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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金谷居(1) ...

  •   南亭地处华东沿海,五月一过顺理成章得进入梅雨季。

      乔晖最近买了辆车,许斐和沈云薄嚷嚷了好几天,惹得谷尧都参加进来说是要搞个小规模的团建活动联络联络战友们的感情,选来选去,地点就定在了贺迦岚家里。

      “谁让你家地方大,我那儿就个单人宿舍的面积,还不得给你们这帮狐朋狗友给折腾散架?!”谷尧顺便当着所有人的面火上浇油。

      彼时,严桦的案子已进入审理流程,刑侦这边的主要事情就是把相关的各种资料卷宗都整理齐了给检查院送过去。那天晚上审讯完陈茜后,许斐还当真在严桦的电脑硬盘里发现了一个隐藏得极深的文件夹。破解密码后打开一看,乖乖……还真和陈茜说的一模一样,16G的空间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小视频,主角一方全是严桦,另一方则有好几个不同的人。这些视频的内容自然好不到哪儿去,非但限制级,还充斥着大量让人瞠目结舌的东西,用许斐的话说就是观感舒适度极低。这些视频里有一部分就是陈茜说的那些东西,捆绑和窒息,其中就有她自己。

      贺迦岚百思不得其解,就这些视频来看,陈茜讲的确实是实情。严桦不但是同性恋还有非常可怕的虐待行为,她自己会和严桦在一起无非是为了钱。

      “既然只是为了钱,凑足六十万给陈彬后,陈茜就可以解脱了。反正严桦已经不要她了,她这么突然发疯把人杀了岂不太傻?完全不值得啊?”

      这个问题贺迦岚问过谷尧,也问过许斐,最后她问了潘夜阳,这是在她履行诺言把镜子交给潘夜阳顺便请他吃饭的时候问的。原本作为证物这面镜子是要跟着卷宗一起交去检查院的,无奈关于这镜子的话题实在太过离奇,这种有悖自然规律的证词法庭不会采信,因此最后谷尧将镜子从证物袋里拿了出来。

      “开庭审判是极其严肃的事,姻缘镜在队里说说也就算了,上法庭再讲这种天方夜谭可不是开玩笑,收起来!”他把镜子往贺迦岚手里一塞,脸色阴晴不定。

      也难怪,那天审讯陈茜到凌晨,出来正好看见潘夜阳与贺迦岚一同离开,把谷尧弄的心里直搓火。贺迦岚作为二级物证分析员,原本应该只待在化验室里,是谷尧将她要到刑侦三队,究其原因无非有些个人私心。以往贺迦岚对他一直言听计从,甚至还有些崇拜的成分。谷尧原等着时机成熟就对贺迦岚表白,谁知半道上杀出个潘夜阳,推移腾挪一顿操作立刻就把有利形势给转换了。

      为此他还真的亲自去人口数据库里查了一下潘夜阳的背景,然而结果让他很失望,毫无任何可以拿来怀疑的黑历史,甚至连违章停车的罚单都没有。关于那个42码的鞋印,谷尧也曾对着严桦家小区的监控录像仔细比对过,找不到潘夜阳的踪迹,何况许斐之前已经证实了潘夜阳就只把人送到小区门口并没有进去,街面影像也证明了这点,从停车开门下来到重新上车离开只有不到三分钟,根本不可能送严桦上楼。谷尧虽然疑心,可惜没有任何证据,只能就此作罢。

      暗波再怎么涌动,表面总是好的,众人挑了个空闲的晚上,下了班直奔主题。贺迦岚家在南亭市东面,房子是她爸留下来的算遗产,再往前推的话这房子其实是贺迦岚爷爷的。当年贺老爷子可是南亭首屈一指的名医,这房子搁七十年前就是豪宅,如今在成片成片的钢筋混凝土森林里也是出类拔萃的民国风旧式小洋房。

