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圣盖聂2》晚睡学生

9、大堂里的人

　　男人道：“毒已很深，但她还在顽抗。”
　　震九州道：“小小年纪就会顽抗，有出息啊！”
　　男人忽然放开了盖千忆的手。
　　盖聂立刻道：“庄主请留步，可否援手一救？”
　　男人抚了抚须，仿若没有听见一样，向厅内走去。
　　盖聂叫道：“庄主！”
　　男人踏入了厅内，大门“咿呀”一声，关上了。
　　震九州道：“这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他本想一个箭步登上台阶，再一脚踹开厅门，可他肩上扛着胡青青，手脚有所不便，最终呸了一声。
　　厅前只有他们几个，安静的站在门口，本来已经尴尬的气氛，被震九州一抱怨，突然一下子变得怪异。
　　怪，是人之怪——盖聂也认为，没有谁比这个女人来得更怪。
　　她身上穿的衣服很华丽，看起来必定是很大气的人，但现在她的脸上却已都被一种难言的痛苦所覆盖。
　　盖聂道：“姑娘，可否……”
　　女人什么也没有说，便已答应，她点了点头。
　　这一反应把震九州看得瞪大眼睛，他心里啧啧称奇。
　　他站在一旁，看着盖聂和女人，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和变化，突然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得连腰都弯了下去，好像这一辈子从来也没有看过这么好笑的事。
　　他笑弯了腰，差点把胡青青失在地上。
　　女人斜睨着了他一眼，看他眼睛里那种不屑之色，仿若在看一块石头。
　　震九州却还是站在那里笑，非但笑不合嘴，连停都停不下。
　　震九州狂笑道：“不近女色的剑圣盖聂，几时变成贪恋美色，难过美人关的？小盖，看不出来啊！你藏的还挺深的，我说你们认识吧？怎么瞅着跟恋人一样？”
　　震九州已笑着走过去，拍了拍盖聂肩头，低声道：“她是不是看上你啦？”
　　盖聂抱着盖千忆，一张脸突又变得冰冰冷冷，他立刻转过身去，道：“姑娘，麻烦带个路吧！”
　　女人二话不说，领着盖聂向一条碧湖方向走去。
　　震九州扛着胡青青，跟在他们后面，道：“你小子虽然寡言，但运气倒真不错，这丫头一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倒愿意什么都听你的，果然……”
　　盖聂道：“九州叔，别胡说。我与这位姑娘素不相识，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震九州的笑容突然停顿，因为他看见对面湖岸上立着一个人。
　　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虽然背对着他们，但还是掩不住他身上那种又冷峻，又自负的气质。
　　他背对着盖聂等人，轻轻问：“他们也是来找枫爷治病的？”
　　盖聂沉下了脸，看着湖岸上的人。
　　女人道：“刚才他们已见过枫爷了。”
　　年轻小伙冷笑，道：“看来枫爷没有忘记和陵婆子的约定，这点倒真不错！”
　　女人胀红了脸，道：“谁知道他后来给这孩子把过脉了，说她的意志力还不错……”
　　年轻小伙哼了一声，愤然离去。
　　震九州愣了愣，问“这人是谁？”
　　女人道：“他是陵婆子的亲信。”
　　震九州皱了皱眉，道：“我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没听说过江湖上还有这号人物！”
　　女人道：“陵婆子是我们苍漠出了名的毒婆子。”
　　震九州道：“比血宝宝还要毒？”
　　女人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了。
　　震九州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很可笑，话刚说完，便自觉闭嘴了。
　　谁知女人连想都没有想，立刻说：“血宝宝是苍漠的至毒之物，它们被称呼为毒霸王，可它们也并不非时时刻刻都那么毒，它们只会攻击让它们看不顺眼的事物。”
　　震九州道：“包括人喽？我若不是够狠，只怕现在已成了它们的美餐。”他看着被削去的小指，心中有一股莫名愤怒，未及发泄出去。
