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摩耶梦》东风喵

3、救人救到底

　　寒气郁结，凝霜致风，四面的风吹过来，就容易使身在其中的人嗅到不同的气味，譬如杀气。避开了东边的杀气，他朝南边走，行至五里，风中又传来了血腥味，不禁叹气道，“东，不可行，南也不能走，莫非是要向西而行。”

　　折回原点。这次，岑我寻打算朝西走。他才走出五十步，杀伐声已近。停住脚步，他准备等这阵杀伐声过了，再行不迟。看这形势还真是应了屈世途那句话，苦境不是好去处。

　　他虽站着不动，可是他自己也说过人不惹风波，风波自惹人。眼见着风波就已经到了面前。

　　“又是你！”一阵利风后，碎无泪一眼就看到了立在路中的岑我寻。

　　按说既然是认识的人，那也应该打个招呼。

　　势安蛮追的最快，他紧追在碎无泪身后，疾呼一声，“公主！”

　　岑我寻退了两步，站定在了路边，空出场地给这些人和事。

　　显然碎无泪对过去的人和事充斥着不可释怀的心结，她出手狠辣，反观势安蛮处处留情，不愿与之为敌。这种情形，明眼人都看得分明。随着势安蛮一同执行任务的刺槐生、鬼天棠自然也看出了势安蛮的心思。

　　碎无泪失去了武器，以一敌三，左右支绌……势安蛮留手并不能给碎无泪造成优势，反而加深了自身这方两位同伴的不解，所以他们出手也更重了。

　　“闪开！”碎无泪没有好脾气，一句‘闪开’，一脚踢翻了刺槐生，而刺槐生借势一转，身后的鬼天棠觑准时机，手臂上的天堂之恶横着一剖，结结实实割伤了碎无泪的腹部，血舞飞花。

　　“公主。”眼见碎无泪受伤，势安蛮不由心急，“鬼天棠你做什么？”

　　“势安蛮，你忘记了我们的任务吗？”刺槐生提醒道，“你在她身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刺槐生说得对！你不该留情！”鬼天棠毫不留情，又准备再次出手。碎无泪岂会站着受死，她脚尖轻点，急急后退。凶器逼命，她不得不逃。

　　“你！”碎无泪微微偏头，她身后不远处正立着岑我寻，这骗子怎么还在这里？愈想愈气，她索性转身，身形一转，改变了方向，露出了身后站的好好的岑我寻。欲除碎无泪而后快的鬼天棠，收招不及，只得顺势而为杀向这个碍眼的路人……

　　岑我寻好端端的立着，无奈杀招扑面，他轻轻一凝气，瞬间定住了鬼天棠的身形，“兄台，你杀错方向了。”

　　“无象静照，活该你倒霉。”碎无泪吐了一口血，瞪了岑我寻一眼。片刻后，她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继而再次恶狠狠的瞪着他。

　　岑我寻又退了一步，离鬼天棠的距离远了些，可是鬼天棠察觉自己还是无法动弹。见到同伴受制，势安蛮与刺槐生立刻围拢了过来，二人戒备的看向岑我寻。

　　“你做了什么？”刺槐生摆开架势，随时准备战斗。

　　岑我寻道，“自卫。”

　　“放开他，此事是误会。”势安蛮说着，眼光不自觉又飘向了碎无泪。

　　岑我寻看着他们三人道，“他无事，一个时辰后就能自由行动了。不信，你们可以问她。”话音刚落，势安蛮与刺槐生都将眼光投向了碎无泪。

　　“另外，这并非误会，方才这位兄台意欲诛杀那位姑娘，而那位姑娘身法一转，这位兄台就该顺势收招，但是他并没有，相反直扑在下而来。”岑我寻说道。

　　碎无泪受伤，仍然杀气凛凛。

　　“阁下武力不弱，足有余力自保。”势安蛮开口说道。

　　“是啊，不然会很麻烦。”岑我寻道。

　　“你……还想怎么样？”刺槐生依然是戒备的看着眼前人。

　　岑我寻道，“诸位杀斗不该牵连无辜。”

　　“确实。怪只怪你站错了方向！”鬼天棠不怕死的吼道，今天这一出实在窝火，他可忍不了这样的羞辱。他方才分明从此人的身上感受不到半点武息，但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制住了自己的身形。

