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一百一十六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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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认可‘劳动是幸福的源泉，而懒惰招致不幸’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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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和之搭车到了一区，来领他的人是苏逅。
苏逅穿的丝质衬衫，外面套了一件白色长外套，像医生的白大褂。他和乾和之打过招呼，不慌不忙地领人去办工作证。
手续超乎想象地快。苏逅把证件交给乾和之，“这个办好就可以了，以后可带可不带，指纹和面部识别是一样的。”
乾和之点点头表示了解，双手接过来。
“你刚来，先了解一下工作内容，哪里需要你你就去哪里。”苏逅走在前面，领乾和之进了另一栋楼，上三层，停到一扇门前，用自己的工作证刷开，“这里就是一区主要的办公场所。”
乾和之只在成道工作过，脑子没立刻转过来，还以为这里的办公室也是三两个人，进门后一下子看到几十号人，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苏逅拍拍手，里面的人便都往门口看来。
苏逅向他们介绍，“这是新来的同事，叫乾和之，以后会和我们一起工作。”话音落下，办公室里的人配合地鼓起掌来。
乾和之被领到一个空的办公位上。
一个同事主动走过来，帮乾和之开了电脑，激活账号，最后拿乾和之的工作牌在一边的方形仪器上刷了一下，乾和之的信息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搞定。”同事松开鼠标，“以后当普通电脑用就行了，用工作证，或者刷脸摁指纹都能开。”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位置，“出了问题叫我，我就坐那边。”
“辛苦。”苏逅向他点头。
乾和之跟着道谢。
苏逅随后拿了一沓资料给乾和之，“这里有部分新入住成员的信息表，你同步到信息库，顺便核对有没有纰漏或是错误。”
乾和之迅速投入工作之中。
中午乾和之打算回家吃饭，被早上帮忙弄电脑的同事拦了下来。同事名叫张旭岭，他邀请乾和之和他一起去吃食堂。
苏逅正好从旁经过，说乾和之新来，多和老同事来往有好处，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问，说完就一个人往反方向走了。
乾和之其实比较想问苏逅问题。他刚抬起手，张旭岭就把他的手按下来，“善解人意”地抢答，“他不吃食堂，他身体不好，要吃专门的。”
乾和之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身体不好？”
张旭岭搭住乾和之的肩，两个人混在人群中向外走，“哎，夸张了。”张旭岭反省自己，“其实他是嫌食堂的饭不好吃。”
“哦，”乾和之点头，“那他回家吃？”
“嗯。”
乾和之原本以为张旭岭说的“回家”类似于他回十区，到这天结束的时候才知道他们并不住在联合区里。
“这里前几年很缺人，所以有一部分员工是外聘的，比如我。”张旭岭跟在苏逅身后，说是他们回家顺路，“我们也分了宿舍，虽然在外面，不过也不远。改天请你来玩。”
联合区的作息和外面有些不一样，这里没有严格的工作日和休息日的区分，只有最低工作时限的要求，每周36小时。
高兴的话，一天工作12小时也可以。
工作的第一个星期没有时间上的硬性指标，所以乾和之在发现大多数同事周末不来上班以后，准备下午就回家。
他早上出门的时候敲了1001的门，傅闻声不在，不知道下午会不会回来。
如果完全是为了工作的话，那傅闻声也太忙了，乾和之怀疑傅闻声现在一星期的工作时长已经超过了以前一个月的工作时长。
他收拾好东西，刚出大楼，就听到有人叫他。
“你怎么来了？”乾和之看到苏逅很意外，问完才觉得有点不妥当，又补了一句，“我……没在办公室看见你……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苏逅没计较，问他要不要一起转转。
乾和之没有拒绝。
“好像要下雨了。”乾和之上车后主动说了一句。
“是啊。”
路上，苏逅问了乾和之一些适应得好不好之类的问题。
乾和之一一答了。
“要认真工作。”苏逅开玩笑一样说起，“并不是分到一区就好了，如果你的表现不让人满意，我是可以退货的。”
乾和之紧张地绷直了背，“……我会的。”
苏逅又笑笑，“开玩笑的，别那么紧张。”
苏逅开车领乾和之到了一座锥型建筑面前，建筑表层的玻璃外面还交错铺了木材一样的装饰，乾和之嘀咕了一句这楼长得好像金字塔。
“确实很像。”苏逅应了一句，率先迈步走进去，“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乾和之努力回忆了一番，不太确定地问，“图书馆？”
“算是，联合区可供借阅的纸质资料大多数都在这里，你需要的话可以来看。”苏逅走到电梯前，“我带你去楼上史料馆，这是流程。”
史料馆里只有零星几个人。
机器人倒是不少，有些在打扫，还有些靠在入口的位置，墙边贴了“讲解员”的牌子。苏逅没有选择机器人，而是自己带着乾和之，沿着巨大的壁画边走边介绍。
“联合区设计的初衷是希望有才干的人能尽可能摆脱日常生活的压力，将有限的精力投入他们所擅长的专业领域中。
“所以生存和发展资料无偿供应，先进的设备和各类资源都能轻易获取，唯一的要求是他们在工作中锐意进取。
