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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戴天的智慧 ...


  •   铁不漏一向对自己很有信心。身为皇上御封“天下第一名捕”,他本人却从不像名头这样引人瞩目。恰恰相反,他十分低调。他很满意自己的状态——很少人会在第一眼后记住他。然后在第二次认出他来。他不喜张扬:就象一只猫:躲在暗处,脚步无声才能捉住老鼠。
      所以早上,在这一家小小平凡的“悦来”客栈用过同样平常的小菜粥饭后,他还是一样满意地起身要开始查案了。按他一贯的方法“低调”。
      当他出门时,连店小二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所以当有人叫道:“铁大人,请了。”时,他不是不惊讶的,不是一般的惊讶。
      一辆青毡小车,一个车夫。
      车夫递给他一张信笺,一笔俊逸的字写道:“刑部铁大人敬启:闻大人至南郡,不胜慌恐,近时女子失踪数案并起,下官难辞其咎。万望大人移驾共商此案。不才南郡王府戴天叩上。”
      铁不漏笑一笑,上车。
      * * *
      “我不喝!让我走!”藏花生气。
      眼见花漫雪和其他几人俱上了车。藏花当然急着要走。不过夜却伸手横在她面前。藏花忌惮他的武功,也只能恶狠狠地瞪他。
      “国老说了,姑娘只有喝了这药才能去。”夜淡淡地说。
      “我就不喝。”
      “姑娘,你一定要喝,主人说姑娘的内伤尚重,须得每十二时辰喝一服药方可。”戴天的贴身男仆九叔絮絮劝她,“主人的医术很高,他说是便是了……”
      藏花不耐烦:“那你叫他把方子给我,我自己煎药好了。”
      “姑娘,主人说是王爷伤了姑娘,我们必须照顾姑娘,若姑娘有个三长两短,可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藏花服了他的罗唆,只得喝了那药,心里一面烦戴天多事,一面奇怪他怎么受得了这些手下:夜是惜言如金,而这九叔是话多如饭泡粥。
      夜见她喝了药,闪身让道,“请。”
      门前正正停着一辆青毡小车。
      * * *
      每人人下车时都有些惊讶:正是舞语失踪之日之时的那条船泊在原地。
      戴天早已等在舱中,一袭青衫,看来莫测高深,见人齐了,他方才开口:“今日请大家至此,只为花舞语姑娘失踪一案尚有些疑问需请教各位。”戴天始终是彬彬有礼。
      戴天道:“夜,那一日,你在何处?”
      夜抱拳:“回国老,那一日,属下依国老吩咐,率人守在岸上各处,以免有人生事。”
      “哦,那可见到有人离开此船?”
      “不曾。”
      戴天点点头,又转向红袖招的一干丫环:“你们可曾看见?”
      丫环们俱都摇头。
      戴天转向藏花:“藏花姑娘,从送舞语姑娘上船到发现她失踪为止,你在何处?”
      藏花道:“咱俩不是一直在岸上说话吗?”
      戴天笑笑:“那你可看到有人离开船?”
      藏花摇头。她现在觉得自己当时怀疑戴天似乎太过草率。
      戴天转向大家,道:“没有人看见有人离开此船。说明什么?当时可是青天白日,岸上许多人在看选花盛事。”
      藏花道:“你的意思是……舞语没有离开这条船??”
      戴天颌首,“正是。”
      铁不漏听到此处,也点一点头。
      藏花又问:“那如果没有离开。她被藏到了哪里?”
      “问得好。藏。舞语姑娘确实被藏起来了。”戴天转向花漫雪:“请问阁主,此船可是红袖招私有?”
      花漫雪道:“当然了,红袖招虽不列官籍,不属教坊册内,但应酬达官贵人的时候多得很,特备下此船,也有些年头了。”
      戴天转身问船工:“张老伯,平日你一向看守此船,昨日之前可有离开?”
      张老头紧张地连连摆手:“绝对没有。我一步不曾下船。”
      戴天依然是淡淡的一个微笑,温文而雅:“那么前日酉时又是谁在富贵坊赌骰子,连着六把押大,只第四把中了,总共输了三串钱?”
