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第十三章 ...
-
[姓名:温·道兰特
性别:男
年龄:25岁
身高:183cm
体重:141磅(64千克)
代号:夜枭
外貌:黑发绿眼
阴郁、冷漠、傲慢、偏执、恶劣
人间疯狗
正邪不明、善恶未知
意志坚定、毫无底线
没有职业和过去
不是未来的达米安·韦恩
未来之城,未来之人]
伊莎贝尔打上最后一行字,然后沉默的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黑发绿眼,年轻阴郁,苍白俊美,墨绿色的眼睛里藏着狼性和狠戾。
如果把她记忆里的达米安·韦恩相比,能有多像?
她记不太清了。
太像达米安·韦恩了。
太像达米安·韦恩了。
也太像布鲁斯·韦恩了。
伊莎贝尔对这张脸激不起任何惊讶,而唯一惊讶的点在于,她居然这么清楚的记得布鲁斯·韦恩长什么样。
她沉默的闭上眼。
她当然记得。她当然记得。
谁都有理由遗忘,但伊莎贝尔却被时时刻刻提醒。
那颗破败腐烂的心里,犹如硫酸般灼痛的苦水咕嘟咕嘟的冒出来。
——原来你这么嫉妒达米安·韦恩。
——原来你这么嫉妒达米安·韦恩。
来自疯狂的呓语在她耳边嬉笑着念着犹如诛心之剑的字眼,更多的,犹如洪水般的负罪感凑到她面前,要将她吞噬。
——或者你嫉妒他到恨不得他去死?
——老天,伊莎贝尔,你最清楚了,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从未希望他死。’
伊莎贝尔沉默的回应。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活着。’
——怎么可能呢?
——我亲爱的,他曾经戳爆过你的雷区,他曾经说过你是美丽废物,不是吗?
‘……’
伊莎贝尔感到了厌倦。
长年的从未停止的疯狂呓语和狂笑之音折磨着她。
而她居然一时分不清是这样疯狂的没有道理的质问更加令她难熬,还是刨开她的心更痛苦。
疲惫的,不惑之年的伊莎贝尔不再像年轻的时候一头撞在痛苦的深渊里,她选择站在岸边与深渊对望。
没关系,既然活着,就迟早会知道。伊莎贝尔想。
或者她才是深渊。
这是一部分的风险,但是显然不是最重要的。
扮演另一个人这容易出问题,非常容易,尤其是在现在,在她的十七岁,伊莎贝尔的各种情况用糟糕都算是乐观,她这样真情实感的扮演另一个不同的人,也许真的会把自己弄出个人格分裂。
这个世界早就烂透了,它已经够疯狂了,就不需要一个疯狂的伊莎贝尔·布莱克了。
但这么多年,伊莎贝尔疯了吗?她会疯吗?
绿眼睛的小丑再次跳到她的视线里,又唱又跳的大笑——
“蝙蝠的夜莺疯了,绿箭的月亮是泥潭。”
“阿波罗是个婊/子,公主是人间狂徒。”
谁知道呢?这是个哲学问题。是疯子疯了还是我们疯了?伊莎贝尔一般不去想,毕竟对她来说这并不重要。
伊莎贝尔能控制自己不表露任何的情绪,能控制自己将他们压抑到最低,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那些情绪,而在她成为温·道兰特的时候,那些情绪就像火山一样爆发。
压抑、震惊、痛苦、茫然、愤怒、悔恨、恐惧。
她居然说不清哪个最先到来。
在那一刻脑子里闪过太多画面,她那时候没心思去辨认,而现在却不得不一点点把化脓的、乱七八糟的伤口挑开,然后细细拨拢那些碎肉,从中挑去有用的部分。
她在那一刻做了一场短暂而深刻的噩梦,噩梦的内容是重复一段战争,一段死里逃生的战争。
折断的蝙蝠镖、破碎的战衣、空洞的钢蓝色、擦不干净脸上的鲜血…苍白的笑、没有意义的面具、笼罩在浓雾里的城市…无法停歇的逃亡、最后的知更鸟还有不知真假的遗言。
温·道兰特代表着伊莎贝尔生命里的一段悲剧,那段悲剧里面如今只剩下贫瘠的瓤,所有见识到那段故事的人——还活着的,最后只有伊莎贝尔。
他放大了伊莎贝尔身上的一点,具体是什么她也不清楚,总之是一些苍白抑郁的东西,总之和暗无天日纠葛不清,但不知道也没什么,反正这一点已经和“伊莎贝尔·布莱克”剥离,只要没人看出来这是同一个人,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还有夜枭这个代号。
这个代号的前任主人是小托马斯·韦恩,来自平行的颠倒世界。他是她的救兵,为她在杀死超人这一件丰功伟业上提供了足够的氪石。
那是另一个故事,她现在不太想提起。
至于为什么使用它?