      贺迦岚的父亲死于车祸,那会儿她十一岁,过了不到四年母亲罗梦茵找了个比自己小六岁的新丈夫去了挪威,把当时还不到十五岁的贺迦岚留在国内,交给姐姐罗秀晚照顾。至此贺迦岚同母亲的关系就戛然而止,那时年纪小觉得母亲背叛了父亲,恨得不得了,后来想想也正常,三十几岁就守寡一辈子太泯灭人性。道理上原谅了,但亲情早已不在,还好留了这幢房子给贺迦岚,才不至于让她无家可归。

      队里的人都认识罗秀晚,以前也经常来家里聚餐,这会儿听着乔晖、沈云薄和许斐一口一句秋姨秋姨的叫,心里很是受用。

      谷尧停好车最后一个进来,进门就看见罗秀晚双手拿着冷菜碟子从厨房里走出来。

      “秋姨,我来我来。”谷尧接过装满鸭脖子和老醋花生的盘子,一叠声的献殷勤,“咱们上这里本来就麻烦您,怎么还能让您老人家招呼我们呢!”

      说完就朝乔晖使眼色,小伙子接嘴接得快忙站起来:“对对,秋姨您就别忙了,剩下的我们自己来就行。”

      贺迦岚从客厅冰箱拿出一打冰可乐和六瓶青岛啤酒,这会儿正伸着胳膊递给许斐,听这两人的说话不由笑道:“什么老人家,会说话嘛!我姨也就五十多,生生给你叫成半截入土的了。”

      “谷队你这习惯得改改。”许斐接过可乐拧开盖子往玻璃杯里倒,一边说,“女性不管到哪个年纪,都希望自己在别人眼里是年轻的,尤其是男性。”

      “这叫自欺欺人。”沈云薄咕噜喝了口啤酒回答她。

      “你们男人不懂,这叫心理暗示。”

      “暗示啥?”正端着糖醋排骨走出来的罗秀晚问贺迦岚,一边眼睛看着谷尧。

      罗秀晚五十多岁,当然看的出谷尧对贺迦岚的意思,她自己也对这个刑警队长挺满意,唯独自己这外甥女半点不开窍,也不知真假。

      贺迦岚把桌子的盘子挪开个地方放下糖醋排骨,顺嘴回答道:“谷队说您还年轻呢,姨。”

      “哎哟,这话我爱听。”罗秀晚乐呵呵得笑着,转身又进了厨房。

      转眼就听见里面油锅滋拉冒响,香气扑鼻,馋得一帮吃货们直流口水。就这么会功夫,冰可乐和啤酒都招待上了,一桌子人吃得酣畅淋漓,气氛无比热闹。

      “哎,猜猜今儿我在三楼经侦科知道什么事儿了?”许斐突然神秘兮兮得说道。

      谷尧一咧嘴朝她摆摆手:“拉倒吧,有事儿说事儿。”

      “队长,你真没劲!”

      乔晖一本正经等着听,便催道:“到底什么事儿?”

      许斐灌了一口冰可乐说:“今天上午我去三楼经侦科送材料,半路在走廊里遇见曹队,他正和一个看起来像是报案人的胖子站那儿说话。那胖子火气大得很,嗓门嚷得满楼层都能听见。我听他说什么商业欺诈,被骗了八十多万。后来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找经侦科的姐妹打听了一下,你们猜怎么着?”

      “又来了赶紧说,我们可猜不到。”

      “据经侦科的人讲,那胖子之前在拍卖会上花了一百五十万拍了一只元青花古董瓷瓶,原以为得了宝贝天天摆家里跟祖宗似的供着。没想到后来找人一看,说这瓷瓶本来有一对,一百五十万是一对的价格,他只拍了一个起码得折八十万。胖子不乐意了,觉得拍卖方故意欺骗自己,找上门去理论,可人家根本不见他,八十万打水漂了。”

      “人傻钱多呗!”贺迦岚摇摇头总结。

      许斐又喝了口饮料继续道:“这还不是最劲爆的,你们知道拍卖方是谁吗?”