　　“鬼天棠！”刺槐生不赞成鬼天棠火上浇油。

　　三人出行的任务是为了刺探魔息珥图的动向，而非死于非命。眼前人，武力到底如何不得而知，但却能在不经意间出招制住鬼天棠，那至少该值得他们警惕。

　　碎无泪也听到了鬼天棠的话，她斜睨了岑我寻了一眼，这人确实总是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哼！

　　“冥顽不灵。”岑我寻叹了一口气，不打算再枉费口舌，“你们走吧。”

　　他开口要放三人离开，鬼天棠受制，刺槐生与势安蛮也晓得判断形势，互相看了一眼，默契无间。刺槐生背起鬼天棠，三人一同离开了。

　　原本势安蛮是有东西要交给碎无泪的，但好像时机不对，因此他打算下次单独寻找碎无泪。

　　见三人已经离开，碎无泪也准备离开。

　　“姑娘，你不能走！”岑我寻开口了。

　　碎无泪岂是那种你说不能走就不走的姑娘呢？要知道她可是泯灭生门花了大代价培养出来的高阶杀手，杀手自然有杀手的气魄。岑我寻不让她走，她偏要走。

　　岑我寻的话可以当作耳旁风，但是他的武功，她无法小视。

　　“你，你要做什么？你又要点穴？你这骗子！”碎无泪见他身形倏忽出现在眼前，厉声道，“再靠近，性命不保！”

　　“哈！”岑我寻觉得好笑，“姑娘，方才祸水东引这一招，你是无师自通，用的娴熟。我看你是否应该对受害者做好解释呢？”

　　“解释什么？”碎无泪冷冷看着他。

　　“不解释，那是故意而为了。”岑我寻道，“不知在下何时开罪了姑娘……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姑娘的死亡威胁。”

　　“哼！吾本杀手，碰见吾，活该你倒霉。”碎无泪话音未落，杀招突起，使人防不胜防。岑我寻记得方才自己才说过冥顽不灵四个字，真是灵验。

　　“放开我！”碎无泪吼道。

　　“不是在下不放开姑娘，实在是姑娘你……又要杀我呀。”岑我寻颇觉无奈。

　　“无象静照，你若不松开我的穴道，你……待我恢复，必找你报复。”碎无泪冷声警告。

　　岑我寻看着她道，“不知是否有人出了价格买在下的首级？”

　　碎无泪不解他为何这样问，但却照实道，“没有！”

　　“那么姑娘为什么要报复在下？”岑我寻道，“杀手，标金买首。既然无人出价买在下的首级，杀手姑娘就不必杀我。否则，有违杀手的准则。”

　　“你！”碎无泪实恨他这张嘴。

　　“三次与姑娘见面，姑娘皆是一身伤。”岑我寻道，“杀手做到这个份上，看来姑娘平时都是靠‘恫吓’致人于死地……”

　　“你！”可惜碎无泪被制住身形不能动弹，否则岑我寻早就被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其实多管闲事不好。”岑我寻说罢，已经出手替碎无泪止了血。

　　“你……”碎无泪还以为他会如上次一样莫名消失，想不到他会出手替自己止血，但是一句多谢也实在说不出口。

　　岑我寻已经替碎无泪止了血，他又仔细端详了她一阵，碎无泪见他看着自己，心底不自在，撇开眼神。

　　“看什么看？”碎无泪虽然语气不耐，但已没有先前的恶狠狠。

　　岑我寻道，“走吧。”

　　一句走吧，转瞬碎无泪已经被他带到了荒废的琉璃仙境。还好屈世途已经带他熟悉了琉璃仙境，否则他还得替碎无泪找一处安身之地。

　　“这是哪里？你带我来此做什么？”碎无泪道。

　　“琉璃仙境。”岑我寻道。

　　“素还真？”碎无泪开口。

　　岑我寻道，“此地主人已经仙逝……”

　　“仙逝？哈！”碎无泪冷笑道，“那你晓得解锋镝吗？”

　　“解锋镝？”这个名字，岑我寻不知道，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这个名字，“什么人？”

