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圈的诱惑》楚墨遥

13、第 12 章

　　『第十二条热搜』
　　最新消息：现在是北京时间14点58分，30分钟前，京郊南部倾城别墅群一栋高级别墅起火，别墅的主人竟然是现在正被通缉的艺人甄诚。据传，火灾发生时，甄诚一人独居于别墅中，由于各别墅间距离遥远，现在又值工作日的下午，火灾发生5分钟左右才被因事赶来的翰宸总裁魏大勋发现，火灾发生地偏远，消防队又花了五分钟才赶到。值得称颂的是，魏大勋在消防车抵达前奋不顾身地冲进火海，背出了重伤昏迷的甄诚，拯救了一条人命。现在，甄诚后半身烧伤惨重，面目全非，正送往附近医院积极抢救。警方已赶到火灾现场，发现了甄诚在电脑上留下的认罪书，就表面来看，甄诚应属于畏罪自杀，但多方表示对此事件存疑，事故的具体原因目前还在调查中。

　　网友1号：魏大勋救他干什么？让他死好了！

　　网友2号：魏总好英勇！不管怎么说，那是一条人命，他再坏也该交给法律制裁，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网友3号：我也觉得应该救，这事疑点太多了。不说别的，甄诚是那种敢于自杀的人吗？甄诚的罪行再重，叠在一起也不至于死刑，我觉得以他不惜毒害白白来掩盖自己罪行的做法，他宁愿像条丧家犬一样活着，也不会选择自杀。

　　网友4号：什……什么意思？你们说火灾里的人不是甄诚？那那那是谁！！卧槽细思恐极！

　　网友5号：以我明侦粉的敏感度和脑洞来看，被烧的人呈现面目全非的状态，多半是替死鬼。不然就算甄诚要自杀，也不至于首先往自己脸上烧吧！

　　网友6号：身体后半部烧伤严重，说明他是躺着被烧的，一个引火自焚的人会安详地躺在地上任火烧不挣扎吗？

　　网友7号：还要看他咽喉灼伤程度，如果在清醒状态下被烧，他的咽喉多多少少会呛入浓烟，甚至被烧伤。如果是昏迷状态下，那他的咽喉灼伤应该不重。

　　网友8号：其实有可能他是甄诚本人，但他被谁害了。

　　网友9号：如果是楼上的猜测，犯人应该是十分了解甄诚的人，因为甄诚被通缉藏得鬼都找不到，能知道他躲在哪里的必然是他亲近的，或者此刻需要依仗的，或者和他利益相关的人。

　　网友10号：不管怎么说，这个人如果是甄诚，就算他被烧成十八级残疾也得救活了押上法庭给白rap一个明明白白的赎罪；如果他不是甄诚，那更要好好救治这个无端被牵连的可怜人。还有……如果他不是甄诚，那甄诚到底他娘的跑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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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霖缓缓摘下绕在脖子上的围巾，整张脸的样貌逐渐显露出来。白敬亭放下搭在左膝上的右腿，正了正脊背，身体微微前倾，抿着嘴角专注地凝视着甄霖的脸，甄霖似乎有些腼腆，微侧开头避开了白敬亭的目光，颊边红了红：“小白……怎，怎么了？”

　　“哥……”白敬亭唇角扬起，声音尾调带着点儿撒娇，让甄霖的半身酥麻了一下。

　　“我觉得你长得有点儿不一样了？”

　　“有吗？”甄霖轻轻勾了下唇角：“哪里不一样？”

　　“嗯……”白敬亭伸出手轻捏住他的下颌，左右转了转，笑了：“瘦了。”

　　“别闹。”甄霖笑了一声，轻捏住白敬亭纤细的手腕拨开，低下头抿了抿唇。

　　“哥，你有难处，我一定会帮你的，我也知道当年你不是故意离开。”说话间，穿着西装马甲的服务生已经端上了菜，白敬亭右手托着下巴，食指蹭了蹭耳垂，问：“你说甄诚要杀你，怎么回事？你可是他亲哥哥啊！”

　　甄诚垂眼看着桌上的烤猪肉，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送到对面少年的碗中：“你该怪我，是我太胆小了，我不配你。当年我说带你走，计划被甄诚和贾笙发现了，当时贾笙就觉得我不再为他们所信，想要除掉我，只是甄诚那时还当我是他哥，劝下了贾笙逼我走。小白，我不得不走，我当时的确怕贾笙，我怕死……可是现在，甄诚被通缉，我作为唯一隐藏的证人，受害人又是你，他怕我把他供出来，所以要对我灭口了……小白，我对不起你，可你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让我以后对你好？”

