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08 ...
-
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幸雾夜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一小段距离，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杯红茶，便专心致志地看起随身带来的经济类杂志。
冷不防的，便有不速之客在她的对面坐下。
巨大的黑影笼罩在她翻看的书页上，夜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的人并不是她的朋友，而是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生，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是……
“我是伊集院久美，幸会了，幸雾SAN。”小女孩掬起落在肩上的散发，突然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灿烂得让夜有些恍惚。
“伊集院……”夜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再次确定见到她和不二周助一起的那次，确实是她们的初次见面，而除此之外，她们再也没有交集。
想到这里，夜隐约猜出了些小女孩的来意，便不禁微微皱起了眉。
果不其然，伊集院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夜的猜测，“我听周助哥哥提到过你，你们是国中时的同班同学，而且才几个月，我和周助哥哥认识五年多了。”
相当失礼的话，就像是极力想要炫耀什么，只是这样的宣战，听到幸雾夜的耳朵里，却变得有些好笑，她只是轻轻挑了挑眉，用上扬的滑音不动声色地反问了句，“哦？”
这似是而非的一问，像是看穿了久美的所有心思和小伎俩，顿时她窘得满脸通红，耳根处更是红得好像要滴血似的。
她是在路过“时光”时见到靠着窗子坐的幸雾夜的，在犹豫着是否进来的十多分钟里，她想好了起码有十种以上对于她可能的回答的说辞，但是一个单音节的语气词在瞬间就将她的计划打乱，她现在的脑子里就像堵着一团糨糊，哪里还记得一点之前整理好的宣战词。
“找我有事？”许是看出了小女孩的窘迫，幸雾夜拿起红茶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帮她找着话题。
“找你，哦，对了！”小女孩的表情先是有些茫然，随即便像想到了什么，立刻变得理直气壮起来，“请幸雾SAN离周助哥哥远一点吧！”
“哦？”幸雾夜眨了眨眼睛，不假思索地又滑出了个反问句，这一次真的不是她的错，伊集院小妹妹的“提议”太突然，实在让她有些预计不能。
“你！”
“OK，OK……”幸雾夜犹自笑了起来，她挥了挥手，淡淡道，“那么，伊集院小妹妹，你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说这些话呢？”
对方的突然变脸显然也没有在她的意料之外，伊集院看着幸雾夜突然就冰冷下来的表情，连一个接受的过程都没有，就这样半张着嘴巴平时的伶牙俐齿连一半都体现不出来。
幸雾夜的这个问题就像一道晴空霹雳，将她的信心击得粉碎。她一直在想该用什么样的话才能够让对方知难而退，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去说这些话。
虽然一开始只是胡闹任性的成分居多，虽然明知道不二周助一直把她当成妹妹，但是她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那个王子一样优秀的少年，五年来，她不断地要求自己要更加努力，才能配得上她的周助哥哥，可是……
伊集院久美愤愤地看着对面的幸雾夜，她无法忘记那一天周助哥哥看她的眼神，那根本不是看一个好几年没见的普通同学的眼神，那种眼神，她期待了五年却从没有一刻落在自己的身上。
那么，她凭什么说这些话！
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为什么她努力了那么久竟然还比不过一个才接触了几个月的人，不甘心为什么从小被奉为天之骄女的自己在她的比较下竟会一文不值，没错，那天在店里的偶遇之后，她特地去查了幸雾夜的资料，那洋洋洒洒充满了溢美之词的介绍，她们，根本不是同一个等级上的对手。
“请你，离开周助哥哥！”
幸雾夜微微眯起了眼睛，有些凌厉而冰冷的情绪从她的眼底一闪而过。若说这个世上有什么东西能让她真正动怒，那大概就只有当别人用着理所当然的口吻要求她些什么的时候。
“呵……”夜轻轻笑了出来，但这莫名其妙的行为却让伊集院皱起了眉，她看不透对方的想法，更看不透她的用意，这一声笑，竟让她平白出了一身冷汗。
“吱啦——”沉默了片刻，她竟然嗖的站了起来，身体碰到桌子移动着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她竟然弯下了腰，朝着幸雾夜敬了一个大礼，“请你，离开周助哥哥！”
一时间，整家店的焦点落在了她们的身上。
幸雾夜有些无语地抚额皱眉，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会让眼前的这个小女孩产生“她其实是很好说话的”这样的错觉，“时光”里已经出现了一阵小骚动，就连远坐柜台之后的大老板远山雅都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而要走过来，夜抬起手，轻轻摇了摇食指，示意他稍安勿躁，她自己便有对策。
几分钟后，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伊集院久美讷讷地抬起了头，却看到那个女人拿着精致的杯子小口小口地呷着杯中的红茶，却是毫无表情地望着她。