      “是谁?”谷尧和乔晖同时问道。

      “陌梵!陌梵国际拍卖有限公司!潘大帅哥的地盘!”许斐大声喊道。

      贺迦岚被她吓了一跳,忍不住拿手捂耳朵:“怎么说起帅哥你就这么激动。”

      对面谷尧把眉头微皱道:“陌梵一直都是做高端客户的,他们拍的东西在业界口碑很好,这次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谁知道,反正现在双方都不认账,闹着要打官司呢。”

      谷尧夹了块糖醋排骨放在自己碗里,嘴角勾住一个轻蔑的笑容:“怕什么,潘夜阳有的是钱,就算官司输了要赔偿也不过九牛一毛。”

      贺迦岚听他这么说,神情有些尴尬,不禁想起自己那天请潘夜阳吃饭的事。

      贺迦岚请客当然比不上潘夜阳那么有情调,市局前面一个路口到了晚上会摆出各种小吃摊,也算南亭市有名的黑暗料理集中地。贺迦岚喜欢吃里面一家摊上的猪油渣小馄饨,便给潘夜阳发去微信约了时间。潘夜阳的手机号码是那天凌晨离开刑侦队时候留给她的,毕竟自己说过要请他吃饭,这个话收不回来。

      贺迦岚原以为像潘夜阳这样坐拥不能用钱来衡量财富人生的上流成功精英人士,怎么可能会愿意同自己一个小警察去路边摊吃什么小馄饨。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个微信一发过去对面直接秒回--好,晚上见。

      又是晚上,贺迦岚坐在小吃摊上心中感觉跟做贼似的。潘夜阳那个长相再配上那身衣服,混在一大帮烟熏火燎的底层劳动人民中扎眼的很,几乎人人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馄饨摊老板娘是个不到四十岁的本地人,模样长得挺周正,见这么一个大帅哥来光顾自己的生意,忙不迭的上去打招呼。

      “老板娘,两碗猪油渣小馄饨,我那碗加辣油!”贺迦岚人面混得熟,一坐下来就自报菜名。

      “好嘞!”

      贺迦岚拉开凳子,一边看着对面的潘夜阳一边笑着说:“潘总肯定不来这种地方吃饭,其实我没想到您会同意。”

      “吃什么不是问题,我挺喜欢这里的。”潘夜阳隔着木桌子回望,眼睛里有笑意。

      “以前,很早以前,在我小的时候,家旁边有一个卖木薯果子的店,每次放学经过那里我都要站在门口看上几分钟。家里给的零花钱不多,我就攒着,攒够了才能去买一串果子吃,那时候觉得木薯果子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佳肴,什么都比不上。”潘夜阳微笑着说道。

      “我小时候特别爱吃猫耳朵,学校门口老婆婆用手推车摆出来卖的那种,用面粉裹着馅儿捏成猫耳朵的形状放笼里蒸熟了,那味道,极品!”贺迦岚一边说一边皱皱鼻尖,就好像闻到香味似的。

      潘夜阳被她这可爱的模样逗得笑容更深,对面的小警察不知怎么突然就不好意思了,忙低下头去在自己的包里翻找:“今天正好,我把镜子给你。”

      贺迦岚把镜子拿出来往桌上一放推到潘夜阳面前:“潘总看看是不是这面。”

      “能不叫潘总吗?你又不是我公司的员工。”潘夜阳一边说一边接过镜子,确认无误。

      “那我叫你什么?潘先生?潘大哥?听着好古怪,你也没比我大几岁。”

      潘夜阳心想,那只是表象而已,若真讲活着的年头,自己怕是要比她大了上千岁。他看着贺迦岚,越发觉得这五官像极了阿容,连开心时候都微笑都像。阿容最喜欢叫他檀郎,哪怕临死的时候嘴里还念着这两个字。

      “想什么呢?”贺迦岚道。

      潘夜阳回过神来说:“安仁,你可以叫我安仁,家人朋友都这么叫的。”

      “潘安仁,感觉在哪里听过这名字,想不起来了,有点耳熟。”

      不一会儿,猪油渣小馄饨热气腾腾得上桌了,贺迦岚那碗按她要求放了辣油,再看潘夜阳的足足多加了一整叠的虾皮、榨菜和猪油渣。

      “看来人长得帅就是好,吃东西还有额外加餐,老板娘偏心。”

      潘夜阳拿着白瓷勺舀起碗里的汤汁,一阵油渣的香味扑面而来,晃得他直晕,忙放下勺子坐好。对面的贺迦岚此时已呼啦呼啦开始吃了,见他坐着不动不由笑道:“美味当前还这么好涵养,佩服佩服!”

