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爱》独舞桔梗

52、肮脏的幸福

　　午夜，灯光昏暗的棋牌室，到处烟雾缭绕，邓琳无疑还是最惹眼的女人。虽然人说四十不惑，但是那种风韵却是少女们无法比拟的。
　　屋子里男男女女开了好几桌，邓琳的手肘上包了一点纱布，但是那丝毫不影响她摸麻将的利索程度，摸了几圈下来，桌上的筹码渐渐矮了下去，身边站着的男人贼眉鼠眼，直嘟嚷道手气不好，邓琳也有点急躁，额角有细密的汗珠，伸手仔仔细细地确认了几遍才不甘心地将麻将翻了过来：“什么手气！没用的八万！”说着甩手扔在桌上，没想到一炮双响，两家一起胡了，她烦躁地点了一支烟，伸手去洗牌，对面坐着的男人哈哈笑起来：“你也没必要摆这个脸色嘛，才输了多少？”
　　邓琳哼了一声：“收钱收到手软吗？老娘今天就是手气不好，改天再来，肯定打了你们这帮龟孙子。”
　　“嘿嘿，忠哥忠哥，你今天手气不错，我和老杨只是保本。”
　　被叫做忠哥的男人脸上无不显示出得意：“那要多谢你们邓姐啊……”说着又去掷骰子，“你们邓姐现在是大发了，这点小钱不会看在眼里，看你们这点出息。”
　　“大发？大发也得有这个命啊。”邓琳写了一眼，继续去摸牌。
　　“哟，谁不知道你丫头认祖归宗姓了冯，那冯家是什么人家，这点小钱，人家能放在眼里吗？邓琳啊，我看你也别瞒着兄弟几个是吧？”说着不怀好意地笑了几声，“过了好日子，也得让兄弟几个……”
　　“去去去去，没钱的时候你们一个个比猴崽子还精，现在老娘过几天舒坦日子，怎么，眼红啦？”邓琳好容易摸了一张好牌，脸色稍霁，“今天都输了三万了，你真当老娘是摇钱树啊？”
　　“邓姐，你闺女都成了半个主人，这点钱您还放在眼里？那不是九牛一毛吗？”身后的小弟讨好地说。
　　邓琳冷哼一声：“滚，别废话。”
　　冯祁在棋牌室外面等了很久，车子里很闷，索性熄了火下车站在路边等，路边蚊子很多，大约是饿狠了，看见有大活人站在路边上，纷纷像轰炸机一样上来攻击。冯祁再也耐不住，大力地去敲那坚固的铁皮门。
　　砰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看门的小弟带着些许睡意朦胧问道：“谁啊？这个时候来！”
　　门一打开，看见冯祁门神似的站在门口，面孔生得很，看门小弟不禁迷糊起来问道：“你找谁？”
　　冯祁也懒得废话，推开他就径直走进去，里面浓重的烟雾让毫无防备的他狠狠地咳了几声，里面混杂了各种各样复杂的气味，透过浓重的快要让他窒息的烟雾，他隐约看见穿着一身黑裙的邓琳在角落的一桌吞云吐雾，他想也不想就过去拖起来就走，邓琳毫无防备，站起来的时候碰撒了一桌子的筹码，那唤作忠哥的男人掐灭了香烟拦在冯祁面前，仔细打量冯祁，见他是个白面书生的模样，又放大了胆子：“小子，来我这里带人也这样没规矩？”
　　冯祁冷着脸，清清淡淡地说：“走开。”
　　忠哥显出凶恶的样子：“你再说一次。”
　　冯祁懒得说话，看也不看一眼，将邓琳的手放下，出手极快地一拳打在忠哥的鼻梁骨上，他倒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手下的小弟也惊了，不晓得该拦还是不该拦，就在犹豫的空挡，只听见某个角落一个怯怯的声音说道：“这不是冯家少爷……”
　　冯祁拍了拍身上的尘，拽了邓琳就走，邓琳极不情愿地跟在身后。
　　一出了地下室，地面的空气顿时好清新，冯祁忍不住深深地呼吸了几口，，邓琳满不在乎地靠在车上，抬头看了看天。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邓琳不看他。