其中一部分是为了那个故事,但更多的……
伊莎贝尔低下头,却发现自己无意间在电脑上已经打出了一长串的文字——
【罪人。罪人。罪人。罪人。骗徒。疯子。罪人。罪人。罪人。罪人。
……】
罪人。
她无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在电脑上播出来一长串乱码。
疯子。
她捏紧了鼠标,全选。
骗徒。
箭头在“delete”上停止了很久。
叛徒。
那一瞬间所有的文字与符号都不翼而飞,文档里只余一片白雪茫茫的空白。就像从未出现过,就像一开始就是一片空白。
她扣上电脑,掌心在笔记本盖上停留了很久,某一刻她想把这台电脑狠狠的砸在对面的墙壁上。
最终她徒然松开了手,那台笔记本待在那里,完整的,完好的。
为什么使用它?
因为那段悲剧里,夜枭,蝙蝠侠,小丑。
他们都占了一个浓郁的比例。
温·道兰特是这样的造物。
—
杰森·陶德发现这个世界充满了想象不到的惊喜。老实说,他非常迷惑。
他应该已经死了,但是他的记忆给他了两种不同的死亡方式。
比如被小丑抓住虐打到奄奄一息,最后死在爆炸里。
不过另一种比较匪夷所思,他被流弹集中然后被长剑捅了个透心凉。对,没错,透心凉。而且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捅他透心凉的人好像是个亚马逊人,不,他确定那就是亚马逊人,绝对是戴安娜的族人,他拿迪克的迪克发誓。
——可是迪克已经死了。
恍恍惚惚间他突然冒出这个想法,然后干脆利落的把它拍灭。
——扯什么狗屎,迪基鸟正在宇宙执行少年泰坦的任务。
——迪克死了。
——被贯穿了后脑。
被什么贯穿?杰森奋力的去想,但是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迪克仰面倒在地上,睁大着眼睛,他的嘴角欣慰的在笑。
有病。
他骂自己一声,怀疑自己是被老蝙蝠气坏了脑子,鸟妈妈活蹦乱跳,甚至敢在少年泰坦的会议上喊“Fuck Batman”,怎么可能被贯穿大脑?而且他想到的那个迪克要更高一些!
还有Bat…他想到这个名字就无法控制的心慌,更深处涌上大量的疲惫、悲哀以及无奈。
为什么?
杰森挣扎的维持清醒,眯着眼努力去想,结果什么也没有想到。
FUCK BATMAN!
他还不如思考为什么被亚马逊人贯穿胸膛,他和戴安娜相处的挺好的啊,为什么会是亚马逊人?
杰森百思不得其解。
浑浑噩噩的视线里突然闯入一头绿发,手拿撬棍的男人苍白疯狂的笑——
“哪只手更痛?”
“正手?还是反手?”