　　女人睁大了眼睛，看着震九州被削去的小指，简直不能相信天下竟真有这么样手辣的人，竟真的手起刀落而伤害自己。
　　震九州道：“这笔账我迟早要算个清楚，就不知道哪个畜牲养着这些害人的玩意儿。若被我知道是谁，我必定不会放过他，要将他千刀万剐，也让他尝尝痛苦的滋味。”
　　女人迟疑着，终于冷冷道：“你已经见过他了。”
　　震九州皱起了眉，他实在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世上的巧合也不知有多少，每个地方都有这么样的巧合。
　　这叫人怎么不觉得可笑？
　　女人忽然又道：“你若是听不懂这句话，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震九州又怔了怔，什么话都不再问，向盖聂使了一个眼色，把他拉到一旁说话。
　　盖聂已跟着走过来，只听震九州低声说：“我看她不像是好人。”
　　他一边说着，扛起胡青青，大声催道：“不是说要去吗？怎么不走了？”
　　他抬高了嗓门，像是故意说给女人听的。
　　这两句话立刻传到女人耳朵里，女人脸上还是冷冷的。
　　盖聂道，“我的朋友喜欢开玩笑。”他对女人说这句话，女人听了后，脸上的怒气又消失了。
　　世上仰慕盖聂的女人并不少，真正让盖聂动心的是谁呢？
　　不是胡青青，也不是这个女人，盖聂当然也不知道，因为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震九州却帮他想了很久，想了很多，还想要帮他物色出世上最好的女人。
　　当这个女人出现的时候，震九州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认为这个女人并未有那么简单。
　　震九州从来没有这样盯过任何女人，也没有任何想法。
　　他认为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女人，都难免有看错人的时候，他也绝不能冒这个险，更不能让盖聂冒这个危险。
　　其实他对女人耿耿于怀还有个更重要的理由，那只因为他从未得到过女人的爱，但他的确在许多年前就已娶过妻子，生养过一对儿女，只因为事情太过久远，他甚至不记得这对儿女后来被送到了何方何地？
　　震九州是个很懂得享受的人，而且对什么都很看得开，他看起来腰身很重，很胖，心宽体胖的人本应是个很有福气的人。
　　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个有福气的人。
　　然而，这些年他却老的越来越快，他这一生中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感慨过，感慨什么呢？
　　有时候做了令自己后悔的事，偏偏想要告诉自己——不要后悔。
　　震九州后悔什么呢？
　　他当然也不清楚，只是感慨罢了。
　　以前他曾经想到外面去看看，现在他却想呆在这里。
　　——事实上，他也从未想过离开这里回到咸阳去。
　　他也是从咸阳来的么？大概已不记得了吧！
　　震九州刚刚踏入了回忆，立刻又从回忆中踏了出来。
　　现在，已是夜晚，他从睡梦中被惊醒，听到了敲门声。
　　他立刻警觉，从床上蹦起来，看见盖聂站在门口。
　　盖聂神色严峻，催他道：“跟我来。”
　　震九州打了个哈欠，问：“什么要紧的事？”
　　盖聂没有立刻回答，往西方向走去。
　　震九州又打了一个哈欠，“不睡觉干什么去？
　　转眼间，盖聂已纵到了一个院子前——他们在找一个大堂。
　　“小盖，你说个清楚？”震九州一直喃喃。
　　这时候，盖聂已经推开大堂的门，先走了进去。
　　震九州揉了揉眼睛，也跟着走进去，问了句：“这是什么地方？”
　　接着，他看见地上倒着上百个人，挤在一起就变成黑压压的影子。
　　大堂内本一点光都没有，但月光透过窗子照在其中几张脸上，看过去像一具具死尸，却也不是死尸，这些人的确还活着，却好像已经死了好久一样。
　　“小盖，你这人倒真看得明白，我佩服你。”
　　震九州非但没有吃惊，反倒暗暗地阴笑，他一直在看着盖聂，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盖聂穿梭在这些病人中，伸手检查他们的脖子后颈，果如他所料，这些人脖子后颈都有一道青色的狼头血斑，不是中了狼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