同样的话已经重复了两边，却偏偏得不到任何的表态，久美开始有些急躁起来，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她一个人在作秀，却没有任何人捧场。
可恶的女人！伊集院愤愤地在心里骂着，竟然让她这么丢脸，远山雅还是过来了，手里端着两碟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增的蛋糕，巧克力和抹茶的慕斯上点缀着娇艳欲滴的新鲜樱桃，仿佛急不可耐地要别人去品尝它们。
他说，“淑女可不能随便生气哦！”
调侃的语气，让小女孩的脸刷地变红了，而她的对面，那个让她颜面全失罪无可恕的女人竟然一脸悠哉地开始吃起了蛋糕？
“你的回答呢？大名鼎鼎的小提琴家，Night小姐！”
“你认为……”幸雾夜终于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银勺，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而从容，她仰起头，微微勾了勾唇，“我有什么义务回答你的问题呢，伊集院小姐？”
缓慢而圆滑的语调，传来的是带着贵族式的不屑上扬调，这让久美的愤怒片刻间僵在了她清秀的小脸上，她大概从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吧。幸雾夜突然想起了莎翁的名言，“要一个骄傲的人看清他自己的嘴脸，只有用别人的骄傲给他做镜子；倘若向他卑躬屈膝，不过添长了他的气焰，徒然自取其辱。”想到这里，她便有些后悔起来开始时的无动于衷，这个小女孩，被娇宠得有些过头了。
“你不要太过分了！”
“If you would go up high，then use your own legs ！ Do not let yourselves carried aloft；do not seat yourselves on other people's backs and heads……”（如果你想走到高处，就要使用自己的两条腿！ 不要让别人把你抬到高处；更不要坐在别人的背上和头上。）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一段流利而地道的美式英语已经滑出了夜的唇瓣，而话音落下的瞬间就连她自己都皱了皱眉，为什么要说这些，对一个几乎可以说是陌生的小女孩说这些。
伊集院久美的英语不错，加上她的父亲又是在专业的翻译，在立刻意识到这优美而如同旋律的字句是一句英文诗句时，却偏偏无法及时翻译出这句话的含义。她只是本能地觉得这不是一句好话，至少对她而言是这样的。
可她的怒目瞪视似乎并没有给夜带来困扰，既然已经说了不该说的话，那她也不介意再说一些什么的。伊集院久美还保持着僵硬的姿势站在沙发和餐桌狭窄的缝隙里，她极力回忆着刚才那一长句英文的意思，以至于她甚至忽略了在她的身后，准时来赴约的中岛美惠一脸像是便秘了的纠结表情。
“好了伊集院小姐，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吗？”幸雾夜用着咏叹调毫无表情地说着，而此刻的伊集院久美似乎才刚刚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有损她的淑女风范，只是这么好的机会她也不愿意轻易放弃。
“如果你不愿意离开周助哥哥的话，我会一直拜访幸雾SAN你的！”
那一瞬间，幸雾夜几乎觉得小女孩已经偏执到了某种程度，她有些不负责任地想着，或许她可以作为她博士论文的范例，就现代社会对青少年偏执症影响的讨论？
而久美身后的中岛美惠在听到“周助哥哥”的名字时，立刻做了个呕吐的姿势，她对着幸雾夜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相信小女孩的话。但夜却只是挑了挑，仿佛压根没有在意她的眼色，她抿了一口茶，冷冷开口。
“无论是才智、样貌、家世还是成就你没有一方面能和我相比，这样的伊集院小姐站在我面说这些话，不觉得非常可笑吗？”
这一次，再没有任何的回避，她毫不犹豫地回击了这个无礼的小女孩。
伊集院久美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在最后一刻竟然变得铁青。这样的奇耻大辱，她竟然找不到一点来反驳。
人家是名誉世界的小提琴大师，什么大公司的掌权人，而她，不过只是个日本的普通学生，最多不过是……不不，那或许是一个最大的优势。
伊集院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可是，我会打网球！”
网球？幸雾夜皱了皱眉，随即又笑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伊集院小姐，那你应该去WTA找对手，要知道我挥舞的可是琴杆而不是网球拍。”
这一回，就连看戏的中岛美惠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久美猛一回头，才发现身后不知在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终于嘟哝了一声“你会后悔的！”便低着头飞快地跑了出去。
“呵呵，见识到那个小姑娘的厉害了吧，她从你离开日本后不久就开始缠着不二了。”中岛目送着那个背影退开店门火速离开，径自坐进了夜对面的位置上，“不过能让她认栽的恐怕也只有你了。”
幸雾夜轻轻冷哼了一声，挂上了若隐若现的微笑，“一个被宠坏的孩子罢了。”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夜突然转过头，不染一丝灰尘的玻璃上隐约地映出她的影子，精致完美的脸庞上挂着贵族式的优雅笑容，却给人一种疏离的冷漠感。
“更何况，我和不二周助之间根本没有离开不离开的问题。”她勾了勾唇角，淡淡地自语，“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0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