　　“我不是不打女人，邓琳，我尊重你是因为你是少婕的母亲，请你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你是在威胁我吗？”
　　冯祁不想多做解释，此刻，他只是想让邓琳早些消失，因为他知道，邓琳迟早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会把一切搅得天翻地覆。
　　“威胁？你觉得你够资格吗？”冯祁盯着她的眼睛：“我尊重少婕，我会顾及她的心情，她的承受力，你就认为可以抓住这一点咬着我不放吗？”
　　邓琳不是受人三言两语摆布的主儿，她讥笑着说：“冯祁，你真看得起你自己，冯家的主过不了多久怕是也轮不到你做了。你和林怡君到底该怎样还是个未知数，你那么聪明，也不用我说的太难听，难道你一点也不为自己鸠占鹊巢的卑鄙行径感到羞耻吗？这样光明正大和我说资格，你真是可笑。”
　　冯祁的眼睛眯了眯，说不上来是什么表情，但是却显得波澜不惊，反问道：“冯家的事轮得到你指手画脚吗？邓琳，没弄清楚事情之前，最好谨慎点开口。别到时侯站错了地方，押错了筹码，把自己搭进去都不知道。”
　　邓琳看着冯祁的样子，背着月光，整张脸完全被笼罩在阴影里，朦胧成一片黑暗，可是她却没来由地觉得冷，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记住，别拿少婕来试探我，也别试探我的底线，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冯祁心里已经有了底，可是邓琳却心惊胆战，她一开始接近邢少婕的动机并不是单纯地想补偿自己的多年亏欠她的母爱，而是别有居心地想利用少婕捞一点好处，可是自从见了林怡君一面之后，这样的打算又演变成了更大的野心，她恨，恨那些不公平的往事。凭什么她家破人亡，林怡君却心安理得和冯海生扮演一世的恩爱夫妻？她要那些失落的东西全部都回来，最起码能让林怡君也尝试一下什么叫众叛亲离。
　　因为邢少婕的态度看来，她不指望这个懦弱的女儿能和她站在同一条阵线上，何况她的背后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冯祁，他是来者不善，不仅对她极度不信任，还夹杂了许多了成见，唯一可以感到欣慰的是，他那么在乎邢少婕。
　　邓琳在心中暗笑了几声：“呵呵，这话正是我要对你说的，少婕是个孝顺的孩子，小时候就是这样，有时候有点认死扣。你知道的。为了家人，她什么都可以牺牲，也什么都可以放弃。她的忍耐度在你的想象之外。”
　　冯祁强忍住了打人的冲动，恶狠狠地样子完全泄露了他心底的秘密，他还是忍住了那份冲动，出言警告道：“你敢！你要是敢，我就敢让你消失。永远！”
　　邓琳揪住了冯祁的软肋，慢慢地拆着手上的纱布，上面的血迹已经没有了，但是刀口子还在，划破了整条手臂，不过还好不是很严重，但是看上去却触目惊心，冯祁一眼就看得出来，那刀口子是自己划上去的。随即他马上明白，为何邢少婕即使那么为难还是向他开口要了那笔钱。想起那晚邢少婕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的心里充满了后悔和疼惜，他应该温柔点才是。
　　拆完了纱布，邓琳随手将垃圾扔在旁边：“冯祁，少婕是我生的，我比你清楚多了，呵呵，别那么计较嘛，我们少婕给你的时候是清清白白的，就算给点遮羞费也不为过。”
　　冯祁一晚上都面临崩溃的状态，他开始后悔纵容这个面目可憎的女人，可是他一想起邢少婕在他面前说起邓琳时满足的模样，又开始犹豫，少婕……她的幸福来得太晚，而且早已肮脏得见不得天日，可是他有怎能忍心亲手去破坏这幸福的假象。因为她看上去，那么幸福。

作者有话说

　　JJ局部抽搐……晚了。。。。对不起大家。