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刺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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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秋日冷气来袭，临水下了几场雨，赤哲在屋里闷的慌，在后院轮番折腾人，幸而有雨水遮掩着血腥味还不浓。
雨声淋漓，从门缝溜进来一抹白色，泥水溅在它白色毛发上，它底垂着脑袋走进廊下，蹭着花盆疯狂甩脑袋。
曲玉在前厅给林染剥果仁，这是大少爷的新乐趣，嫩白的指尖沿着果壳边缘摸索，伴随着清脆的一声，果壳被掰开，果仁清香。
曲玉已经快剥好的果肉已经能放一整盘了，但大少爷不吃，他就盯着看。
大少爷不光自己不吃，还作妖地不让别人吃。
江寻帆想顺走一个，差点被林染护食的一脚踢下。
神医骂骂咧咧的走了，在厨房又给林染的药丸子里加了半斤苦根粉。
那抹白色便悠悠达达的试图借着江寻帆的掩护顺着墙根溜走。
林染伸手拎着它雪白的后颈皮，它顺势缩着爪子，竖成一长条。
“这不是那只猫吗，”曲玉挠了挠猫头，白猫乖巧的歪着脑袋轻轻蹭了蹭她手心，“当时走得急，没顾上它，这猫居然还能找回来。”
林染瞥了眼它廋出的骨架，“看来它在外也不好讨生活。”
“回来了也好，多有灵性啊。”白猫很廋了点，雨水把毛打湿后，甚至还有点脱相的感觉。曲玉安抚的顺着它的毛，白猫就追着她的手撒娇。
曲玉一时心染，端走了大少爷的果仁，“喜欢吃这个吗？”白猫凑近了嗅着果盘，拿爪子扒拉了一个。
大少爷当场发飙，泼天的雨都盖不住他的怨怼，“这是你剥给我的！”
白猫被他吓得一哆嗦，啃在嘴边的果仁直接飞了，尾巴尖缠着曲玉的手指，胆小的露出半张猫脸。
曲玉：“你不是不吃吗？”
“我说我不吃了？”
曲玉咬唇，为难道：“那你也没说你吃啊，都剥了一盘，你都不吃。”
林染气结，咬牙切齿，“我为什么让你剥果仁，你自己不清楚？”
曲玉莫名其妙，她闻着香味不能吃，忍了一下午，林染现在还跟她闹，简直无理取闹。
林染冷漠的给出一个提示词。
曲玉跟着回想到昨夜，晚上吃饭的时候，因为菜太辣，曲玉没吃好，咽了两口饭就没动筷子了。
临近收拾碗筷的时候，林染慢吞吞的过来，塞给她一张纸条，写着时间地点，看起来很是隐密。
曲玉撇嘴，在掩不住的好奇心催促下，她在夜半三分时来到廊下。
然后林染就带她去了厨房，这次菜品全，大少爷挽着袖子好好的做一顿饭，可谓是热火朝天，一片赤诚心思。
但等着精贵的大少爷端着三菜一汤出来时，饭厅已经坐满了人。
一向不问世事的白桑打着哈欠，还要勾着脑袋看厨房，一听见声响耳朵就支棱起来。
大少爷黑沉着脸，一双眼冷冰冰的横过一圈人，最后定定的落在曲玉脸上，冻得掉冰渣子。
曲玉讪笑，小声道：“我只叫了白桑。”
林染点头，面无表情的重复，“只叫了他？”
白桑听见自己的名字，眨着眼睛看过来，微翘的睫毛下眼眸水润润的。
当时曲玉看林染进厨房后，就去院子里转了一圈，恰好碰见夜游的白桑，然后白桑就停下脚步，眼神在曲玉和亮着灯的厨房间来回扫视。
意图十分明显。
于是曲玉就尝试着邀请了一下，白桑欣然往之。
院子里的动静惊动了一群夜猫子，赤哲桧迟纷纷开门欣然往之，并好心的把神医从被窝里拉出来一起欣然往之。
大少爷冷着脸，哐哐的将菜端上桌，桧迟磕着瓜子说：“这菜也不够啊，”抬头时，对上林染冷飕飕的眼神，他识时务的没敢开口让林染回去再炒两盘。
林染冷笑，“嫌少就别吃，回去睡觉还省事。”
赤哲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我房里还有一只烧鹅。”
江寻帆煽风点火：“你□□食！”
大猫尴尬的摸鼻子，“我不也拿出来了。”
四菜一汤好像也不够……
林染哼哼，“不够就回去，这是我给曲玉做的。”
吃独食的行为让人深恶痛绝，为了杠这口气，桧迟洗了一个白萝卜，用他从不离手的刀雕了一艘玉船，船帆鼓鼓，红萝卜雕的小人掌着船舵，潦草中趣意横生。
江寻帆忍痛挑了几样药材，又寻了点食材，温火煮了一砂锅的药膳，香味醇厚，不可小视。
只有白桑，只有他抱着头发出去摘了一盘子花朵，鲜嫩花瓣上留着露水，花瓣层层叠叠开得正好看。
赤哲剁烧鹅的动作一顿，“你吃白食就算了，摘这花干什么？手欠？”
白桑没理会他，安静的把盘子放在饭桌上，又安静的退到一边等开饭。
林染牙齿磨得作响，曲玉听得后脖子疼，状若无意的退了两步，但很快又被缠上来，她只好一边心惊胆战的给炸毛的大少爷顺毛，一边心生向往的看着厨房里热火朝天的众人。
饭间，大家举杯共饮，桧迟点着“白玉船”给曲玉讲这手刀工是如何练就的，两杯上头，桧迟和大猫一唱一合的吹起牛皮，什么五岁打虎，八岁抓贼，在江湖里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