      张老头汗如雨下,“扑通”一声跪下:“戴……戴老爷,我……我……”
      戴天上前扶起他:“不必惊慌。我只想知道你离开多久?”
      张老头道:“离开赌坊,我也没得钱吃饭,就……就去找了个老伙计,吃了杯酒去去晦气。大抵子时回的船。”
      “如此说来,至少在两个时辰内,此船是无人看守的。什么手脚都可以做。问题是谁做的手脚?”
      戴天一双黑而亮的眼睛深不可测,静静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每个人都觉得他似乎看透了自己一般,不由得心虚,恨不得立时站出表明自己的清白。
      “花阁主,你是如何得知舞语姑娘失踪的?”
      “我是听小丫环们在喊,才知道的。”
      “当时是谁伺候舞语姑娘?”
      “是秋千和乱红。”花漫雪边说边令两个丫环出列。
      “哦,请问舞语姑娘平日化妆可久?”
      乱红答:“要一些时候……”
      “瞎说。”藏花打断她,“舞语平日最爱说她一生爱好是天然,什么素面朝天,并不肯涂胭脂粉儿的,平日也不过点胭脂便罢。”
      “那用不了一刻钟了?”戴天问。
      “当然用不了。”藏花十分清楚地说,“舞语那日晨起梳妆也不过点了胭脂,画了眉罢了。何况选花已毕,她为何还要化那许多时间?”
      戴天点点头:“是了,那日我看见舞语的梳妆台上也只有胭脂盒盖开着,其他用品都很齐整,眉笔也干净,并未用过。想是正在点胭脂……”
      铁不漏忽然道:“戴国老。我有一事不明,请指教。”
      “请讲。”
      “你如何确定舞语姑娘在舱内待了一刻钟?”
      戴天脸上似乎掠过一丝窘迫。他犹豫一下,方道:“自舞语姑娘上船到丫环报她失踪之时,我一直在和藏花姑娘闲聊。我们前后大约聊了十来句话,约莫一刻钟工夫。这不会错。”
      铁不漏看向藏花。她老老实实地答:“不错,我们是一直在说话。只是说了几句,我倒不记得了。”戴天听了,便笑了一笑。
      他转向秋千和乱红:“是谁和舞语姑娘在舱内的?”
      秋千的面色顿变,她“扑”地跪地,嘴唇抖着,正要开口,忽然面目扭曲,伸手痛苦地抓着胸口,张口“荷荷”连声,却说不出话,显然十分痛苦,状甚狰狞。
      戴天抢步上前,伸指点住她几个穴道,同时送一粒药丸入她口中,然后取出一支细长的银刀,切开她臂上血管,只见黑血沽沽而出。这几个动作说来慢,在场众人却只见戴天似是一眨眼工夫完成。秋千不再那么疯狂挣扎,但见她面色转青,两眼翻白。戴天把一把脉,站起身来:“她死了。”
      众人面色大变,有个丫环已然晕倒。藏花看出秋千死于剧毒,只是她何时中毒,却甚是奇怪。她感觉以戴天的心机必然不会在来的路上让贼人有机会下毒,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不觉打个冷颤,望向红袖招的姑娘丫环,只觉平日里一派莺歌燕舞的脂粉队里,竟暗藏杀机。
      戴天依旧平静如常,但眼神里多了一分忧虑。他吩咐夜:“速速送她们回去。另加派人手,暗中保护。”
      眼见她们离开,藏花便问:“这是什么毒?”
      “七步断肠。”戴天道,“此毒名闻天下,却很少人见识过它。只因配药中倒有几味或来自西域,或来自南海,寻常人可不易得着。”
      “不是传说七步断肠服后走七步便死吗?”
      “走七步方需多少时间?寻常毒药也需待片刻方才药效发作。此毒的厉害之处在于可以控制发作的时间,最长可在两个时辰后毕命。”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们不知道是何时让人下的毒。”铁不漏冷冷的道,“不过必是红袖招内之人无疑。因为自昨天发案起,红袖招便在监视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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