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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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小破头儿山的小坡头村，村里的图书馆也沾染了村子的穷酸气。只是空挂了个图书馆的名字，实际占地也不过一间屋的大小。
东方曜推开门就被呛了一脸灰，连连咳嗽。问引路的村长道：“阿姨，这里真的能查到山鬼的资料吗？”
西施妈拍了拍胸脯，自信道：“相信我！别看我们这地方小，里面装的书可都是有些年头的了，市面上都买不到。这图书馆的旧址前几年塌了，这才搬到这里——虽然在村边荒凉了些，但里边的东西可一点没少。”
村长帮着简单打扫了下，便以家要做饭为借口跑路了，把李白和东方曜二人留在这里。
东方曜看着屋里堆成摞的图书就头疼，“唉，阿姨她夸了一路图书馆怎么优秀，结果这里的书根本就没有分类放置......由此可见，信息管理是多么重要啊......”说罢任命一样蹲下身来，将书堆顶层的几本一看就没营养的小说丢到一边，翻到一本看上去有点门道的书便开始翻阅起来。
图书管地方拥挤，单是李白东方曜两人在就已经局促的要命。他俩在这“艰苦”的环境里奋斗了一下午，也算收集了些像样信息。
“不枉我眼睛酸酸啊......这可比刷手机累多了——”东方曜放下笔记本，伸个懒腰往后一倒，顺势躺在满地的书堆上，满足的闭目养神。
“别得意太早，就收集来的这些信息，写出来的符咒威力顶多蹭破山鬼一层油皮。”李白还在低头翻书，余光瞥见东方曜躺着，随口便道。
“啊，不管了，明天再弄吧......”东方曜捏着鼻梁，言语间有种小孩不想写作业的撒娇意味。
李白闻之放下了书，悄无声息的走到东方曜身边，低下身来，两指按住他的太阳穴，轻轻揉按起来。
脸上传来的感觉把东方曜吓得睁开眼，在看见是李白后不知怎的，心里就有种小小的窃喜，遂就这这份便宜闭上眼，好好享受对方的眼部按摩。
山神还给我做眼保健操呢！说出来村里人得羡慕死我.......东方曜美滋滋想着，不自觉就笑出了声。
看这小子的得意表情就能探得他的想法，李白戏谑的挑挑眉。抱着逗小孩的念头，装出一副严肃的语气，李白轻微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淡淡道：“你知道吗，猛击太阳穴，可是会瞬间取人性命的......”
大白天听到这话可比大半夜听鬼故事刺激多了，东方曜赶紧坐了起来。心道：这福气给我我可不敢要！连连道：“好了我精神了！不劳烦偶像你屈尊帮我按摩了！”
闻之李白笑着站起身来，道：“得了，快到饭点了，先去填饱肚子。”
两人就这么在图书室里啃了四五天典籍，收集来的有关山鬼的资料填满了一小本笔记。第一日两人还是回奶奶家里睡，到了后来就干脆睡在图书馆里的折叠床上，好在这破旧的地方还很人性化的装了空调。
期间两人的饭食都是村民自发来送的，东方曜也算体验到了百家餐，顺着也能按照口味把几户人家的手艺拍出个顺序。
唯一令东方曜不理解的就是，这些送来的饭菜里总会混着几样格格不入的食物。或是大米里放着几枚红枣，或是辣味的拉面，碗里却放着两三枚桂圆。
这些虽不影响吃饭，却总让东方曜感觉不自在。
又是一天晚上，西施家送来晚饭，东方曜道谢，送别西施后，回到图书馆打开饭盒一看，嘴角又是抽了抽。
只见一碗色香味俱全的小米粥，里面泡着一两只饺子。
“搞什么飞机啊？”东方曜努囊了句，便低头狼吞虎咽起来。
他把饺子留在最后，待到吃个八分饱时才夹起饺子送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尝到了异样，赶紧把饺子吐了出来。
在旁边观察了许久的李白缓缓开口问道：“饺子——生不生？”
“生！”东方曜吐了吐舌头，抱怨道，”这饺子不仅是生的，馅料还酸的要命！”
见小孩还没反应过来，李白便也不装蒜了，往他身边挪了挪，手臂支在桌上托着头，慢条斯理道：“我给你解释吧。前几天咱俩吃的饭里都有些看似和饭食很不搭调的食材，其实说来也不过四样。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意就是‘早生贵子’。这是老一辈的传统，用来祝福新婚的夫妻的。”
他说的平平淡淡，东方曜却听得如遭雷劈，手里的筷子也惊得掉到地上。他扶了扶自己的下巴，瞬间也明白先前那生饺子的玄机了。
“啊这.......”东方曜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还，瞬间就感觉浑身不自在了。
李白却无所谓地站起身来，还神清气爽的在屋内的小小环境里活动起筋骨，道：“人家也是一份好意。”
“......”东方曜无语，看着那碗粥仿佛都能看见腐女子西施兴奋的笑脸，可又不知为何，这次的他却并没有生气，反而是鬼使神差一般的笑了笑。
刚一意识到自己嘴角上扬，东方曜的脸又立马阴沉了回去，心里暗骂：我是直男是直男是直男！像是为了缓解尴尬，东方曜眼神左右飘忽，从桌面移到床前，又从床前很自然地移到李白身上。
屋内的光有些昏光，背着偏暗的灯光，李白姣好的面容仿佛镶了一层暖光的边。背光时，更能让人注意到他的身材，光线穿透李白薄薄的t恤，将他挺拔俊美的上身映入东方曜眼里，虽说看得并不清晰，若隐若现的肌肉和近乎完美的身体曲线就让东方曜看的愣了神。
半晌东方曜才回过神来，默默咽了下口水。抬手给自己来了一巴掌。
淦啊！我这是怎么了！救命！东方曜内心狂吼。