就差说自己早已练就神功，不日将飞升成仙。
可能是师门里的小辈越来越精明，两位师兄整日在师门里空有一腔雄心无处发泄，但这高门大户出来的千金小姐不一样，你说什么她都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你，还会特别捧场的问，“然后呢？”
三人热热闹闹的打成一团，有意无意的忽视了饭桌中散发寒气的某人。
江寻帆慢条斯理的吃着饭，他细细观察着众人的筷子，但凡有人伸向他的药膳，他就默默记下一笔，准备等明早要饭钱。
他也不想这么不要脸，但没有钱，他何来的安生之地！江寻帆做好了思想工作，眼睛盯得更警惕了。
忽而，江寻帆眼神一亮，瓷勺轻响，白桑盛了一碗药膳，吹着热气慢慢的喝，偶尔眼睛从碗沿露出来，偷偷溜过放花的盘子，见没有少一朵，失望的神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这饭桌上各人心思皆不同，待到说笑的间隙，大少爷的碗往桌上一放，冷冷的哼了一声，没说话，但其余几人心照不宣的滑过一句：他想把我们扫地出门。
警觉线最低的大猫都低眉顺眼的吐骨头，坐在大少爷身边的曲玉更是连连殷勤的给他夹菜。
“少爷，这个药膳温养，来平平火。”
江寻帆随着她盛汤的动作，眼神一亮，他咳了声，状若无意的提醒：“药膳温养滋补，多吃点对身体好。”
曲玉捧着碗，“少爷尝尝吗？”
江寻帆接着夹菜的动作遮住嘴角的笑，但下一刻——
“我不想吃这个。”林染冷冷的回答。
不等曲玉问他想吃什么，他先冷漠的给出答案，“我也想听江湖大盗，”而后他抛出两字，“你讲。”
曲玉搅着药膳，如芒在背，她尽力回想着大猫刚才提起的故事，吞吞吐吐的重复，“能在江湖中称上大盗的近三十年只有那一人，带着张面具，每偷一家都留下一张血淋淋的娃娃像。”
她边回想着边润色句子，试图将一个老套的江湖传说改得绘声绘色。
不过，从源头就错了。
赤哲再也憋住笑，他在曲玉一本正经的声音中怪异的笑出声。
曲玉不确定的停下，大猫师兄们歪倒在一起，皆是低着头双肩颤个不停。
试想一下，一位乖巧的千金小姐神色极其认真的和人讲江湖中的腥风血雨，时不时还比划两下，温软的声音说着大盗玄灵步伐逼退官兵，最后逃之夭夭。
林染手里的筷子都要攥劈了，恨不得把这群扫兴的家伙逐出家门。
曲玉琢磨了会，又端起盛了药膳的碗，“那少爷现在吃吗？”
大少爷：“不吃！”
江寻帆眼中的星火熄灭，毫无医德的想着明天的药丸子里再参点苦根粉。
夜风冷飒，酒坛子喝干净了，大猫丢下碗就准备回房睡觉，突然碗中多了一朵花，花瓣粉嫩层层叠叠。
白桑叼着花，给每人都发了一朵。
说实话，我们对你这奇怪的吃法并不感兴趣……
白桑揪下花瓣塞进嘴里，慢慢嚼着，因为他常年面无表情，并不能从表情看出这玩意儿味道怎么样。
为了不拂他的好意，他们囫囵吞枣的一嘴吞下花。
曲玉担心的看着林染，他捏着花萼一口将花咬下，吃法之凶狠让曲玉咋舌。
林染咽下后，光明正大的夺走曲玉手里的花，又是一口咬下。
一直默默观察众人反应的白桑立即又挑出一朵花，眉梢都写着好开心。
曲玉接过来，眼神在林染身上停顿一瞬。
大少爷冷漠的向她伸出手，金贵的吐出一字“花。”
林染在白桑谴责的眼神中将抢来的花咬下，吃完还不忘瞪白桑一眼，当真是忘恩负义，江湖人心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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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玉想起这事，得了，这是还在闹别扭。
她软着语调道，“都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谁都不叫，就我们偷偷的吃。”
林染拿手拨开猫头，不让它去嗅盘子里的果仁，“你就会这一句？”
可怜曲玉这么多年道歉的话都没最近这两个月说得多，她哀求，“少爷。”
林染捻着手指突兀的来了一句，“我比你大五岁。”
曲玉神奇的明白了这句话的内涵，被牵着鼻子走，温软道：“哥哥”
“嗯，还有呢？”
“我错了。”
林染手背搭在桌面上，坐姿随性，眼神忽而隐晦，似笑非笑，“记着这句。”
他压着声音，悠悠补充，“等下次就不只这一句了。”
曲玉蓦然脸色爆红。
恰时，江寻帆端着二次加工的药丸子过来，他头一眼就看见侧躺在地上对人撒娇的白猫。
神医“啊”了一声，指着白猫略微大了一点的肚子说：“它怀上了。”
桧迟贴着门檐进来，拍着身上的雨水，随口反问：“谁怀上了？”
林染望着后进门的大猫，语出惊人，“所以你这是喜当爹还是，没做人了？”
桧迟倒吸一口，瞄向白猫，感叹道，“刺激啊。”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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