“同时，制度设定者认为，由具备较高道德水准的人员组成的环境更加稳定，也能够更好地激发创造的潜能。
“履历是判断个人能力的重要标准，在确认受邀名单的过程中着重参考。准入测试是判断受邀人员是否具备较高品性道德的最后一道门槛。”
前面的部分乾和之听过就过了，但苏逅说到道德，还把高的道德水平算作门槛，他实在没忍住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乾和之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觉得……他和苏逅说的那种人好像有点差距。下一秒他安慰自己，或许是对家属的要求比较低。
后来苏逅提到准入测试也是一区负责的工作，乾和之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追问了句，“我以后……也可以给别人做测试吗？”
“可以。”明明苏逅进楼前刚用“退货”吓过乾和之，这会儿说到了具体内容，反倒用上了轻飘飘的口气，弄得乾和之一阵恍惚。
苏逅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工作应当循序渐进，又问起了乾和之之前交给他的资料核对得怎么样了。
乾和之回神，说了自己的进度，又说有几分资料的细节存在问题，不过他都已经查看过原文件，改正了该改正的地方了。
苏逅听完之后点点头，没怪乾和之到现在都没做完，还随意地问起乾和之有没有看到他自己的资料。
乾和之忽然觉得头皮有点发紧，不自在得厉害，他没用手碰，只回答，“看到了。”
虽然他看到了自己的那份，但实际上他并没有看仔细，因为“婚姻状况”那一栏里的“已婚”实在是太刺眼了。
“你的资料有问题吗？”苏逅看向乾和之。
乾和之下意识想说“没有”，对上苏逅的目光以后却条件反射地顿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我……我不知道……”
闻言，苏逅露出了一个略带遗憾的表情，“还是没想起来？”
乾和之犹豫几秒，垂着脑袋摇头。
苏逅盯着乾和之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露出个笑，反过来安慰乾和之，“没关系，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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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沉，空气湿重，乾和之常常觉得喘不过气。
他眼巴巴地等却总也见不到傅闻声，有天把玩旧手机的时候突然来了灵感，下一秒就重操旧业，开始给傅闻声写信。
一张纸的厚度刚刚好，多了就塞不进了。乾和之每天写一张纸，汇报自己的一天都干了些什么，还写他很想傅闻声。
写完，他把纸对折，人蹲到地上，情书从1001的门缝底下塞进去，惆怅地看一会儿，双手合十拜一拜，像耕者希望地里的小苗好好长大。
他周一到周五在一区上班，每天和其他同事一起吃午饭，组团人员不固定，但张旭岭总是在其中。
同事们管张旭岭叫狂野男孩，乾和之一开始不明白，直到有一天张旭岭开小车带他撞树，只为了向他展示小车的无人驾驶功能。
“砰——”小车没有侧翻，但撞树的动静挺大。
听到动静的好心人们送他们去了医疗中心。
检查结果尚可，没有脑震荡。
才出医疗中心，张旭岭拽着乾和之要再次实验，“刚才那是距离太近了！意外，意外。再来一次，这次肯定不会撞上了！”
乾和之拒绝了，决心再也不坐狂野男孩的车。
当晚，他在给傅闻声的信里描写了这段恐怖经历，把张旭岭写成一个冲动的危险分子，把撞树事故写成九死一生，骗得傅闻声半夜来敲门。
乾和之看到傅闻声来找他自然是喜出望外，但傅闻声上下打量他一圈，见他压根没事，整个人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乾和之连夜写检讨书塞门缝。
熬夜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上班很困，且懒得动。
乾和之蛮不讲理地把惹傅闻声生气的罪责加到张旭岭头上，因此拒绝了张旭岭一起吃午饭的邀请，一个人在办公室啃三明治。
乾和之看了一集纪录片，看完后趴着睡了会儿，直到被回来的同事们吵醒。
下午，距离五点还剩半小时，他完成了苏逅交给他的任务，提交了所有资料以后，坐在位子上伸了个懒腰。
苏逅布置了新的任务，传来更多资料，还给他开了新的权限。
隔天早上，乾和之才想起来试用他的权限。
他先查了傅闻声的资料，发现对他开放的仅仅是一部分信息。令人失望，不过意料之中。他随后又查了自己的名字，匆匆看一眼就关上了。
然后乾和之终于记起了正经事，输了“黄小芸”的名字到搜索框里，跳出了四条结果。
前三位“黄小芸”的年纪都对不上号，只剩最后一位。预备点开的时候，乾和之犹豫了。
他其实不太想和黄小芸扯上关系了，毕竟老头都不在了。但要是最后这位也不是，那以后傅闻声问起的话，他得撒更多的谎去圆。
他讨厌对傅闻声撒谎，很讨厌，很不舒服。接着他又想起他的牺牲，更讨厌了，他烦躁地摁下确认键。
新的页面弹出后，乾和之愣住了。
因为这位“黄小芸”和前三位“黄小芸”不一样，她的相片是黑白的，基本信息中有卒年。
以乾和之的权限只能看到部分信息。凭借这部分信息，他判断不出眼前这张黑白照属不属于他要找的“黄小芸”。
虽然年龄对得上，但也不一定是。他恍惚地想。
这天临下班前，他问张旭岭借了电脑，重新查了一次，发现张旭岭也没有权限。他又问了苏逅，这次能看到更多信息了。
主要社会关系栏目下，父亲：黄仡坚。
这行字真是和病房名卡上的那行一样残酷。
作者有话说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六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