对小孩内心活动完全不知情的李白扭脸看过去，露出一脸问号，心道：这孩子傻了？突然自己打自己？
这夜李白早早就睡下，以一种仙人卧的姿态在躺椅上打着呼噜。
东方曜却半点睡意都没有，此时他的脑海里简直就在进行一场世纪大战：
名为理智的一方小人盘坐成一排，念经也似的不断重复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是直男直男是我。
另一方小人则花枝招展的扭着腰举着巨型画报四处乱窜，画报上无一例外画的全是李白的形象。
两军交战，殃及无辜，东方曜显然就是那无辜，接连在床上来回滚了几小时也没睡着。
救命，饶了我吧。
正当他无比煎熬时，窗子却忽然被吹开了，涌进来一股子清凉的夜风。更神奇的是，这股凉意袭来后，东方曜的脑子里瞬间就平静下来，方才还斗得不可开交的两波人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东方曜满意地闭上眼，很快进入梦乡。
梦境中一位长着鹿角的陌生少女来到他身边。那少女长的清纯可爱，浑身散发着惹人怜爱的灵气，走起路来步步生莲，美不胜收。
东方曜问那少女：“你是谁？”
少女道：“我是你的恩人。”
“此话怎讲？”
少女轻快地越到不远处的台阶上，随着她的脚步梦境的场景也发生变化，四周由空白变成了精密的森林，少女脚下的台阶也变成一块结着青苔的岩石。鹿角少女接着道：“你知道吗？你原本命格短浅，生生世世都早早夭折。”
“我不信，别整那些神叨叨的，本天才现在不也活的好好的？”东方曜紧皱着眉，显然是不愿相信她的话。
鹿角少女呵呵一笑，在一挥手，梦境再次变样，许多走马灯一样的画面在东方曜眼前显现。画面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东方曜。那些东方曜或是还在襁褓里，或是垂髫小孩，或是正拿着竹简的总角孩童，或是一身圆领袍衫刚刚迈出家门束发少年。他们穿的衣服明显是在不同的朝代里的，且无一例外，都是早早的便夭折死去。
先前还坚信少女是在胡说的东方曜，此时底气却忽然不足了。连他也说不出所以然，只觉得这些画面熟悉无比，他可以肯定，是他曾经经历过的。
鹿角少女道：“这些都是你的前世。早一点的刚出生就死去，最幸运的也才活不过十六岁。”
“......”东方曜不说话了。
鹿角少女接着道：“其实他们瞒着你的还有很多。譬如，诅咒确实存在，却不是像村民所说的十年前才发生，而是几百年前便有的。就像我刚才所说，你的命格浅，注定早死，你现在之所以健康地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平安顺利长大，实际上都是借来的命。”
东方曜难以置信的瞪大眼，问道：“借谁的命？”
“那些受诅咒的女孩子们。”
“........你为何说你是我的恩人？”东方曜喉头干涩，说话声都带着哽咽，只觉得瞬间仿佛有千斤山压在他肩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少女回道：“是不是感觉肩上很重？没办法，借命好比杀人，这种罪业可不是十八层地狱能解决的了得。好在创造这诅咒的人走的是天上的路，才没让你永世不得超生。而我却是可以让你赎罪的人。——哦对了，始作俑者就睡在你旁边。”
“李白？！”东方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瞬间惊得从梦中醒来，一摸额头，全是冷汗。
明明已经醒来，那少女的声音却在耳边再次响起：“还有，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的名字叫瑶，是云中神君的朋友哦。”
李白闻声醒来，却见东方曜正在黑暗中看着自己，他明显可以感觉到对方眼神中的愠怒与不解。正想开口问发生什么，却见东方曜起身就往外走。李白紧皱着眉，喊了句：“干嘛啊小孩，不怕合欢符了走这么快？！”便套了件黑色夹克跟了出来。
眼见着前边的东方曜越走越快，一脸懵逼的李白也跟着加快脚步，他明显感觉到东方曜在生气，却不知他为何生气。只好跟在东方曜身后，于他保持有三两米的距离。
东方曜黑着脸，冷不丁的开口问道：“我问你——我是生来命薄、前世都早早夭折了吗？”
李白闻之一顿，瞬间就明白过来，脸色很难看，沉默了一会艰涩道：“是。”
“我这一辈子呢？能活多少岁？”东方曜冷漠的问道。
“福星高照，长命百岁。”李白答。
“是你做的吗？”
李白沉默片刻，点点头，道：“是。”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东方曜猛地回头，冲李白怒吼道，“为什么要害那些无关的人，她们对我有何亏欠就要代替我早早死去？！你这样和杀人有什么区别，如此，你根本就不配为神！”
“........”听到这李白脸上忽然就有了问号，道：“你说的什么跟什么啊？”
“.......”被对方这么一问，东方曜先前的怒火中烧忽然就少了几分底气，愣了好久才接着道：“不.......不是你逆天改命的吗？”
“是啊没错啊，但你说的借命什么的，我可没做过啊，别往我头上扣帽子。”李白摆摆手，神色认真道。
该死，我就不该信山鬼的话......东方曜捂着脸，瞬间感觉尴尬了不止一倍，想到自己刚才骂的狠话，现在只想找地缝钻进去。
李白没好气的看着捂着脸的东方曜，想到自己刚才被骂的狗血淋头此时心情也算不上舒服。长叹口气，淡淡道：“算了.....有些事终究是瞒不过当事人——走吧，去山神庙。”
tbc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