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爱》独舞桔梗

59、天涯海角

　　暑假快结束了，邢少婕每天闷在冯家的大宅里，要么就是往返于冯祁的小公寓和冯家大宅之间，日子过得倒也平静。
　　一天早晨，冯祁打着领带，看了看还熟睡着的邢少婕，不忍心吵醒她，只在她的额角落下轻轻一吻，谁知她就醒了。最近她总是浅眠，微微有动静就会醒来。幸好冯祁的睡眠习惯还是很好的，睡觉的时候很少会翻身或者是挪动位置，也不会鼾声如雷。
　　邢少婕睡眼惺忪：“早。”
　　冯祁站起来，继续手上没有打好的领带，又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袖口，说：“下周我们出去走走吧。”
　　“嗯？”
　　“想去哪里？只有三天时间。”冯祁征求邢少婕的意见。
　　邢少婕半坐起来，揉了揉头发，打了个哈欠，忍住满眼的泪水说：“可以吗？”看着冯祁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顿时清醒了许多，跪着起床：“真的可以吗？其实我想去的地方太多了，三天就在国内走走，对吗？”
　　冯祁看她一脸尚未清醒的模样，可爱极了，像是要糖吃的孩子。
　　“想出国也可以，就是时间紧了点。”说着一条腿也跪到床沿上，拥着她问：“想好了吗？”
　　“嗯……”她努力地想，“不出国不出国，三天，我们去三亚吧。”邢少婕笑得有点傻气，“你是不是去了很多次了？”
　　冯祁假装认真地想了想说：“嗯。”看着邢少婕一脸被打击的样子又说：“但是天涯海角我从没去过。传说，相爱的人去到那里，便会永远在一起。”

　　冯祁的秘书安排得很周到，包括下榻的酒店之类都早早安排好，机票提前三天就放在了邢少婕的手上。
　　她既兴奋又不安，兴奋的是可以暂时出去散散心，不安的是怕邓琳得不到照顾。
　　带着这样的心情，两人坐上了往三亚的飞机。这是邢少婕第一次坐飞机，她显得很好奇，坚持要坐在靠窗的位置，把挡板全部推上去，向外张望，在飞机未起飞的时候便一直向外张望。
　　等到飞机起飞，地面上的一切渐渐变得小了，她看了看周围，这是头等舱，客人本不多，安静极了，她扯了扯冯祁的衣袖，冯祁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休息，感觉到身边的人拉他的衣袖，睁开眼睛看她。
　　“冯祁冯祁，你看房子和人，都变得那么一点了……”邢少婕兴奋极了，又极力压低声音说。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吖，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会儿又说：“快看，像是软软的棉花糖，躺在上面一定柔软极了。你说上帝是不是住在那里？”
　　冯祁看着叽叽喳喳的邢少婕，满眼的笑意，窗外是大朵大朵的白云，飞机穿梭在云层里，世界一下子安静，没有了阴谋，算计，争吵。冯祁觉得一下子轻松，身边的少婕快乐的微笑，其实这样就够了，不是吗？只要她快乐，就足够了。