      “你喜欢吃的话,这碗也给你,我不饿。”归根结底是因为潘夜阳现在的身体消化不了这些东西,饮料还行,食品真的无福消受。

      “暴殄天物。”

      潘夜阳看着她埋头吃得正香,突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陈茜那案子会怎么判?”

      “这个不好说,严桦再怎么变态也不能成为杀死她的理由。哎……我挺纳闷的,你说这陈茜哪根筋搭错了非得杀掉严桦不可?!她自己也说和严桦在一起是为了钱,现在钱也到手了,大家好离好散,为什么要杀人?!”

      “她爱她。”潘夜阳简单说了三个字,却让贺迦岚大吃一惊。

      “不可能吧!严桦那么变态,你是没看见,许斐在她电脑里翻出的那些视频,嗯……”贺迦岚说着摇摇头,“这年头同性恋什么的不稀奇,可像严桦这样的还真少见。陈茜自己也说过和她在一起非常痛苦,怎么可能爱她呢?!”

      “陈茜从小家庭就不幸福,长大后又因为陈彬更加压抑,没人真正关心过她。严桦虽然在情事上残暴,但平时对她极其照顾,时间长了就让陈茜产生了依赖和感情。可能她自己都没发现,可能她发现了进而讨厌这样的自己,谁知道呢。严桦提出分手斩断了陈茜的感情寄托和生活希望,绝望之下杀了严桦,其实她不杀严桦也极有可能自杀。”

      贺迦岚点点头:“我听说过一种理论,有些人杀人是为了努力掩盖自己想自杀的冲动。”

      “我也听说过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潘夜阳说着把那面镜子揣在自己西装内袋里。

      贺迦岚被他的动作逗乐了问道:“这镜子真能看到姻缘?”

      “不能!”潘夜阳斩钉截铁得回答,“它是一面错镜,能看见得都是不会成为眷属的错误人选,你还想看吗?”

      “我本来就不信!爱情婚姻这种事哪儿能靠面镜子来确定,太扯了吧!”

      “所以这面镜子不能留在外面。”

      贺迦岚咯咯笑起来:“你还兼职X档案,专门负责收集各种奇异物品?”

      她原本是开玩笑,没想到潘夜阳真的点了点头:“所以,你害怕吗?”

      猪油渣小馄饨再怎么好吃也比不上罗秋晚的剥皮鱼,贺迦岚走神的功夫,一大盘酸辣香脆的剥皮鱼已经被瓜分的不剩多少。谷尧看她神情有些恍惚,忙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到她碗里。

      “想什么这么出神?”谷尧关切得问道。

      贺迦岚脱口而出:“你说陈茜会判几年?”

      许斐大口嚼着鱼肉一边辣得拼命往嘴里灌可乐,听见贺迦岚的问题,立刻举起手来:“严桦的那些视频应该能帮她减点刑,命能保住,但最少起码十五年。”

      “所以啊,心情好最重要,不能成天负能量爆棚,不然哪天发疯杀人都不知道。”沈云薄接着往下说。

      乔晖马上附和:“所以,我们要经常这么聚聚餐,你说对不对,头儿。”

      “下次去KTV 吧,我好久没唱歌了!”

      “密室逃脱,密室逃脱才刺激!”