　　白敬亭皱了眉，敛起唇边的笑意，语气倏地冷了下来：“停一下，你说你要带我走？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吗？！”甄诚脸色一白，神色慌乱起来：“那可能是……是我记错了，我当时太慌了，这几年离开你后心情也有些不好，记忆可能出现了偏差吧！我当时做了一份逃跑计划，10月12日想要带你走，结果这份计划被贾笙发现了，所以后来……”

　　“吓到你了？哥。”白敬亭端着的双肩略一放松，唇角又挑了起来。

　　甄霖：“？”

　　“我知道你的计划，刚刚只是在逗你的。”白敬亭将餐椅后撤，起身拿起搭在椅背的外套，笑说：“我知道你还没吃饱，可我有急事要处理，我带你先找地方落脚，可以吗哥？”说完，不等对方回答，他便抬起手打了个响指：“买单！”

　　甄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便立刻起身套衣服围巾，只是他帽子还没等戴上，三四个穿着相同制服的“侍应生”已经齐齐摁住了他。

　　甄霖心下一凉，登时惊诧地看向白敬亭：“小白，你这是做什么？”

　　“带你找地方落脚啊，你说警察局怎么样？甄诚。”

　　训练有素的便衣警察们快速搜了遍“甄霖”的全身，并没发现危险物品，其中一人对白敬亭使了个眼色，白敬亭才迈着步子来到“甄霖”面前：“你和甄霖是亲兄弟，身高相仿，他的面容是你最容易模仿的。我猜你从没离开过北京，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你把自己的脸和声音变成了甄霖的样子，而甄霖，作为知道你龌龊事最多的证人，你确实想要除掉他。”

　　“甄霖”面色煞白，嘴唇直哆嗦，上下牙打着架：“小白，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甄霖啊！”

　　“甄诚。”白敬亭半蹲在对方面前，白色厚羽绒服把他裹得像一块松软治愈的奶油面包，可他的神情却尖锐犀利：“你哥还活着吗？”

　　“甄霖”徒劳地扭了扭被警察束缚住的胳膊，只知道摇头重复一句话：“我真的是甄霖啊……我真的是甄霖。”

　　白敬亭眉头皱起，缓缓叹了一口气，尽力冷静分析：“你和甄霖亲生却非孪生，样貌虽然相似，但还是一眼就看出是两张脸。你要以甄霖的身份苟活，那真正的甄霖就不能出现在世界上。你会狠心让他死，还要让他用你的身份死去，那么，如果通缉犯‘甄诚’要死，绝不会悄无声息，‘甄诚’只有在全世界的认知中死了，我才能放下警惕，而甄霖——假的‘甄霖’才可能永远安全。所以至今没有出现过‘甄诚’死亡的新闻，那么甄霖应该暂时安全，我说的对吗？”

　　被警察押住的男人好像一盘坏掉的磁带，呆滞地反复回放：“我是甄霖，我没骗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见棺材不落泪。”白敬亭冷笑一声：“你从刚刚进门起，虽然一直在模仿甄霖的语气行为，可对于被甄霖日夜看管了整整一年的我来说，你学得还是不够完美。虽然甄霖也不算什么伟人，但我自信对他很重要，他说带我走的事情，虽然因为胆小而没能实现，但他一定会记得清清楚楚。他给我看逃跑计划的时候，我们商量的日期是10月9日，但我当时不知道哪里突然多出来的心眼，我让他故意把计划上写的时间推迟三天，也许万一被发现，有可能拖延你们做准备的时间。虽然这件事于当年没用，不过现在却可以让你露出马脚。甄诚，你整得与你哥再像，总不会把指纹也改了吧！”

　　“你还在垂死挣扎什么呢？”

　　男人听到这句话，终于丢弃了最后一层可怜的防御，紧咬着牙齿绝望地嘶叫起来。

　　白敬亭缓缓直起身来，抱着双臂冷眼看着面前的丧家犬，等他嚎累了，才低声说：“行了甄诚，事已至此，现在交代甄霖在哪儿，一切都还来得及。于你，最终还不算背上一条人命，于他……他毕竟也是你的亲哥哥啊！”

　　甄诚——长着甄霖样子的甄诚颓丧地垂着头，耷拉着眼皮，睫毛在下眼睑底垂下一层深重的阴影，一张嘴声音哑得吓人：“来不及了……”

　　白敬亭僵住，脸色陡然一变。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前一天夜里刚刚下了大雪，京郊远离首都中心，通常是承担不起大北京昂贵房价的工薪阶层选择的居住地，城市建设和服务自然比不过繁荣的城区，路面上的积雪还没有来得及清理，街道路段反而是总在修，消防车都不能迅速抵达现场。