哦。杰森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哪。
他感到了浓浓的疲惫,他感受不到身上骨头的疼痛,只有胸口那里,传来尖锐的疼痛。
这不奇怪。杰森对自己说。他就是被捅胸口的。
没人能来救他。他清醒到冷漠的意识到这一点。
迪克死了。蝙蝠侠再也来不了了。
杰森·陶德就这样结束了。
不。他迟钝的想。
迪克没有死。蝙蝠侠又为什么来不了?
他反驳着,但是他的意识深处就这样告诉自己。
——别等了,蝙蝠侠再也来不了了。
——你死定了,杰森·陶德注定会死的。
他真的很累,疲惫在五脏六腑间流淌,杰森突然不想去思考这些,去他妈的两种不同的死亡,去他妈的捅心,去他妈的乱七八糟的记忆。
杰森放任自己坠入黑暗,只是在死亡的前一刻他想——
为什么要叫迪克鸟妈妈?
他带着这个问题迎接死亡,淡淡的疑惑环绕着他,这个问题就呆在杰森思维中触手可及的地方,但是他不去想,只是让它挂在那里做一个点缀。
他没有听到他记忆里的那声爆炸,于是杰森更确认那些只是放屁。
也不错,至少他们活着。
——他们死了。
那些想法依然徘徊在脑中。
他好像回到了第一个在哥谭的夜晚,他那时穿着那套其实品位并不怎么样的制服,带着多米诺面具,甩着钩枪在哥谭的半空划过。他记得他当时手心全是汗,怎么也擦不干净,那份紧张的心情像是蛛网一样笼罩在他心上,固执而粘腻。
杰森在黑暗中听见了仿佛从地狱中传来的絮语,他似乎在不断的下坠,像是在进行一场没有尽头的自由落体。他现在并没有感觉到那份紧张,只是无止境一般的疲惫,像是他刚刚从珠穆朗玛峰的峰顶下来,像是他刚刚完成一次长途跋涉的攀登冒险。
“……以我父辈的道德准则向你起誓。”
有人在杰森沉寂的思绪里出声。
他从拉撒路里睁开眼。
他挣扎了两下,混乱的大脑就将他从清醒打回混沌。
一串含糊不清的入水声穿进了杰森的耳朵。
谁进来了?
他挣扎着试图睁开眼。
‘我好累。’
不被人听到的声音传进了杰森耳朵。
谁?
他隐隐绰绰的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对他伸出了手。
伊莎贝尔?
‘我好累。’
年轻的,疲惫的女声,沙哑的重复着。
我不是在这里陪你吗?
杰森想反驳她。
‘但是……’
‘你要上岸。’
某一刻杰森觉得伊莎贝尔想沉入池底。
操他妈的。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看见了向着他伸出手的伊莎贝尔。
年轻的,疲惫的,看起来还未成年的伊莎贝尔。
苍白的,冷淡的,仿佛下一刻就要陷入永眠的。
某一刻他眼前恍惚了一下,看见了一个带着鸟嘴面具的怪异男人,而下一刻,又是伊莎贝尔那张疏离的脸。
操他妈的。
她似乎在笑,绿色的眼睛在那一刻淡的几乎没有颜色,又似乎和这漫天的池水同色。伊莎贝尔比池水更冷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而那种不祥的,似乎被疯狂侵蚀的笑却依然在。
‘傻逼!’
他大骂,一连串气泡从嘴角溢出。
‘你知道拉撒路之池是一种什么狗玩意,你他妈就敢——’
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终于有了裂缝。
疲惫侵蚀着杰森,而某种‘得意扬扬’‘大仇得报’的感觉让他满足。
杰森闭上了眼。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确实有一些什么东西不同了,好像有什么东西,真的擦不去了。
等杰森再次睁开眼,是在伦敦的雨幕下,黑发绿眼的年轻男人跪在他面前,脸上是疲惫的温柔。
“杰,我是温·道兰特。”
“我保证你什么事也不会有。”
男人喃喃的重复道。
“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