　　“什么人？”碎无泪反问道。

　　岑我寻听她的语气说道，“难道我该认识吗？”

　　“解锋镝就是素还真。”碎无泪冷冷解释道。

　　“啊……”这着实大大的令岑我寻意外，“竟然是如此么？”这消息是真还是假，可怎么没听屈世途透露一星半点。也是，屈世途与自己陌生，怎么有可能告诉自己实情。不过，眼前这位杀手姑娘说的话也未必是实情。看来要知道实情是什么，还须自己亲自调查才行。

　　“你竟然不晓得解锋镝的真实身份就是素还真么？”碎无泪看着他说道。

　　岑我寻道，“这个问题……”

　　“他们面貌相同。”碎无泪冷冷提示道。

　　“原来如此。”以此判断未免浅薄。

　　见他有几分不信自己的话，碎无泪立刻又道，“这已是江湖公论。”

　　“行走江湖，姓名，面貌，身份都能随时更改。姑娘不该只凭面貌来判断谁是谁……”岑我寻开口道。

　　“啰嗦，我没骗你。”碎无泪道。

　　岑我寻一笑，“我也未曾说姑娘骗我。”

　　“碎无泪。”碎无泪自报名号，她已经厌烦了岑我寻口中“姑娘”二字。

　　“为什么要带我来琉璃仙境？”碎无泪问道。

　　“方才离得也近。”岑我寻答道。

　　“你与素还真什么关系？”碎无泪继续问道。

　　岑我寻道，“……该说是不认识，但是神交已久。”

　　“骗子！”碎无泪认为他在敷衍自己，“既不认识，如何神交？”

　　“神交原不必认识呀。”岑我寻道，“何况江湖中处处有素还真的传说，想来不止我与他神交已久，多少敬慕他的人都曾与他神交过。”

　　碎无泪听他如此说，心底无端升起了一个念头，“你很敬慕素还真？”

　　“该然。”岑我寻道。

　　碎无泪心底冷笑，面上却沉静，“那你该见见解锋镝……这是素还真的新身份。”

　　“自然要见。”岑我寻道。

　　碎无泪心道：待你与他好好见时，就是我杀他之时。

　　“救人救到底。”碎无泪竟然说道，“你只准备替我止血么？”

　　岑我寻有些讶然，这位杀手姑娘似乎转变了性情，一贯的冷残，忽然开口示弱。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如何才叫救到底？这话倒是要向你请教了。”岑我寻静静说道。

　　“明知故问。”碎无泪冷声道。

　　岑我寻摇了摇头，出手替碎无泪疗复伤势。尽管如此，他并没有马上解开碎无泪的穴道，这位杀手姑娘很不老实，贯会偷袭，要时时防备着，这点令岑我寻很不耐，所以他认为还是该制住她的穴道。

　　碎无泪见他认真施救，只道：我若不是如此境地，焉会与你周旋？只是，伤势虽然可借他手为自己复原，失了武器，该怎样刺杀解锋镝呢？

　　自己还需要寻一把称手的兵器才行。

　　思及此，她又抬脸看向坐在对面的岑我寻，此人身无长物，几次出手，也都是赤手空拳，恐怕根本没有兵器。

　　她想得入神，禁不住两眼都定在了岑我寻面上，待她回过神时，才发觉不妥，脾气忽地上来了，“到底会不会治？”

　　岑我寻并不介意她的语气，只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何况是内伤，非一朝一夕可以疗复。”

　　“胡说。我明明见过……药到病除，还有……”碎无泪还要说话。

　　岑我寻忽然站起了身，“治疗完毕。”

　　“你……”碎无泪不信，她此刻虽不再感到疼痛，可她功体受制，不能运气，也就无法印证岑我寻是不是真的治好了她的内伤。

　　“容我提醒一句，刚才疗复好的身体还很虚弱，不可妄动真气。”岑我寻说罢，准备出门。

　　“我只想运行内力，看你是否骗了我？”碎无泪道。

　　既然如此，岑我寻出手解开了她的穴道。碎无泪试着运气，果然气海平静，气脉柔顺。再运行一周天，畅通无阻，他真的替自己疗复了伤势。

　　唉！竟不知我在利用他。

　　碎无泪这次倒是没有再出手就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