　　多亏魏大勋把王嘉尔暂时安顿在京郊的一栋别墅内，当时图得是安全，清静，现在，却比消防队提前赶到甄霖藏身的别墅。

　　这栋别墅很大，火势还没有蔓延开，若不是一楼西北方没关严的窗缝冒出了少量黑烟，就算此刻有人路过，也很难发现有火灾。

　　为首的警察锁紧了眉心，按住了Omega王嘉尔的肩膀，拿出手里的联络器向对方问：“消防队还有多久赶到？”

　　“最少还要3分钟！”对面信号貌似不太好，说话声断断续续的混着电流音：“好多路在修道，我们得绕远。今天路况又不是很好。”

　　“三分钟……”一名年轻戴眼镜的警察嘟囔了一句：“这不扯淡嘛，人都烧成烤串了……”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地响起，那眼镜警察踮起脚，在冬天死气沉沉的昏暗天气里隐隐看到红蓝色交替闪烁的指示灯：“救护车都来了，我们一起眼睁睁等着里面的人烧熟吗？”

　　“嘟囔什么废话！”警察头头扭过头沉声训斥了他一句：“不然呢？我们不是专业救火人士，贸然闯进去，有危险怎……诶？诶诶！！！魏大勋！你干嘛去？不要命了！！”

　　几个警察只注意保护那个Omega受害人，一个没注意，魏大勋便飞奔着朝失火的别墅冲了过去，边跑边脱掉外套。

　　警察头头登时出了一身汗，二话不说追了过去，扯着嗓子喊：“你不能进去！有危险！”

　　谁料这个Alpha竟跑得比警察都快，冲了几步还顺便把外套往雪地里滚了一圈，拎起时外套领口袖口立刻冻上了冰碴，魏大勋把它再次披在身上，冷得骨肉都刺痛。

　　在警察们和王嘉尔的目瞪口呆中，魏大勋义无反顾地绕到西北方翻进了冒着黑烟的窗子。

　　别墅的火势看上去并不凶猛，但魏大勋一脚刚踩上窗台，就被刺鼻的浓烟呛得剧咳不止，刺激性气体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口腔，鼻腔，眼睛，魏大勋忍不住流泪。被冰冻得梆梆硬的外套接触到热源，立刻融化成一大团湿泞，从下摆滴滴答答地坠着水珠，成为了此刻魏大勋最好的护盾。隔着一片浓烟，魏大勋见橘红的火舌裹着一个直挺挺躺在地上的人，他借着外套湿润的袖子掩住口鼻，试探性地喊了几声“甄霖”，那火海中的人半点声音都没有，魏大勋心中发沉，绕过那片浓烟去找浴室水源……

　　别墅外几个警察焦急得像一群热锅上的蚂蚁，为首的那个眉心都快拧成了麻花，他来来回回踱了几十圈步子，终于扭头对手下几个小兵吩咐句：“眼镜和胖子，你们保护好王嘉尔，其他几个！跟我进去救人！”

　　只是他话音刚落，消防车的鸣笛声就远远地传了过来，还没等车停稳，那警察头头就立刻冲到车前，对里面的消防队员大喊：“快去救人！又进去一个！”

　　——最终专业救火人士背着高压水枪冲进别墅时，魏大勋已经差不多将火熄灭了，在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社会名流魏大勋的身边，有一个不知从哪儿被翻出来的巨大水桶，若不是救命要紧，消防队员们直恨不得给他颁发一个专业资格证书。

　　也多亏了魏大勋早进去几分钟，火场里的男人虽然烧伤严重，但总算撑着一口气抵达了医院。魏大勋直到亲眼看着甄霖被推往抢救室才松了口气，一转身，就看见了急匆匆赶到的恼羞成怒的白敬亭。

　　“魏大勋你又犯虎了！嫌活得太长是吧！”炸毛兔几步冲到魏大勋面前，见他跟刚从煤堆里滚出来一样的脸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你是咋想的？你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小白，你别生气……”魏大勋抬起袖子蹭了蹭脸上的炭灰，吊起眼尾嘿嘿一笑：“我知道错了。”

　　“你！……”白敬亭还想发飙，却见到魏大勋越蹭越花的脸，他立刻抿起双唇克制住笑。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烧死，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魏大勋收起浑不在意的傻笑，盯着白敬亭认真地说。

　　听他这句话，白敬亭呼吸滞了半秒，白皙的小脸儿逐渐发红，然后他低下眼睛，从外衣兜里掏出一包湿巾，从中抽出一片，抬起手轻轻擦拭着魏大勋的侧脸。

　　白敬亭的面孔近在咫尺，此刻他正专注地盯着自己的脸，魏大勋不由得心跳加速，伸出舌尖舔了舔干裂的下唇。

　　“真丑，真的好丑。”

　　魏大勋听见白敬亭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