　　三亚的天气出奇的好，天使湛蓝湛蓝的，偶尔有一片云朵飘过，大海被晴朗的气氛渲染，也变成碧绿一片，岸边的椰树随着海风飘荡，发出沙沙的声响，海水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惊起千层碎玉，海水携带着一些淡淡的咸咸的风，扑面而来，邢少婕第一次看到这样水清沙幼椰林树荫的景色，连连惊叫，就连一片浪花扑到她身上，都会惊奇地喊。
　　清澈透明的海水里有一些细小的贝壳被浪送到岸上，她光着脚，蹲下身去捡贝壳，还会对着太阳眯起眼睛检查贝壳的透明度，时而有些傻气地将贝壳放在耳边听。但是自始至终，邢少婕的一只手，都没有放开过冯祁的大掌。
　　太阳晒极了，游人的热情也和太阳一般，冯祁看了看满脸通红的邢少婕说：“到那边去休息休息喝口水。”
　　两人相携到岸边的亭子去休息，旁边有很多卖水果的小商贩，看到一对亮眼的情侣，都招呼着推销自己的水果，冯祁拉着少婕缓缓向前走，邢少婕却站着不动了，看着各种各样的水果好奇地张望。
　　冯祁只得又回过头去，一个一个介绍面前的水果。“这个是金椰子，汁水比较甜，这个是银椰子，相对而言比普通椰子好一些，这个就是我们那里有卖的普通椰青。那个是山竹，还有这个是你爱吃的菠萝……”
　　介绍完了之后自然是每样都买一点，两人满载着坐到亭子里。休息的人不多，两人选择了相对比较安静的角落坐下来，慢慢吃这些奇奇怪怪的水果。
　　绿心菠萝很甜，尽管表面上看来好似未成熟的样子，但是那淡黄色的果肉却像是蘸了蜜水一样甜。一向负有盛名的菠萝蜜吃到嘴里，邢少婕皱了皱眉，吐出一个核，然后说：“还没有那个绿菠萝甜，还干巴巴的没有水分。亏得还叫菠萝蜜，不是应该比蜜还甜的菠萝吗？可见名不副实的东西随处可见，就连这小小的水果也会。”
　　冯祁喝着手里的矿泉水，抬头看一眼邢少婕，才慢慢开了口：“这只是浪费了你的金钱而已，你知道不好吃，下次自然不会再去想了，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些时候面对一些人，你却选择催眠自己，哪怕她十恶不赦，恐怕你也下不了决心离开她。”
　　邢少婕知道冯祁若有所指，但是她不是很明白，疑惑的问：“你在说谁？”
　　冯祁摇摇头，将手里的空瓶子丢进身边的垃圾筐，牵起她的手：“今天天气不错，适合去海里游泳。”
　　邢少婕看了看一望无际的大海，很多人游得很远，几乎到了警戒线的边缘，那已经很远了，站在岸上的角度看来，几乎和天际线融为一体。她有些害怕：“我不会游泳。”
　　“没事，跟着我。”
　　在邢少婕的再三坚持下，冯祁给她租了个可笑的游泳圈，黄色的，上面画着几只小鸭子。下了海之后，邢少婕才知道什么叫害怕。平时在游泳池里会很安心地扑腾，可是海水完全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平静，一下水才真正感觉海水的力量，一点点浪也会把人推得很远。邢少婕不会游泳，只有套在游泳圈里随着海水浮沉，一会儿适应了，就觉得海水像是摇篮，这几天辛苦的厉害，摇着摇着她居然迷糊起来。
　　等到惊觉的时候，她已经被海浪推到了警戒线的边缘。身边只有几只作为标记的浮球。这才惊叫起来：“冯祁！”
　　冯祁刚游了一个来回，发现一直在身边的邢少婕不见了，以为她上了岸，于是上岸找她，可找了一圈也都没发现，一直到站在岸上的制高点才发现警戒线外那个黄色的小点点，这才心急火燎地又跳下水去。其实警戒线离岸边看似很远，其实并不然，只是对于完全不会游泳的人来说，实在有点恐惧。大海的浪头打得她完全不由自己。
　　等到冯祁把邢少婕从警戒线外捞回来，她早就吓得脸色惨白。盛夏的海南，她却浑身冰凉地打着哆嗦。头发湿漉漉地打在脸上，好半天才回过神儿，这才哇一声哭出来，两只手死死地抓着冯祁的胳膊，再也不肯松手。

　　回到宾馆，将邢少婕安顿下来已经是傍晚了。冯祁走不开，她一直抓着他的手，怎么也不松开，看来是吓坏了，于是冯祁只好和衣在她身边躺下，居然也迷迷糊糊睡着了。睡到半夜，才发现邢少婕发着烧，说着胡话。
　　打开灯，她的脸蛋烧的红红的。
　　冯祁惊慌地用手心拭了一下她的温度。竟然烫的不像样子。海南没有那么方便，只好哄她穿了衣服，抱着她出了宾馆，拦下出租车就直奔医院挂了急诊。
　　医院的急诊室很少人，甚至两个值夜班的一声靠在椅子上打着盹儿。冯祁心急火燎地闯进去的时候，睡意朦胧的医生显然是吃了一惊。
　　深夜无人，拿药很快，护士也没有，医生和了药水之后就亲自给邢少婕挂上了生理盐水。并嘱咐冯祁说挂完了记得叫一声。冯祁这才打量起这家名为医院的诊所。从窗户看出去只有两排四层楼，安静地像是没有人一般。刚才要求病房的时候遭到了拒绝，说是没有病房，于是他只好让邢少婕半靠在自己身上，坐在椅子里。
　　他生怕盐水挂完了没人知道，睁大眼睛看着滴管里一滴一滴的透明液体往下滴，看着看着居然了无睡意。等这一瓶滴完的时候刚巧是五点。
　　海南的早晨似乎来的比较快，五点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邢少婕迷迷糊糊转醒，看着满脸胡渣的冯祁，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
　　冯祁笑了笑，什么也不说。只半蹲下身子说：“我背你？”
　　邢少婕顺从地爬到他宽广的背上。他走得很慢，穿过急诊室的走廊的时候几乎只听见他沉重的脚步声。
　　“冯祁？”
　　“嗯？”
　　邢少婕说了一句话，冯祁几乎疑心自己听错。
　　邢少婕说：“我们结婚吧。”
　　冯祁一宿没睡，体力也严重透支，把快要滑下来的邢少婕朝上托了托，然后闷哼了一声问：“你说什么？”
　　邢少婕没有回答，只是呼吸渐渐均匀绵长。

作者有话说

　　Yes i 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