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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幻境灭,破参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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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抓妖抓到幻境里来了。
这才是上天派的地道使者,二话不说,直要捉你。
而怀寒这般的二五仔,左右不过是根墙头草,谁也没帮,谁也都帮了。
“上仙,此时你我皆安全么?”怀寒带笑问了一嘴。
言下之意,此境还没破,不是那控境者的存在更加危险?
土仙颔首,扬袖一指扶冽:“我知。但扶凛跑了,必须捉住这个。”
妖嘛,能抓一只是一只。
“……”
怀寒一时无言,扶凛跑了,就算破阵,那兄弟俩一时半会又见不上面。
他开始迷信这俩人命入参晨的说法了。
扶冽倒是慷慨,昂然点头:“行,我和你走,先出去?我定不会饶恕那家伙。”
对了,还没问过扶冽到底是怎么被拐进来的。
情势不容再叙。
“二位妖王,请助我一臂之力。”土仙求助的倒是慷慨,还端着那副抓妖气势,一指安好无损的冰龙虚影,“阵眼便在虚龙之处。”
要如何破?
怀寒终于再出声:“打了就行了?”
越应扬捂了捂怀寒耳朵,不发一言。
怀寒侧头疑惑,从妖王的手指缝里溜了出去。
土仙一抬眼睛,淡然道:“弑龙啊。抽筋,剥皮,碎骨,取丹。怀寒上仙,也可以一试,机会难得。”
“……”怀寒默然。
“不。”扶冽坚决地挡在土仙面前,语气激动,“倒也不必如此吧?!”
土仙分寸不让,皱眉道:“东方妖王。那只是一个幻境中的虚影罢了。设阵者此意,便是想你犹豫反水,别执迷不悟。你的兄长,方才见了我便跑了。”
扶冽也据理力争:“虚影?虚影?你把你老子虚影剥了试试?”
一妖一仙争吵起来,就要动手。
幻境摇动得厉害,仿佛随时就会塌陷,喧嚣吵闹的生灵,皆会落入无边深渊。
越应扬手指在怀寒肩头一搭一搭,似乎在思考。
怀寒微微晃头,眼神里疑窦流转,示意:我觉得,怪。
越应扬把右拳往左掌一怼,示意:打。
怀寒瞪大眼睛:真打?
越应扬不再和他暗语,转身就甩出一记飞踢和爪刃,夹杂锐利的金光妖气,撕碎他所盯视的一切。
不是朝虚假的冰龙,也不是朝闹脾气的扶冽。
而是打了个土仙猝不及防,生生撕下肩头一块肉来。
土仙霎时大吼:“住手,你们想造反!”
仙身虽能防凡武,却不能防妖王全力。
扶冽冷哼一声,水流毫不留情地将土仙吞没,气势雄厚浩荡。
叫人忘了是水来土掩,而是反相克制了。
这土仙,弱的很啊。
怀寒笑了:“我也试试!”
他借着越应扬的风,也飘至土仙前,召出一排花茎软刺,似落网般布下,硬生生堵的土仙难寻出路,甚至刺破背脊,渗出沥沥的血来。
土仙连连防御不到,意图钻入地下,语气愠怒:“怀寒!连你也不听天命了?”
“机会难得,也可以一试嘛。”怀寒笑的开心,双手摸上脸颊。重复了一遍土仙方才的话。
土仙遭三人围攻,幻境塌的确实愈发快了。
冰雪翻覆,天旋地转,枯树连根拔起,直冲云霄,冰龙的幻影不知何时已模糊起来,虚实难辨。
“要塌了,你们还愣着打我做什么,快去!”土仙狼狈至极,依然不忘使命,“若能安全脱身,盖不追扶冽的责!”
稍显气急败坏了。
越应扬不理,和扶冽一左一右抓住土仙,抬膝猛踢,又用爪扇了仙人脑袋几个来回。
好玩,太好玩了!
怀寒乐得开花:“打,慢点打,再给他尾巴抓出来,咕噜噜……”灌进了一嘴雪,被迫停止怂恿。
扶冽却是一愣:“什么尾巴?”一下击了空。
越应扬:“傻子。”
怀寒撇嘴:“怪不得被骗了呢。我才认识你哥一天,便知道,他这时候肯定不会跑。再者,能把你哥吓跑的仙,怎么打个阵眼还要借你们的力?”
这土仙,才是假的!
来的神出鬼没,指的倒是利落干脆。
果不其然,这土仙被越应扬掀的脱出了易容,露出灰色的发和面目不清的脸。
很特别。是无论看了几次,也无法记住的特别。
妖异气,必是妖。
扶冽可算反应过来,火气上头,变本加厉地暴揍。
怀寒煽风点火:“你叫什么呀?敢惹这么多厉害人物,是散妖吗?”