      谷尧一个手掌糊在沈云薄头上:“滚蛋!就你们这智商还玩密室逃脱,也不怕到时候出不来丢人现眼。”

      许斐却对这个话题充满兴趣:“凶宅,凶宅主题的密室逃脱可带劲了,开场背景介绍就能让你起满身鸡皮疙瘩……”

      “南亭市花山区螺蛳胡同86号,在三十年前曾经发生过一桩惨案。居住在这里的一家五口,一夜之间被人灭门残杀,房子也被放火烧毁。杀人凶手伏法后,这幢房子里就被传有恶灵作祟,每到月黑风高之时,就会有冤魂出没。周围邻居不堪其扰,纷纷搬走,只剩那些鬼魂还在这里飘荡。据说只要进入86号的大门,你就会产生幻觉,能看见当年惨案的每一个细节。听……冤魂正在哭泣,恶灵正在叫嚣,准备好跟我回去了吗?欢迎来到螺蛳胡同86号……”许斐喝着可乐绘声绘色得模仿起来,还故意压低声音听得乔晖和沈云薄两个人一愣一愣的。

      “怎么样,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好不好玩!”

      贺迦岚拿着玻璃杯碰碰桌面:“哪有这么多凶宅,外国科学家已经证实了,凶宅只所以成为凶宅就是因为各种心理暗示和负能量太多,长期处在这种环境里,人的行为会发生改变,进而做出可怕的事情,才不是什么恶灵附体呢。”

      “都好好听听,这才是人民警察该说的话。以后多读点儿书,少看那些无脑恐怖片。”谷尧马上借着机会给其他人提醒。

      “队长,你真没劲!”这下许斐、沈云薄和乔晖三个人异口同声。

      初夏的天黑的晚,这对潘夜阳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他把镜子从贺迦岚那里拿回来后,放入金谷居的鹿字库里。夏侯湛站在外面等他,一边还不忘就陌梵的官司说上两句。

      “那瓷瓶本来就没一对,另一只早在明朝弘治年里就被毁了,孤品他拍一百五十万真心得了便宜还卖乖,现在反咬一口说我们骗他,你说气人不气人!”

      潘夜阳一边锁门一边悠悠回答道:“活这么久,我还会怕官司吗?他要上法庭随他的便,就怕他手里唯一的这个也要保不住了。”

      “律师那儿我去过电话,这官司没什么悬念,你放心吧。”夏侯湛接过潘夜阳递给他的钥匙,随身放好。

      两人乘电梯回到一楼,宽大的起居厅里灯火稀疏。这地方本来就只住他们两个人,要不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些家具电器都可以不用。潘夜阳往沙发上一坐,随手按下扶手上的自动窗帘开关,不一会儿四周的落地窗户上就被蒙了一层不透光的薄膜。

      夏侯湛走到旁边一面看似墙壁的地方站住,拿手一碰,这里竟是一只隐藏的冰箱。他把门打开,里面装的并不是什么香槟威士忌,而是一瓶瓶看上去和红酒差不多的饮料。夏侯湛拿出一瓶看了看上面的标签,接着从后面吧台上取了两个高脚杯,然后掰开瓶塞把里面的红色液体倒入玻璃杯中。

      “冰过的就是没有新鲜的好喝,没办法,凑合吧。”说完他把其中的一杯放在潘夜阳面前的茶几上。

      “我们发过誓,不再以生存为目的去搠取鲜血。”潘夜阳缓缓端起酒杯。

      “知道,我还记得,不然就让我们一起暴露在太阳底下!”夏侯湛一边说一边仰起脖子喝着杯子里的血液,“幸好有刘医生,不然这誓言还真难做到。”

      潘夜阳把杯子凑到自己鼻尖下,一股鲜血的香甜味顺着鼻腔直冲上他的大脑。

      “你真准备要那个女警察?看你那天凌晨回来的架势就觉得不对,魂不守舍的,这可很久没发生过了。”

      潘夜阳对夏侯湛的问题置若罔闻,自管自饮了一口血液:“她是阿容,我肯定,她就是阿容。她的相貌她的微笑她说话时的表情,都像阿容,简直一模一样。”

      “我说大哥,就算她是阿容,你有想过将来吗?她是凡人,她一定会比你先死,还有你准备告诉他你是谁吗?你觉得她会接受吗?你别忘了她是警察!”

      “凡人杀的人比我多得多,罪恶不会因为你的种族而有所收敛!假如她因此恨我怕我,那也是命之如此。”潘夜阳说完,举起酒杯将那血红的生命之源一饮而尽。

      罪恶从来不缺少执行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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