她倒水。

　　曲玉拿不准林染这是要干什么，愣了一下后，动作更迅速了，免得还要被讽刺两句。

　　林染就冷漠的看着曲玉端起茶盘，脚下生风似乎准备溜走。

　　大少爷不满，眉头一皱，高傲的扬起下巴，纡尊降贵的问话，“泡的什么茶？雀舌？”

　　他望着曲玉停下的脚步，恶劣一笑，“我也喜欢雀舌。”

　　曲玉脸一白，一个激灵从脚后跟蹿到手背，她手一松，茶盘滑了下去，霎时茶香四溢，倒在盘子里的茶盏咔嚓的翻了身。

　　林染惊愕，想好的训斥憋了回去，满脑子的，‘完蛋了，好像把媳妇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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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林染：我冷战，但我更疼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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