那妖一言不发,任挨揍。
怀寒撇嘴无奈:“套不出话来,是个硬汉子。”
这最后一下却是丧于怀寒之手。
怀寒捡了个便宜,专挑那妖怪翻白眼要咽气时,一捧花球很不留情地砸过去。
啪叽。
把人一境妖砸死了。
越应扬似乎哼笑半声,硬生生憋了回去,忍耐的十分厉害。
扶冽本来杀红了眼,这下也无言:“咳咳……”
境主在幻境中消亡,若不是签的生死境,就没有性命之忧,只恐会元气大伤。所以他们打的毫不顾忌,各自发泄脾气。
凝白的幻境,被最后一片雪花压得坍塌。
风霎时冷了起来。
一暖一冷,冲的怀寒抖了又抖。
但温暖的羽护来的也很快。
怀寒侧头,见越应扬还在向四方眺望,并没注意。这小温馨的举动,仿佛只是妖王的一个习惯。
方才那境主找寻不见了,也许真身根本不在北境呢。
扶冽身上还带了些伤,是越应扬打的,消不去,褪不掉。他左瞧右瞧:“别卿卿我我了,我哥呢?”
扶凛还真不在。
一仙二妖往妖城去。
沿路积雪愈发的少,露出黄黑的泥土,发着润泽的光。抗寒些的草植,也已抽出初春的新芽。
“我嫌他碍事,让下属‘以礼相待’了。”越应扬淡定地讲,一手捏了捏怀寒后颈,“并无异样,放心。”
怀寒一缩脖子:“怎么,怎么了?去打破参晨不相见吧?”
“我能见我哥了。”扶冽走的不稳,却很快,是再多待一刻就见不到的急,“我能见到他了……快走快走!”
活了万千年的妖王似乎也变成了个孩子,跟在哥哥屁股后面喊大喊小的。
怀寒眼睛一亮,忽地感慨:“越应扬,你怎么就没个兄弟呢。”
越应扬已勘破了怀寒的意图,沉稳道:“就算有,也是被依赖那个。”
怀寒舒眉展眼道:“怎么会?天天被依赖多累啊,即便你再强大,偶尔靠在哥哥弟弟的怀里不是也很好吗?”
“你给我个哥哥弟弟?”
怀寒展笑:“回去我给你当哥哥。”
“回去,你说的。”
这话听着有些危险,但怀寒顾不上了。
只因妖城之中,已铺起了临时的登天阶。
整个天宫能做到的,唯有土仙一个。
下边的小妖急匆匆地到处奔波,见了越应扬,赶快要来汇报。
也不用听,便知,方才的担心还是出现了。
“啊,糟了!”怀寒忍不住呼出来,飞身寻觅同僚,“等等,土仙,上仙,稍等片刻啊!”
扶冽再也无法忍耐,腾身去扒天阶:“把我哥留下!!”
登天阶上有不少身影,有怀寒眼熟的土仙和扶凛,也有不认识的天将。
威压和力量很强,才会被派下来收复冰龙那虐龙吧。
他们已走到了半天之中,无人回头。
“扶冽,得罪了!”怀寒身体轻巧,不小心踩着扶冽的肩,借力一蹬往上追,急吼,“土仙!土仙大人!等等我啊!”
身后越应扬未追上来,想必在处理自己的事宜。
扶冽穷追不舍,但天阶一攀一震,还在渐渐塌陷,有伤在身的他再前行属实艰难,只能凝望着兄长的背影咬牙,轻呢了一句什么。
依然无人回头。
因为登天阶上,不可回头。
若是回头,便会坠入深渊夹缝。
真正的土仙远远传音道:“怀寒,莫追了,扶凛绝不能放出。”
怀寒望向高高天阶,催动仙力坚持爬上,眯着眼问:“……不是都结束了吗?”
土仙答复:“过去结束了,但不可改变。况且如今,三界梯再度破损的罪,谁来抵?”
不可改变?
从扶凛化龙时起,就永远再无自由了吗?
谁来抵?
此次的主谋?
暂时找不到啊!
实质损了三界梯的是谁?
扶冽啊!
就差三十阶了,他们便要入天门。
怀寒在五十阶气喘吁吁:“所以扶凛就乖乖跟你走了吗?”
土仙:“这是两全其美的,天帝也并不想动摇东方妖族的根基。”
怀寒飞快地跳跃,高攀。
他初次觉得,天宫的门,是那么近,又那么远。
十五阶上,怀寒:“天帝,还有什么吩咐?”
十阶上,土仙:“他说,你心自然清楚。”
怀寒清楚,无非是找到事件主谋,帮越应扬善后,根本不用天帝吩咐……
他脑子里却冒出两个声音,只有他听得见。
“哥,我想见你。”
“小冽,别跟上,做好你的妖王。”
三阶上,土仙:“要一齐复命?”
五阶上,怀寒:“不,未召我,便不去了。”
一阶上,土仙:“那你?”
二阶上。
怀寒已咬着一枚花瓣,啪地贴到了扶凛的背上。
另一枚,自天洒落,寻谁的踪。
“我心不安罢了!”
妄境,起!
作者有话要说: 祝你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